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和謝家舅母把接風宴定在了三日之后,六月初十,定好日子后便是廣發請帖,準備席宴的杯碗盤碟,茶葉,吃食和酒品,倆人忙的團團轉。
姜南則悄悄的找到了舅母道:“舅母,你這次可是為大哥的事情而來。”
謝家舅母聽著有些意外,但也不瞞著姜南,忙把自己的打算講與姜南聽。
姜南聽后忙不跌的點頭,還對謝家舅母道:“舅母,堵不如疏,那田家如此著急嫁女兒,不如我們幫田家一把,你看如何。”
謝家舅母聽著眼前一亮,忙在心里盤算著合適的人選。
姜南笑著親自給舅母沏了盞熱茶。
而平川縣有頭有臉的人家,接到謝氏的請帖頗有些意外。
一是姜皓康和謝氏都出身名門,且為人低調,勤政愛民,謝氏雖為縣令夫人,但在平川縣貴婦人的聚會上則很少出現謝氏的身影,在家一心的相夫教子,從不理會平川縣豪門之家的暗流涌動。
二是謝氏的大哥是順安府的知府大人,平川縣又在順安府的治下,謝家舅母身為知州夫人,是平川縣的這些人家平常相見都見不到,想巴結都巴結不到的人。
謝氏這次卻一反常態的高調行事,怎能不讓人意外,大家不約而同想到謝氏的長子姜恒今年已經十八歲,還未議親,有女兒的人家難免不多想。
平川縣接到請帖的人家立即便動了起來,做新衣,打首飾,平川縣的街頭,店鋪人流涌動,比過節還要熱鬧幾分。
而有些心思縝密之人卻并不這么認為,與縣衙隔了兩條街的李太太,拿著謝氏的請柬已經反反復復看了一上午。
李太太的夫君在姜皓康手下任縣丞,李太太與謝氏私下偶有交往,自然知道姜家是如何看重謝氏的幾個孩子的。
所以當李太太的女兒表情羞澀,期期艾艾的問起姜府的宴會時,李太太當機立斷,與女兒說起女兒的婚事來。
“你大舅家的表哥,你也見過,比你年長兩歲,已考中了秀才,你外祖母心疼你,怕你嫁到別家受了委屈,想為你表哥求娶你。
我已經給你外祖母回了信,同意了此事,明日姜府的宴請你就不要參加了,安心在家繡嫁妝。
李家小姐聽聞李太太所言,即沒有反對自己的親事,也沒有開口求母親明日帶自己一同赴宴,表情落寞的站在母親的面前,眼淚便流了出來。
李太太心疼女兒,把女兒摟在了懷里:“年少而慕少艾,本是人之常情,但我們也要量力而行,盡力而為。有些人注定是那天上皓月,任我們如何盡力,恐也不能與之同輝,你是娘的女兒,娘自然希望你能幸福。”
李小姐沒有言語,在李太太懷中點了點頭。第二日果然聽母親的話,留在家中,李太太獨自一人去姜府赴宴。
姜府的下人更是天不亮便開始為今日的宴請做準備。
謝氏白凈秀麗,烏黑的青絲綰了個纂,插兩根碧綠的鳳釵,藕荷色繡白玉蘭花的窄袖禙子,白杭絹裙子,通身再無其他飾物,有著讀書人家特有的素雅。
謝家舅母則身穿四品誥命服,滿頭的烏發高高盤起,插著兩支帶紅寶石的赤金風簪,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和謝氏在姜府的二門處迎客。
身后跟著的姜南和謝雨桐,謝雨?兩姐妹顯然也被精分打扮過。
姜南身穿海棠色鑲玉蘭團花暗紋的褙子,月白色的挑線裙子,梳著雙垂髻,綠豆大小的珍珠頭箍,米粒大小的赤金耳釘。
謝雨桐,謝雨?兩姐妹則穿著同色的雪青色拱碧藍花的褙子,豆綠色的素面湘裙,頭戴珍珠發釵,山茶花碧玉耳墜。
三人如一朵朵迎風恣意盛開的花骨朵般各有風采。前來的夫人,太太無不夸贊。
姜南和謝氏一樣為人低調,并不經常參加這種宴會,也只隨謝氏去通家之好的幾戶人家拜訪過,今天來的閨閣小姐,姜南有一大半都不識得。
幸而有謝雨桐很有大姐風范的幫著姜南招待各家的小姐,不論識不識得,都能和各家小姐說上幾句話,談笑之間,言笑晏晏,得心應手,讓各家小姐都有被受到重視,賓至如歸的感覺。
謝雨桐為人大方,處事得體,很快就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姜南暗暗慶幸,幸好有表姐在,不然自己還真吃不消,隨后便跟在謝雨桐身后行事。
姜南還見到了田家的幾位小姐,趁著謝雨桐與田家的幾位小姐閑話,姜南特意打量了田家的二小姐幾眼。
見那田家的二小姐果如二哥姜煜所說,長的一副花容月貌,千嬌百媚的摸樣。一身真絲繡白玉蘭的素色衣裙,更襯的那田二小姐如弱柳扶風,我見幽憐。
那田家的二小姐注意到姜南的眼神,忙起身走到姜南的身側給姜南搭訕:“姜妹妹頭上的珍珠發箍,看著款式十分獨特,與姜妹妹的這身衣服十分相配,讓人眼前一亮,不知這是誰家的手藝?”
姜南的衣服,首飾都是謝氏準備的,姜南也不知是誰家的手藝。
但這并不妨礙姜南與田家的二小姐寒暄:“田姐姐喜歡發箍嗎,還喜歡什么配飾,我觀姐姐的裝扮十分清新脫俗,見之歡喜,不知田姐姐可否指點一二。”
田家二小姐見姜南語氣和善,心中歡喜,不動聲色的恭維著姜南,姜南又為人和善,順著田二小姐的話與之閑談,在有心之人的眼中,就成了兩人相談甚歡。
坐在姜南和田家二小姐附近的幾位小姐,盯著田家二小姐,臉色就慢慢難看了起來。
謝家舅母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各家夫人,太太和眾小姐的異樣,還不忘和李太太寒暄道:”李小姐今日怎么沒隨李太太一同前來,我記得你家姐兒已經及笄,可議了親,定的誰家的孩子?“
李太太頗有些受寵若驚的道:”沒想到夫人還記得我家小女,小女去年就已經及笄,定的是他大舅家的表哥,倆人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門當戶對,現如今被我關在家中繡嫁妝呢,不然怎么也要來給夫人磕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