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點溫意的陽光撒在身上,我眨巴著眼睛定定地站著。捧著新發警服的原因,手心渥出了汗。
劉叔拍了拍我的肩,帶著點語重心長的話語飄入耳中,“小槿啊,入編了哦,要努力呀。”
我嗯了一聲,摸上那嶄新的警徽,心中泛起朵朵漣漪。
我想,我會的。
“嘿…山對山來,崖對岸………”
劉叔一頭汗的推門進來,臉色不同往時的溫和,絲絲戾氣和嚴肅。
是我沒見過的劉叔。
“小槿,把視頻停一下,有大事。”男人鷹一般的眸掃過來,我尷尬地摸了摸鼻頭,直接和短視頻app說了聲拜拜。
“出事了,老城區那邊有個6歲大的女孩失蹤了一周多。”他道。
“一周多了!為什么不早點報警!出事那么久了,才來找警方!”坐在我身后的季溫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哎呀,人家估計是怕麻煩我們。”蘇誠也摻了進來,打著哈哈。
“什么麻煩,不麻煩!貓崽子上樹,我們都出警哦。我們是人民警察本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害怕什么麻煩!?”
上次出警抓貓還差點掛樹上的我臉一熱,不好再裝死人,也道:“哎呀,別說了,聽劉隊怎么講。”
劉叔是我們安城警局的行偵隊長,這個時候,我認為叫劉隊是最適合的。因為我不想被“鞭尸”(反復提我的糗事)
我們三一齊看向劉叔,等著男人的下一句話。
男人嘴巴張了又閉,像只貓用爪子在心上撓一樣。
“哎呀,劉隊,快說吧?!蔽覀兌技?,異口同聲道。
男人嘆了一口氣說:“受害人死了。”
“什么?”辦公室頓時落入悶熱的靜寂里。
“不是失蹤嗎?”我心里難受的很,聲音說不出來的悶。
“我也希望是僅僅失蹤而己,小槿?!眲⑹孱D了一下繼說道,“今天派出所接到了一通報警電話……”
我聽得認真,很快反應過來,”這么說,是報警人一有在找受害人,做了一個夢。她女兒在夢里告訴她,自己被人殺害,分尸……怎么那么邪乎?”
劉叔沒說話,而是把他的手機遞了過來。是信息界面。
那幾條信息——
“人是我殺的?!?/p>
“你們能找到我嗎?”
我看得怒火中燒,“他這是在挑釁!”見我那么生氣,幾人也湊過來看。
“哎,我真的,他是當我們警局沒人嗎?那么猖狂?!奔緶貧獾貌嫜?。
而蘇誠則比較理性,撐著手,往后一靠,“這個人的反偵察能了肯定是有的,不然他不會那么囂張。”
“小槿跟我去受害者家走訪,季溫和蘇誠則是在周圍鄰居走訪。”沉默許久的劉叔突然插進來話題中止,我們仨各自相看了一眼,都看到眼底那份光,是雛鷹振翅的躍躍欲試。
女人穿著一身麻布褂子,袖口幾處補了綴著洗不掉的油污。我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她是韓小玉的媽媽。因為,她眼里那抹遲鈍,溫暖的柔光。我很熟悉,在我媽媽眼里也有那抹光。
“葉姨”,我喊她(出門前,我翻了資料,只知道女人姓葉)捧著文件夾的手微不可查地一抖,沉的心緒如刀割得生疼。
女人無神地眼睛一下照進了希望,嘶啞的聲音幾分蒼白:“警官你好,我是韓小玉的媽媽。”
我苦澀的點點頭:“我知道,葉姨,最還好嗎?”女人眼里一下生出淚花,“不好,不好。我家小玉托夢我呦,講她被人一刀一刀地砍下手腳,到處亂丟哩.什么垃圾場,什么下水道,我這個當娘的心里痛啊?!?/p>
“葉姨,別哭,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
回到安城派出所,我們幾人將收集來的信息一股惱地攤開在辦公桌上。
“韓小玉是在江南路那個小道那失蹤的??梢韵热フ{取監控?!奔緶嘏踔璋屠屠刂v,“出去這次基本是拼齊了線索了,可最重要的是,嫌疑人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扯開警服的領子,直接把電腦轉給他們看,咬牙切齒:“蘇誠講的不錯,這個人的反偵察能力還有是在線的、捂的嚴嚴實實。不過初看,這個人應該在45-50歲左右,男人看他左手捂小玉,不熟練,左小指輕抽,是個裝出來的左撇子?!蔽疫吜R邊分析,把季溫迷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小木還挺吳中厲害的嘛。”
“強者從不抱怨環境,而是會改變環境。”說著還敲了敲鍵盤,把監控視頻弄得更清晰些,又引得季溫一陣“哇哇”,劉叔在一旁靜靜看著我們眼眸里流露出贊許,這幫小年輕。
“重點是拋尸地在哪里?”蘇誠及時補充,
“嗯………人跡越少越好,又能掩蓋尸臭味……”
“華山垃圾場!”又一次異口同聲。
劉叔搭著我來到華山垃圾場,這里早早就拉上了警戒線,明麗的黃與滿山垃圾交織,說不出來的怪異。
如果找到了,那葉姨的夢還真有點預言功能在身上的。我兀自地想。
那邊劉叔已經帶好裝備站在崖邊了。
“小槿快點準備?!蔽艺A苏Q劬?,看向垃圾山,再用手指指向自己:“我?”
“嗯,快點?!?/p>
我認命,抓起放在收納箱上的發套,口罩之類的就往身上穿。
鼻尖充斥著果蔬,廢肉發酵的味道,簡稱垃圾味。
我戴了三層醫用N95口罩,它都能襲擊我的鼻子。
有多臭,可想而知。
我分不到那探照棍,都被別的組的人搶完了,我看了看滿山都在找的隊友們,心如死灰地用手去摸……
摸到一條長棍一樣的東西,再仔細摸是人類的大腿骨。沒有分解完全的肌肉連理附在骨頭上,骨齡還挺小的……
是她。心瞬間被冰冷的水給裹了起來。
“找到了!”我吼了一嗓子,淚水抑不出地流了出來。
臟污的尿素袋于被抬上驗尸臺,蘇誠拿著剪子把袋子剪開,空氣里瞬間又多了一股尸臭味。
女孩小小的身子被垃圾堆里的污水泡得腫大,隊員抬走她的動作間,還掉下一只半新的蝴蝶結……
她那時候一定很痛的吧。
韓小玉的尸檢按排在下午1點,我雖然沒有任務,可還是跑去看了
“顱骨上有蛛網狀開裂,應該是生前受到的,還不是致命傷。身體多處被鋸齒狀工具分割。這個畜生!他為了把他丑的器放進去,還把死者的下體用剪力剪開了些……”
我怔了怔,下意識地開口:“阿枝,你剛才不是說…小玉她是流血過多死的,那不豈是,他……”
“嗯,對啊?!?/p>
她也反應了過來,“這個畜生!必須將他繩之以法!”
我從蘇城手里接過他好的蘋果,面無表情地啃著。
“嘿!槿笙,怎么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這樣好幾天了,告訴季哥哥,我幫你解決?!?/p>
我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案件?!?/p>
“啊這個我沒辦法,這個我解決不了。”季溫一臉挫敗地靠回椅子上。
“這個案件一點線索都沒有,小溫解決不了,也不是太差勁。”
“劉叔,你信夢嗎?”所有人都往我這看,我繼續道,“那天,聽完阿枝的分析,我的心一直不太舒服,所以我回去睡了一覺………電視藍屏著,藍色映在他臉上,他說:‘我在綠秀區109棟1086號房,來抓我呀。’”
聽完我這番話,劉叔幾人也有點懵了。
“所以你們信嗎?”我問。
“信,怎么不信,我們現在也沒有什么線索,倒還不如去試試?!奔緶赝獾?,“我們不是依夢找到了死者?”
劉叔被說動了,直接帶了一隊過去。
綠秀區,聽起來文藝,其實是個老城區,沒有電梯。我們一行人只能走著樓梯到20樓。
他的房門設關,我一把推進去,嘴巴動了動:“你們來了啊?!?/p>
電視無信號藍色的光像夢里一樣映在他有少許外紋的臉上,嘴角還有一抹深色,我幾乎腦子里就冒出來答塞,他嘴角是血。
是誰的?似乎是查覺到我的目光,他沖我勾起一絲笑,那種很惡劣,很黑暗的笑,“你以為結束了嗎?”
電視機無信號的那幾個字轉了幾圈,從左上角到右下角。
我心咯登一下,剛想追上去問,卻只覺得胸口一振,是朋友打來的微信電話………
是夢啊……
夢有那么真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