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神情黯然地看著胖子,我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或是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就這樣無神地望著,望著,直至他將手掌覆蓋在臉上。
胖子用力地抹了一把臉,吸了一下鼻腔,說道:“算了,這婚禮去不去都無球所謂,走,哥們帶你瀟灑去,不醉不歸!”他起身就要拉著我離開,卻發(fā)現(xiàn)怎樣也拽不動我,我就這樣躺在沙發(fā)上,兩眼無神地看著他。眼瞧著拉不動我,胖子俯身到我身前,說:“別這樣哥們,你不是喜歡美女嗎?哥們把手機(jī)里的妞兒都推給你,各式各樣的都有,好馬不吃回頭草呢,咱別吊死在這一棵樹上。”
我搖了搖頭,說:“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不是哥們,美女都吸引不了你了是吧?行,我這還有少婦呢!”胖子向我喊道,我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回應(yīng)。眼見我無動于衷,胖子看了看趙振川,又看了看我,便揮手示意他離開。
待二人離開過后,我又點起了一支香煙塞入嘴中,強(qiáng)烈的嗆感逼得我咳嗽連連。小時候看著父輩們抽煙,被他們的二手煙嗆地直揮手,想要驅(qū)趕這難聞的煙味,發(fā)誓長大過后絕不抽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煙霧在口腔游蕩,直至肺里。
隨著煙霧緩緩?fù)鲁觯业男那樯晕⑵綇?fù)了一些。我靜靜地望著窗外,心中思緒萬千。胖子和趙振川的離去并沒有讓我感到解脫,反而讓我更加孤獨。
我拿出手機(jī)漫無目的地翻看著通訊錄,卻不知道該打給誰。我將煙盒中剩余的幾支香煙一起抽了出來,點燃,然后放在臺面上,任由煙草燃燒著,不一會兒,房間里便被煙霧充斥著。我不明白,為什么一起點燃的香煙,有的燃燒慢,剩下了一大截,而有的只剩下個煙頭,化為了灰燼。
或許我真的該靜一靜了。
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離開公司,漫無目的地行走在中環(huán)路上,一路向北。街道上散步遛彎的大爺相互問候著,賣早餐的阿姨叫嚷著,環(huán)衛(wèi)工在馬路上清掃著,清晨的旭日將它的光輝毫無保留地灑在這片大地上,照亮了每個人前行的路。我低頭走著,似乎這一切都與我格格不入,我就像個異教徒,被丟進(jìn)了滿是穆斯林的教堂里,聽取著他們的歡樂。
十月的秋老虎格外厲害,不一會兒就將我的后背浸濕,我開始尋找某一處陰涼,希望得到暫時的庇護(hù)。走著走著,誤入了一塊從未來過的陌生公園。
我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這里的人很少很少,鳥叫聲在頭頂成片的樹蔭里此起彼伏,仿佛這里就是獨屬于他們的天堂。路過一群群的野花,我想將它們摘下來,卻又不知該送給誰,矗立駐足,出神地望著。想起以前在野外遇到美麗的花朵,我都會摘一朵夾進(jìn)筆記本里,回過頭來再將它送給魏舒顏,可她走了,誰又會接受這本筆記本呢?
“這里不可以摘花的哦!”一聲清澈又干凈的女聲從身后傳來。我轉(zhuǎn)頭看向她,疑惑地皺著眉。她用手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塊提示牌,對我說:“你看那,這里不允許摘花,你只能看看,可不要想著摘呀!”我表情平淡地回答她:“我沒想摘。”“狡辯!我都觀察你好久了,你在這站了半天,分明就是想摘花!”她活像炸了毛的小奶貓,嗓音奶兇奶兇的。
我無語地白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自顧自地向前走著。“喂,你有沒有禮貌,別人正跟你說話,你理都不帶理,有禮貌嗎?!”她從身后向我嚷到。我裝作沒聽到,仍低頭走著。
突然間,我停下腳步,只聽身后傳來“哎喲”一聲。她氣憤地嚷著:“喂,你這個人不僅沒禮貌還沒素質(zhì),這要是在大馬路上就是追尾,你全責(zé)!”我受不了她無理地鬧騰,轉(zhuǎn)過身來向她說:“第一、這不是大馬路,追尾也是你忘了安全距離。第二、如果你有禮貌你就不會叫我喂。第三、請你別一直跟著我,那也是個很沒素質(zhì)的行為。”
我剛要轉(zhuǎn)身走,她就迅速攔在我的面前,伸開雙臂,阻攔著我離開。“你給我說清楚了,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叫你喂怎么了,誰讓你先不搭理我的,沒禮貌!”“無聊。”我沒有心情去搭理她這些無聊的行為,任憑她自顧地說著,我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著,嘴一刻也沒落閑。
腳步聲漸漸息落,我也停下來回頭看向她,問道:“怎么不跟了?”她單手叉腰,一只手?jǐn)[著,說到:“不行了,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她在附近找了一條長椅,雙腿放在椅子上,用雙拳捶著小腿,見我還在遠(yuǎn)處站著,沒有跟來,便招著手示意我過去。
我站在她面前,看著她捶腿。她大概一米六出頭的樣子,扎著單丸子頭,容色秀麗清冷,倒是與她的嗓音成了反差,一張標(biāo)志的瓜子臉,眼眸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約莫二十出頭。她穿著一整套日式的高校制服,如雪的雙腿暴露在外,我就那樣看著,毫不避諱。
似乎發(fā)覺到我注視著的目光,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臉上泛起嬌羞的紅暈,微微低下頭,看不清她如畫般眉目的變化,我將目光從腿部轉(zhuǎn)移到她的臉上,想要發(fā)覺她神情的變化。可突然間,她將手提包向我甩來,喊道:“臭流氓!”整個包砸在我的臉上,疼地我呲牙咧嘴,此時我也忍不住了,對她罵道:“你塔馬叫我過來,正好看見你在捶腿,我能干什么嗎?我就在這看看你叫什么?!你又不是我的籠子。”
“不是你的籠子?什么意思?”她皺著眉問道。“因為我又沒把鳥放你那,沙壁。”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要跑,她撿起地上的手提包再次向我砸來,叫喊著:“你這個混蛋,臭流氓,下次別叫我看到你!!”
我沒理她,一股腦地往前跑著,生怕她在后面追我將我繩之以法。跑了一會,發(fā)現(xiàn)后面沒人跟著,我大口喘著粗氣。猛一抬頭,不對勁兒啊,這塔馬是哪里啊?我掏出手機(jī),將希望放于手機(jī)導(dǎo)航,塔馬的這傻蛋果果關(guān)鍵時刻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