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致命傷,謝行之在最容易被忽略的幾個地方尋找,終于,在校事郎的發頂找到了,極細小的小紅點,謝行之用磁石引著,引出了一根細鐵針,他抬頭,頭頂是一株大樹,藏個人不難。
“鐺鐺——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打更的人路過。
只聽“哐啷”一聲巨響,謝行之快步過去,幾乎所有的人,都尋聲聚集過去,原來是后院的一處水缸倒了,老仆現在一旁不知所措,血腥味撲鼻,地上滿是鮮紅的液體,幾尾撲騰著錦鯉,還有一塊右腿。
“鐺鐺——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亥時到了。
顧青房有些氣急敗壞道:“不是說千萬別輕舉妄動嗎?為何就動手了?”
那老仆驚懼萬分:“我、我……這缸魚是阿郎最寶貝的,我見這缸中的水竟然變紅了,想著要換干凈的水,沒想到……”
顧玄虛扶起那魚缸,卻發現這陶土魚缸并不十分重,謝行之也看著這個魚缸,方才魚缸撞地的聲音也不對。
顧玄虛突然發現魚缸上的陶土磕下來了一塊,露出里面金燦燦的一片,他細看之下,居然是黃金。
顧玄虛用刀將魚缸上的陶土又砍下幾塊來,露出來的都是黃金,他喃喃道:“原來,這就是金生水。”
眾人嘩然,顧玄虛和謝行之同時看向了老仆,謝行之道:“校事郎剛死,你打翻了魚缸,露出尸塊。”
“你就是那個兇徒!”說話間,顧玄虛已經三步并成兩步,飛撲到老仆面前。
那老仆戰戰兢兢的模樣已經不見,他絲毫不慌張,反而露出一抹邪笑來:“你們還是太慢了。”
那人的聲音清亮帶著些諷刺,話未落音,他彈出一張符咒,符咒爆炸,頓時煙塵四起,等煙霧消散之時,人已經不見了。
顧青房冷然道:“果然是精通奇門術法之人,能力在我之上,我們直接去丑時所在的安興坊,還能有一線生機。”
謝行之叫住她:“青房君,這般不按順序破陣,對你可有傷害。”
顧青房輕顫,頓了頓道:“我不想死,我會盡量將傷害降到最低。”
謝行之明白了,目光帶了些敬意,道:“去吧,多加小心。”
顧氏姐弟帶著大部分的捕快走了,謝行之還得處理這里爛攤子,官員遇害不是小事,要上報刑部。
還有這金水缸,他一個小小的校事郎,無家世背景,怎會囤積如此多的黃金?這也需要詳查,不過他要負責的,是找到殺害校事郎的兇手。
謝行之吩咐捕快道:“這院中就這樹上能藏人,上去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是!”捕快答應著,爬上樹去查看,謝行之也是在院中其他地方搜尋痕跡。
“寺卿!快看!”捕快的聲音傳來,謝行之快步過去,只見攀在樹上的捕快指著枝干相連處道:“此處有斷裂,且是新添上去的。”
謝行之上了年紀,自是不便爬樹,便找來了木梯,攀了上去,枝干上確實有斷裂,看斷口的模樣,應當就是剛斷不久。
謝行之抬頭,瞇了瞇眼,對捕快道:“你耳后的地方,好似有東西。”
捕快一怔,怕碰到了證物,緩緩回過頭去,見身后的樹葉中似乎有黑衣,他想要湊過去看個仔細,沒想到黑衣一轉,露出一張猙獰的臉來!
捕快猝不及防嚇了一跳,腳一滑,摔了下來,謝行之雖也受了驚,卻沒有動,如今已經沒有什么可以讓他驚慌失措了。
他看著那臉肖似人臉,卻有白毛密布,那臉嚇住捕快之后,便很快退開,有黑影借著樹枝,翻過院墻,逃竄出去。
一切都太快了,謝行之見那黑影身法如電,立即吩咐道:“快去追!”
“是!”有兩個捕快立即奔了出去,從樹上跌下來的那個捕快抱著腿歪坐著,咬著牙強忍著疼不吭聲,另一個捕快扶著他。
謝行之正欲下來,卻瞥見樹上有一塊黑布,他扶著木梯,墊腳伸手摘了下來,應當是從衣服上扯下來的黑布。
此次的案子,據涉案人敘述,幕后人都是身穿黑衣,方才那奇怪的人也是身穿黑衣,可那人怎么會有那樣一張臉?
若那人就是幕后之人,那扮成老仆的又是誰呢?扮成老仆之人當他們面逃逸,就不該再回到這樹上蟄伏,在這樹上的……
謝行之看了眼下面藤椅上的尸身,有些暈眩,他閉了閉眼,在這樹上的,應當就是將那鐵針射入校事郎發頂之人!
“寺卿!”有捕快過來道:“那魚缸表面的陶土已經清除,內里的黃金缸身上,有紋樣,跟之前一樣的紋樣。”
“帶我去看看。”時懷安先前提過五行鎖魂陣,謝行之是知曉的,他前去看了紋樣,讓人拓下來,跟這次案件的記錄放在一起。
陸邕不在,謝行之親自記錄,本來以為這黃金魚缸是校事郎掩藏黃金的手段,可這黃金缸身上卻刻了五行鎖魂陣,就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幕后人準備的,為了達到金生水,束縛祭品的目的。
而這刻了陣法又包裹陶土的黃金缸必定是提前準備的,說明幕后人早就謀劃好要殺校事郎,并且讓他的右腿成為祭品。
那就只剩下一個疑惑了:為何這次下手的對象是官員?
不對,還有一個問題:據時懷安所說,此前都是別人殺人,幕后人分尸,為何此次,是幕后人親自動手殺人呢?就算是那怪人使了暗器,應當也是有幕后人許可才是……
謝行之百思不得其解,他讓捕快將尸塊與案卷記錄送去大理寺,交給時懷安,而他自己要在此處等刑部的人過來。
今日這一樁樁一件件怪事的操控人太難對付,不知他們能否攻破?
時懷安手持天子令牌,找到了秦伯遠,秦伯遠的眉心一跳,他原以為時懷安小題大做,沒想到天子親自下令,他將令牌來回驗看,也沒看出一絲偽造的痕跡。
“秦將軍,令牌是真的,要不,您親自去問問陛下?”時懷安好意提醒道。
秦伯遠怎敢去御前問真假,只得道:“今夜子時,皇城到底會出何事?”
時懷安道:“有歹人作亂,具體情況不清楚,據推測,應當是將尸塊扔進了水中。”
“尸塊?水里?”那可不得了,秦伯遠看著他:“皇城中好幾條水系呢,池子也有好幾處,水井更別說了,具體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