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筱笙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
她抽動著身子,卻被襲來的酸疼疼得皺緊眉頭,白日里的記憶間斷閃現在腦海里,她慌亂地撐起自己,身上除了因白日里掙扎有些紊亂的皺痕無其他異樣完好無損,提在嗓子眼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許,她抬眸看了四周。
房里沒有開燈,卻有朦朧的燈光在晃動,交疊。
是窗外的霓虹燈灑進的。
星星光影中,卻融不進拐角處的黑暗。
手不由緊緊揪緊床單,她屏住呼吸朝前揚去,微弱的光如山間的螢火蟲,點點星星地燃開那處黑暗。
“周小姐這是在看情人嗎。”人從暗處走出,寒意瞬間侵蝕房間,讓她不由打起寒顫。
視線觸到他的目光,像被冰水浸住般猛的往后撤出她的視線。
她急促地往后退著她的身子,一陣涼風掠過她的鼻尖,肩處驀然痛起,她驚呼地被鎖骨處出來的勁力壓上了床。
“韓雨城!”她試圖推開身上的禁錮,推扯間,手心碰到一條凸起的觸感,她沒有細想,只想從這個危險的處境中脫身。
韓雨城被胸前作亂的手撓得呼吸有些燥熱,他煩躁地將那雙手扯開,牽制在頭頂。“看來剛剛周小姐的好事還沒有盡興啊。”壓在她鎖骨處的手驀然置于她脖間。
“韓雨城,你到底想干什么!”淚水順著掙扎的面容滑落而下,周筱笙含淚地喊住他。
“我想干什么?”韓雨城傾下身,一言一字地撕碎地吐在她耳邊,“我恨不得將該死的人拉入地獄。”
被牽制的掌心一陣抽疼,她掙扎的動作消失了,“韓雨城,我不想死。”
姐姐不讓她死,小詩也不讓她死,她不能死。
風,肆意卷動著窗簾,混合著泥腥味飄進房間,暗處的洶涌也趁機襲入。
韓雨城在她額怕嗤笑了聲,扯起她,“她想死嗎?”
是雨軒哥嗎?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或許他和姐姐可以好好的。
可……
“可我想活下去。”身子懸在半空,手被牽制抵在床頭,摩擦的觸感支撐著她把話說完。
那雙浸著水波的眸子里倔強的望著他。
熟悉的面容從那眉目間染開,重疊。
脖間束縛自己的手恍惚地松開了,周筱笙趁機掙開了手,趴在床邊咳嗽著剛剛堵住的淤氣。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沒有反應過來的周筱笙被撞進床里,唇角被狠烈的撕咬著,刺痛的觸覺和口中混進的血腥味驚得她回過神,抬手撐在兩人之間,掙扎。
韓雨城發狠的咬住她的唇瓣,在口中肆意侵占著她的呼吸。
處于弱勢的周筱笙想推開他,但不管她怎么用力,身上的人如千斤頂般沒有絲毫離去,反而激怒韓雨城兇狠地抽離她那掙脫的手,推至她的頭頂,死死捏緊,就像此時的周筱笙被他籠住,逃離不掉。
口中的空氣一點點被他蠶食,周筱笙難受地蹙起眉,心一狠咬了下去。
韓雨城吃痛地坐起自己身體,揩掉嘴邊的惺紅,他嗤笑地看向面色泛出不尋常的紅暈的周筱笙,將手中染上的異物覆上她的耳垂,狠狠蹂躪,像是要將她的東西以另一種方式揉進她的身體里。
“周筱笙,你難道不應該在地獄嗎?”最后幾個字他咬的很重,重得周筱笙想反抗的手沒了力氣,她滿眼哀痛的望向身上的男人,緩緩啟開被鮮血侵染開的唇瓣,“我不就在地獄嗎?”
是啊,從那件事發生后,她哪一天不是生在地獄,被地獄業火燒熾著,掙扎著?
從跟他再有交集后,她那一天不是備受煎熬,忍氣吞聲受著。
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自己做的,
她不怪別人。
“好,那就一起在地獄里吧。”韓雨城扯開勒得自己生疼的領帶,發狠的傾下身。
撕裂的痛,從深處侵蝕著她的全身,淚水悄無聲息地劃過凌亂不堪的被套,匯成一片片斑駁承載無盡苦楚的痕跡。在這無盡的痛楚席卷之際,她的眉心掠過一抹微妙的異色。細微至極,以至于周圍之人都不曾察覺。
一場雨終于在洶涌后降了下來,混著寧威紙醉金迷的氣息,纏綿地傾入在這一室旖旎。
或許風早已攜來渝桐的氣息,與雨糾纏了許久,才妥協離去。
可風中的呢喃,誰會聽到呢……
可能臨時被風卷起的紗簾也沒注意吧……
“如果我還是她,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太輕,輕得雨一來就沖散了。
寧威的一層樓房中,玉色微閃而過,纖白細指輕輕劃過,少女望向遠處,喃喃道:“看來那個人就在這里。”
這些年,自從那一次玉石感知到異樣,她一直都在尋找老者口中的“一切皆由玉起”的人。
手中的玉愈發透亮,玉間的花也愈發明了。
她明白那個人或許要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