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神女峰的觀景臺,向前望去,兩棵松樹之間剛好可以清晰地看見神女峰的全貌。她仿佛正轉過頭來,一頭秀發披肩,身上披著的大衣一直垂到腳底,給人一種優雅而神秘的感覺。此時,向山下望去,一片云海將低矮的山峰淹沒,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此刻太陽剛剛升起,夕陽的余暉灑在云海上,形成了一層橙紅和一層雪白的美麗景象。每一座山巒都被輕紗般的云霧所籠罩,給人一種朦朦朧朧、隆隆重重的感覺。
時而,云絮飄飄悠悠,如同仙境中的仙女在翩翩起舞;時而,云絮翻飛,時升時落,仿佛在與山間的人們嬉戲玩耍。
清晨,山間吹過的風還微微有些寒意,清玄道長和清靜道長不過片刻已經登上神女峰的祭祀臺。清真小道長和清峰小道長自以為一路上小心翼翼,沒有被發現,結果剛到目的地,就被清玄道長叫了出來;“你們兩個小鬼,怎么什么熱鬧都要湊,還不趕緊回去!”
清真小道長嘴巴朝下一彎,委屈的說:“師兄,我也見識見識山鬼長什么樣么,我們走了好遠的路,我們兩就在旁邊縮著,不說話,不亂動!”看著清玄道長不為所動,清真一咬牙又加了一條,“還可以不呼吸!”
說著就朝著清峰小道長使了個眼色,清峰小道長立刻上道的用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用一雙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盯著清玄道長和清靜道長,不停地眨啊眨,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終于,清靜道長最先松了口,他一邊打開包袱,一邊說:“看是可以看,不許說話,不許出聲,不然驚動了山鬼,引不出來她,你們都回去罰抄早晚課個兩遍!”
清真小道長和清峰小道長高興得跳了起來,歡快地跑到清靜道長身邊,用清脆的嗓音說:“清靜師兄,我們能幫什么忙?盡管吩咐!清靜師兄你真好!”
清靜道長很是無奈的說:“去那邊采一些開得甚艷的鮮花來,圍著祭壇布滿一圈,要遠遠看著花團錦簇,色彩十分鮮艷的。”
清真小道長得了指令立刻拉著他的小跟班朝著山那邊走去。清玄道長挑眉說:“你就寵著他們吧,等會一驚一乍,把請到的山鬼嚇跑了!”
清靜道長一邊往身上套著一層又一層裙擺翩翩的白色長袍,整理著寬大的衣袖,一邊輕笑:“明明剛剛他們剛跟著的時候你就發現了,那時候你不把人攆走了,這會兒到地方了,你才裝腔作勢的攆人!你個寵弟狂魔沒原則的,在這說誰呢?彼此彼此!”
“呵,客氣客氣!”清玄道長面對一同長大的清靜道長總是格外的毒舌!
清靜道長取出祭祀用的面具打量了一番,那面具通常采用白色的玉石雕刻,象征了山鬼做為守護山林的神靈的純潔與神圣。這種面具的設計保留了較多的動物原型特征,可能是為了更直接地表現山鬼的原始、野性和神秘形象。
眼部雕刻的特別突出,以強調山鬼的洞察力和威嚴。鑲嵌著兩顆碩大的綠松石,使得面具的眼睛被描繪幽暗而深邃。
面具的嘴巴和鼻子部分被精心雕刻出山鬼的咆哮形象,顯示出山鬼的威嚴和力量。
清靜道長抬手戴上面具,正準備取其他的道具,清玄道長左右打量了一番,他皺了皺眉,然后走到清靜道長的面前,解下了面具,又抬手解開了發髻,任清靜道長的一頭秀發垂落肩上,隨風飄蕩。
清靜道長皺了皺眉,沒好氣的問:“你干嘛?”
清玄道長說:“上古的大巫有哪個是梳著道家發髻祭祀的,當然是要披著頭發以示對神靈的敬意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替清靜道長把面具帶好,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說:“別說哈,你這么打扮一番,還真有當年楚巫的風采。”
清靜道長忍無可忍,咬牙切齒的說:“再多說一個字!我就不干了!你來!《九歌》你不是也會嗎?”
清玄道長忍著笑意,嚴肅的說:“就最后一個問題,出于同門情誼,我可是要好心提醒你,咱們的山鬼大人可是位多愁善感的懷春妙女郎。要守住道心,莫要做了楚懷王啊。”
清靜道長徹底發火了,他剛要撕扯著長袍,罷工不干,身后就傳來天真又干凈的童聲:“師兄啊,祭祀山鬼為什么要守道心啊,楚懷王又怎么了?”是清峰小道長的聲音。
清靜道長愣了一下,轉身狠狠的用手肘撞開了擋在他面前的清玄道長,然后若無其事的說:“時辰不早了,不要誤了時間,你們三個退后,我要開始祭祀了!”
漫山的迷霧還沒有散去,此刻云霧籠罩在神女峰的一處平臺之上,恍如仙境。被這幽深的山林虛掩著,矗立著一座古老的祭壇,它石制而成,歷經風雨洗禮,卻依然堅固如初。
祭壇之上,站著一位身著白色長袍的大巫。他的長袍潔白無瑕,宛如山間純凈的雪,長袍的邊緣隨著夜風輕輕飄動,仿佛帶有一種超脫世俗的飄逸。
他的頭上戴著一副祭祀面具,面具上雕刻著山鬼的形象,猙獰而神秘,雙眼之處鑲嵌著兩枚綠松石,閃爍著幽幽的光芒。
大巫的雙手攤開,手指微微彎曲,仿佛在與無形的力量進行溝通。他的口中唱著婉轉的祭歌,歌聲悠揚,如山泉般清澈,如風吹過山林般悠揚。他的歌聲中充滿了虔誠與敬畏,仿佛在與山鬼進行心靈的對話。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后來。表獨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采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一唱三嘆,歌聲凄婉悠揚,余音環繞在山谷間,聲音顯得格外空靈,幽幽然,直達山谷的每一處角落。
他的舞蹈優雅而神秘,腳步輕盈,身姿曼妙,仿佛在演繹著一段古老的傳說。他的動作與歌聲相互呼應,每一個轉身,每一個跳躍,都仿佛在訴說著對山鬼的崇敬與祈求。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被他的歌聲和舞蹈所吸引,山林中的樹木輕輕搖曳,仿佛在為他的祈禱伴舞;山間的風也似乎變得柔和起來,輕輕吹拂著他的長袍,為他的祈禱增添了一份神秘與莊重。
在這莊嚴而神秘的氛圍中,似乎真的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悄悄凝聚,它似乎正在被巫的歌聲和舞蹈所吸引,逐漸靠近這座古老的祭壇。
在這寂靜的山林之中,只有那大巫的歌聲在回蕩,他的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虔誠與敬畏,仿佛在向山鬼述說著這片土地的故事,祈求著它的保佑與庇護。
陽光透過重重疊疊交錯在一起的茂密的樹枝灑下點點光斑,灑在祭壇之上,為大巫的身影鍍上了一層神秘的光暈。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如此莊重而神圣,仿佛他正在為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生命進行祈福。周圍的山林似乎也被他的虔誠所感染,山林間的生靈都安靜下來,仿佛在聆聽著他的祈禱。
突然,一陣山風疾馳而來,帶著絲絲涼意,卻也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這股力量似乎是從山鬼那里傳來,它輕輕拂過大巫的面具,使得面具上的綠松石更加閃爍。
在這一刻,大巫的歌聲變得更加激昂,他的舞蹈也更加狂放,仿佛他正在與山鬼進行最后的溝通。
歌聲漸漸停息,一個婀娜的身影,仿佛從遙遠的山間飄然而至,靜謐而神秘。她身上所披的,不是凡間的錦繡,而是自然界贈予的薛荔與石蘭,青翠欲滴,猶如山林中的精靈。這些香草相互交織,與她的身姿融為一體,仿佛是大自然賦予她的獨特裝束。
她的腰間,束著女蘿與杜衡,這兩種香草柔韌而芬芳,為她的身姿增添了幾分婉約與靈動。女蘿如絲,纏繞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杜衡則如帶,輕輕環繞,為她的身姿勾勒出優雅的輪廓。
她的面容,清新脫俗,眉宇間透著山水的靈氣。雙眸清澈明亮,仿佛能透視人心,眼眸中藏著深邃的智慧與無盡的溫柔。鼻梁挺直,紅唇輕抿,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顯得既端莊又溫婉。皮膚白皙如玉,透著健康的光澤,細膩而光滑,仿佛能反射出周圍的山水之美。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透露出與自然的和諧與親密。她是大自然的女兒,是山水間的精靈,是詩與遠方的化身。她的存在,仿佛是這片山水之間最美的風景,讓人心馳神往,讓人陶醉其中。
那婀娜的身影由遠至近,漸漸停在了大巫的身旁,躲在山坡下的三個人這才看清,那婀娜多姿的身形,青色的長袍下,是個清秀的年輕男子。
山鬼居然不是個芙蓉出水般的神女,而是一位清瘦俊美的男子。
這一發現把山坡下躲著的三個人看的目瞪口呆,站在祭壇上的大巫,更是五指緊握成拳,露出的一小節手臂上明顯能看到青筋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