很快,整個中原都知道軒轅王被刺受傷。神農山傳出消息,軒轅王大發雷霆,軒轅王三次來中原,三次遭遇刺殺,此事恐難善了,一時間,人心惶惶。
天色已近黃昏,夜幕低垂,覃氏眉心緊簇,雙手不斷地絞著帕子,面前的吃食早已涼透,她也無心顧及。倉玹一早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女盼兒也不見人影,覃氏只是一個內宅婦人,除了等她什么也做不了?,F在,她只能極力掩飾內心的不安,眼睛不斷地望向門口,好像那兒會有天神降臨告訴她這一切只是一個夢。
突然,一片青綠色的衣角跳入眼簾,覃氏立刻快步走過去,急切問道:“怎么樣?她怎么說?”
來人是盼兒。盼兒愁眉苦臉地說道:“神農小姐她…”盼兒咬了咬嘴唇:“她不愿見我?!?/p>
覃氏腳下一個踉蹌,盼兒趕緊走過去扶穩覃氏:“夫人?!?/p>
覃氏無力地跌坐在寬椅里,以手扶額。盼兒在一邊安慰說道:“夫人千萬別思慮過多,一切有殿下?!?/p>
覃氏揮揮手示意盼兒退下。當初神農馨悅為自己和倉玹牽線的意圖她并不是不明白,只是覃氏自己確實對倉玹有意,而覃氏一族也看好倉玹,愿意押上全族的命運去支持他。現在軒轅王被刺,傳言隱隱對倉玹不利,想不到這個一直對自己親善的表妹居然避而不見,覃氏心中一片蒼涼。
覃氏六神無主,電光閃石間,她想到小夭,小夭身為兩國王姬,必定知道些什么,可去哪兒找她呢?覃氏按耐住一陣一陣的心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覃氏突然想到一個人,涂山璟。
中原世家盤根錯節,經過幾百年的聯姻,每個世家之間都有姻親關系。涂山璟的母親和豐隆及馨悅的母親都來自覃氏家族。所以覃氏不僅和馨悅是表親,和涂山家一樣也是表兄妹。覃氏雖不清楚涂山璟和王姬是否有交情,但涂山璟的聰明才智聞明大荒,他或許有辦法,當下喚出盼兒,讓她去青丘找涂山璟。
夜已深沉,彎月如鉤。
四下漆黑,悄無聲息,一個人影出現在一所宅院的隱僻角落,此人身著黑色斗篷,從頭遮到腳,與夜色融在一起,看不清樣貌。角落處有一道黑漆漆的側門微微打開,有人做了個手勢,黑斗篷閃身入內。黑斗篷跟隨此人穿過一條長長的昏暗的走廊,來到一處書房,里面坐著兩人,正是相柳和小夭。黑斗篷解開斗蓬,露出一身青衣,是涂山璟。
“我們就知道你會來這里,看來你們真是鶼鰈情深啊?!毙∝舱f笑道,做了個請坐的手勢。這處宅子是防風意映出面買的,知道的人甚少,小夭知道涂山璟會尋到這里。
涂山璟坐下,臉色微紅。
小夭嘆了口氣:“其實你不應該來的?!?/p>
涂山璟緩緩說道:“我也知道我不該來,可現在人心惶惶,我不能不來?!?/p>
“我知道,我很感激你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堅定地站在哥哥身邊?!靶∝舱嬲\地說道:“不管是誰做軒轅王對你涂山家影響應該不大?!?/p>
“五王德巖做過什么你想必比我清楚,他不是一個心懷天下的王者,我情愿是倉玹。”涂山璟定定地說道。涂山璟心里想說,我情愿是你,但他也知道小夭無心王位。
小夭面露欣慰:“我不能透露太多,你可告訴倉玹,不必擔心,一切如常便好。”小夭取出一個錦囊:“把這個交給他,他就明白了。”
涂山璟眼睛一亮:“可靠嗎?”
“絕對可靠?!毙∝颤c頭說道:“你快走吧,我這里雖隱蔽但這個時候還是別呆太久了。你應該還有地方要去吧?!?/p>
涂山璟點了點頭:“我確實還有地方要去,先告辭了?!闭f罷對二人拱手告別,匆匆離去。
倉玹正在密室中與豐隆議事,兩人神情凝重。
“消息傳出,刺客身上有若水族紋身?!必S隆皺眉說道。
“對啊,并且紋身還不是最近的,已有幾十年光景。”倉玹瞇起眼,這兩個叔叔在扳倒自己這件事上真的是謀劃長遠啊。
“看來他們很多年前就已開始籌劃了,就在等這個時機?!必S隆冷哼一聲說道:“我們要不要調一部分兵力出來?”
倉玹思考了片刻還是擺了擺頭:“不急,若真這么做豈不是要坐實刺殺這件事?或許他們就在等著這一刻?!?/p>
倉玹看著豐隆,真誠地說道:“我會獨自去面對爺爺,畢竟血脈親情在那,我沒做過的事我不會認。萬一事情有變,你自保即可,不用管我?!?/p>
豐隆眼眶泛紅,看著眼前這個年青而堅毅的面龐,更加堅定自己選擇追隨倉玹是正確的。
就在這時,有侍衛走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一陣,倉玹微微點頭。緊接著,披著黑斗篷的涂山璟快步走了進來。
“有什么消息?“豐隆起身問道。
涂山璟說道:“我找到了王姬,小夭說無需慌張,平常應對即可?!?/p>
倉玹不解,微皺眉頭。
涂山璟取出錦囊,遞給倉玹。倉玹打開一看,是幾片鳳凰花樹的枯葉,倉玹皺了皺眉,湊到鼻子邊聞了聞,帶著積雪的氣息,,倉玹心下了然,開懷一笑。
豐隆面露疑惑:“小夭這是什么意思?”
倉玹整個人放松下來,拿著錦囊給大家看,并解釋道:“這是神農山上的風凰樹的樹葉,那里最近剛下過一場雪。小夭是從神農山過來的,很可能是和軒轅王一起過來的?!?/p>
豐隆恍然大悟:“這只是個局,陛下想看誰會沉不住氣?!?/p>
涂山璟開口說道:“那陛下受傷…”
三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假的?!?/p>
涂山璟匆匆離開后,相柳開口說道:“你不用擔心,九尾狐一族追蹤術一流,只有他追蹤人,鮮少有人能追蹤到他?!?/p>
小夭攀上相柳的身子,嘟噥著:“生在王室真是煩人,全是勾心斗角,笑里藏刀,各種虛偽?!?/p>
相柳將她抱在懷里,順了順她額前的碎發,輕聲問道:“怎么啦?”
小夭把頭塞在相柳的頸窩,嘆了口氣說道:“我只是有點厭煩這種爾虞我詐的日子?!?/p>
相柳緊了緊環住小夭的手臂,柔聲說道:“你不是也在大荒生活了幾百年了嗎?這爾虞我詐是生活,這相親相愛也是生活,痛苦是生活,快樂也是生活,平常百姓家的煩惱不會少過王子王姬,既然來這紅塵一趟,便要把這酸甜苦辣一一嘗遍。重要的是,你身邊有我,我身邊有你,不管是好還是不好,我們一起面對?!?/p>
小夭平靜下來,感觸地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想要避開是不可能的,還好有你?!闭f著把頭埋在相柳的胸口蹭了蹭。相柳在小夭額頭印下一吻,抱起小夭,走進臥房。
相柳將小夭放在床榻上,小夭調整了一下坐姿,懶懶地靠著床柱,相柳挨著小夭,伸出長長的手臂將小夭摟在懷里。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一天,倉玹想要的不僅僅只是軒轅山?”相柳輕飄飄地說道。
“你覺得有一天他會想要高辛?”小夭睜大眼睛。這個可能小夭不是沒想過而是不愿往那方面想。
相柳不置可否,嘴角噙笑地看著小夭。
小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緩緩說道:”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要看父王的意思還有高辛各世家的意思,如果他們同意合并,我沒意見;如果倉玹要強取高辛,我們神農軍也不是好惹的。”
相柳握住小夭的手:“這件事過后,我們去高辛一趟?!?/p>
小夭“嗯”了一聲,雙臂圍住相柳的腰,臉貼在相柳的胸膛。相柳只穿了件里衣,敞著領口,露出肌肉分明,鼓鼓的胸肌。小夭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胸肌,相柳低下頭,吻上小夭的紅唇,邊吻邊說:“你這愛調戲蛇妖的性子....”
小夭挑釁地抬起頭看著相柳:”怎么?不喜歡?”
相柳嗤笑一聲說道:“是太喜歡了,夫人請保持?!闭f著又吻上來:“還可以加強。”
小夭放軟身子,回應著相柳的吻,兩人很快唇齒交纏,呼吸加重。相柳的手輕車熟路地伸入小夭的衣襟,將那團飽滿的柔軟握在手心。小夭輕哼一聲,放低身子,平躺在床上,相柳俯身壓了上來,一只手輕輕松松解開腰帶,帶著薄繭的大手愛撫著小夭玲瓏有致的身子,高挺的胸部,纖細的腰肢,光滑有彈性的翹臀…相柳呼吸變粗,妖眸閃現,一邊撫摸一邊觀察著小夭的表情和身體的反應。
小夭雪白的玉腿彎曲又伸直,彎曲又伸直,不斷地擺來擺去,最后攀上相柳的腰,身體不由自主地貼上相柳的身體,口中不間斷地呻吟著,屋里便是旖旎一片...
翌日,軒轅王宣召倉玹。倉玹雖然心中有數,知道此行無風險,但為了避人耳目,還是安排人將覃氏送走。覃氏眼中含淚,說什么也不肯走,拉著倉玹的袖子,哭著說道:“你就讓我留在這里吧,我要在這里等你回來。”
倉玹看著梨花帶雨的覃氏,想起小夭說的話,這個女子是他娶的第一個女子,也是第一個不管不顧站在他身邊的世家女子,覃氏對他確實是有幾分真心的。想到此處,倉玹將覃氏摟在懷里,安慰著說到:“你放心,我不會有事,你先避開幾天,我很快就來接你。”覃氏只好順從地點點頭,百般囑咐后一步三回頭含淚離去。
祝融府。神農馨悅在院子里品茶賞花,赤水豐隆走了進來。
“聽說覃妹妹派人來找過你?”豐隆開口問道。
“是啊,不過我沒見她?!避皭偟卣f道。
“為什么?”豐隆皺起眉頭。
“為什么?”馨悅反問道:“我為什么要見她?現在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摻和?”
“妹妹,你想要得到一樣東西不可能一點風險也不承擔的。你這樣,只會讓倉玹離你越來越遠。你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避開,日后即便他娶了你,你也得不到他的心了?!必S隆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為什么要承擔風險,我已經受夠了擔驚受怕的日子。當年在軒轅山做質子的是我不是你,你當然能說得輕松,我再也不想過那種日子了?!避皭偭飨卵蹨I:“我要的就是那個最高的位置,這是我的姓氏最后的榮耀,他走不到那個位置,我就不會公然地站在他身邊。我只不過是想保護我自己,我有錯嗎?”
豐隆欲言又止,對這個妹妹,豐隆是有愧疚的,想到這里,豐隆沒再繼續說下去,看了一眼馨悅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