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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小道士的職場晉級指南

第十三章告別張宅

三清山之西位于坎卦中的最大的一口風水池,湖水清澈平靜,如一面鏡子可倒映星月。湖邊生有同根連理松,樹干挺拔直沖云霄,樹冠平伸傾蓋如傘。“涵星池”三字石刻于池北巖壁上。池西壩下是深淵,怪石嶙峋。正所謂唐李白有詩云“檐楹掛星斗,枕席響風水”。

若有高人站于高地俯覽群山,按后天八卦布局來考釋涵星池,就會發現,涵星池處于三清福地正西,西方在后天八卦中屬于兌卦。兌為沼澤,沼為水池,澤為“雨露、恩德、祿位”等。又西方為金,五行金生水,是為金水。在此筑壩建池聚水,名涵星,既符合卦象卦理,又隱有恩澤廣大,財帛豐盈的意思。

太淵道長醒來時,雪停,晴空萬里無云,深藍色天空上銀河閃亮,星星如一顆顆鉆石,傾灑出萬點銀灰。在一旁看著篝火的張澍轉頭看著似乎酒醒的小道長,笑了,他的眼里有萬千星河燦爛,他說:“沒想到小道長你的酒量不行啊!”

是此,兩個人陌生的少年一見如故,成了好友,他教他玄門內功練氣鍛體,他給他講五湖四海,人文軼事。

也曾有人與太淵道長并肩站在玉京峰的頂點,看著東方既明,玫瑰色的光吻紅了云海翻浪。

不禁感慨著:“這里真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神仙寶地啊!俗世紛爭擾,皆為名與利。我棄如敝帚,執劍走天涯。”

也曾有人拿著一本線訂本《史記》側臥連理松下,一邊看著他湖邊練氣,一邊笑著說:“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生死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俠士當如此啊!”

也曾有人陪他下山修行,腰間一壺酒,手握一把劍,笑聲爽朗:“你做最好的道士,我當最好的俠客。你四處云游,行醫救人。我當執劍江湖,護你周全。”

只可惜,最后,他們連正式道別都沒有,也是一封書信,字跡潦草,他說:“家中長兄罹難,家逢大難,吾只當撐起門廳,紅塵俗事煩擾,再不能隨心所欲。曾許諾陪兄執劍天涯盡數作廢,大丈夫毀諾失信,再無顏面對。只當書信一封,棄諾之人,愧不自當!”

太淵道長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偷喝兩口酒就會醉的小道士了,他早已看淡人生,生死無常。只是今天,不知為何心中略有些感慨。

大概,回望年少時也曾有過的輕狂歲月,有些懷念那個道心不堅也曾墨守不住清規戒律的自己吧。往事如塵,凡事隨緣。得離于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

第三日夜,要行破關科。所謂關,是指男子一生的牽纏,如父母關、夫妻關、兄弟關、父子關等,如若不破除,則生生世世難得道果,沉淪苦海。

今夜,張大老爺原本是要參加的,可是下人提著燈籠在前面帶路時,路過前院假山,只是在游廊拐角處一個轉身的功夫,下人不見了。

張大老爺一個人呆愣在原地,前天給自家老爺子擦身沐浴的經歷還歷歷在目。此刻突然失蹤不見的下人讓張大老爺后背滲出了冷汗。

他鼓足勇氣,大聲罵了一句:“賴二?你哪去了?沒看見爺沒跟上嗎?還不滾回來接爺!小心爺拿馬鞭子抽你!”

空曠的院子,除了幾聲類似鳥啼凄凄厲厲得回應著他,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掛在游廊上的紙燈籠像是被吸去了光芒,半點亮光都映射不到四周。假山處,嶙峋的怪石在凄慘的月光下變得分外猙獰。

“賴二,賴……二,爺還在游廊這,快過啊!”張大老爺的聲音顫顫巍巍的,聲調比剛剛低了不少,“賴……二?有人嗎?有人答應我一聲嗎?”

周圍寂靜無比,沒有人回應他,他扶著游廊側面的欄桿,一步一步朝前挪去,平日里還嫌棄自己院子不夠敞亮,園子有些小,此刻他卻覺得這條手抄游廊分外的長短短幾十米的路程,怎么走都走不到頭!

張大老爺在假山處的游廊上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是繞不過矮院處的拱門。他絕望的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后就又暈了過去!等被人發現張大老爺不在時,四下尋找,在假山處好不容易又找到了倒地昏迷不醒的張大老爺。沒辦法,張大太太指使著家丁女仆扶著自己老爺又回了正院。當下科儀只能由張二老爺繼續全權主持操辦。

在接下來破關科儀中,需要供奉“酆都赦罪廣度沉淪天尊”神位,清玄道長此刻頭戴五老冠,變神救苦小仙,焚破關符,誦往生咒及《解冤拔罪妙經》,打破象征“關隘”的五個小瓷罐,分別在罐內裝枯樹枝、朱砂、黃土、金屬、清水,貼上封條后,分別按五行方位擺放好,清玄道長踏罡運諱,而后張二老爺做為孝子擦破。隨后清玄道長行至靈堂處,誦《拔亡度世異仙妙經》,清玄道長站在靈堂凝視觀想張老爺子此刻的神魂情況,見他神魂靜默并無異常,總算是平安破關,隨后清玄道長運功使得凈水化甘露,隨后手指親點甘露,使得張老爺子得甘露灌頂,意喻快樂無量,早得往生。一切禮畢,清玄道長回壇謝將,焚化破關疏文。

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張大老爺參與的緣故,整個科儀過程異常的順利,使得一心還想再看道長除魔驅邪的下人們都略略有些失望。

接下來幾天,張大老爺幾乎是起不了床,只能在床上呻吟,時不時大喊幾聲有鬼啊!張大太太也抽不出身,只能臥在張大老爺房里隨時伺候著。

剩下幾天一切喪禮事宜皆由張二老爺全權處理。很快就到了起靈的日子,也不需要清玄道長再做法事,哪怕張二老爺再三挽留,太淵道長還是趁四下無人的時候,把張老爺子托付的包裹交予張二老爺,太淵道長說:“勵予托付我的事我都做完了,這是張家所有的家當,都于你,至于這老宅子,就不要回來了。總要留個念想給你兄長,不是嗎?”

張二老爺手里握著那個被油布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老仙長,為什么我兄長在場的法事就不太平,整個宅子似乎也只有兄長一個人撞邪?”

“俗世紛爭擾,皆為名與利。天機不可泄漏,張二老爺有緣自是會解惑。放下即是功德,人啊,要往前看。”太淵道長說完,就帶著清玄道長和清真小道長離開了張宅。

路過街邊拐角處的一棵大槐樹下,一只黑色的小貓喵喵叫著,一下子撲到太淵道長的腳邊,乖巧的蹭蹭太淵道長的褲腳。太淵道長彎下腰,摸了摸小貓的頭,隨后從袖子里掏出一條小魚干朝著樹干底下扔了過去。小貓看著小魚干,弓起身子,幾步就跳了過去吃它的小魚干。

“師父,那只小貓有點眼熟啊!”清真總覺得自己在哪里見過它。

清玄道長抬手給清真小道長的頭頂一個爆擊,“多嘴,快點跟上!”

清真小道長很委屈,清真小道長依舊覺得那只小貓他在哪里看見過,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詭嘆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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