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么會死呢？

秋晨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新陳代謝，生老病死，自然規律。

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運動的，運動是有規律的···

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后波···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打住！秋晨不得不強行中斷頭腦風暴。

課本上的這些答案，不能讓他信服和釋懷。

今天是清明節。

“夏安晴之墓”

小小的墓碑，小小的人兒，小小的回憶。

秋晨將墓碑四周的雜草除去，放上一束山茶花。

這是安晴最喜歡的花。

夏安晴死了。六年前，馬路上被車撞沒了。

夏安晴是他的鄰居，同學，初戀。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沒有酒家，沒有杏花村。只有活人和死人。

秋晨不喝酒，也不喜歡。

但是如果酒能夠讓自己沉醉和忘卻，他喜歡全世界都是酒桶，往大地天空海洋猛烈灌滿酒精。

這是誰的話？好像是一本書，《漫長的告別》或者什么，偵探小說之類。男主是個酒鬼。

就這樣吧！

秋晨走在回家的路上。放假的作業還沒寫完。

秋晨來到家附近山腳下的咖啡店，自己經常在這里寫作業。

推開門，鈴鐺響。

“哦，你來了”

“怎么不是‘歡迎光臨’？”

“每次都歡迎你的話，我的嘴巴要磨皮了。”

秋晨搖搖頭，坐在自己慣常的靠窗位置，望著吧臺。

吧臺坐著一個女人。她是這兒的老板娘。

她叫穆云秋，可能三十歲，也許四十歲。秋晨沒有問過。

她留著一頭蓬松的秀發，凌亂隨意。臉龐清秀，毫無疑問是個美女。

她總是無精打采，憂郁的雙眸看著窗外發呆。

吧臺有個小電視機，播放著《亂世佳人》。秋晨每次來，都是這部電影。

秋晨喜歡她。這也是秋晨經常光顧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客人少，很安靜。山腳下，空氣好。

秋晨知道自己只是仰慕和欣賞，這樣就夠了。誰會把一個高中生當回事呢？

“今天喝什么？”

“果汁，謝謝。”

“不喝咖啡嗎？”

“不用，太苦了”

“加點糖就好了”

“沒用，只是掩飾一下，還是苦”

“就是不喜歡唄”

“是的，我要果汁”

嘭！一罐可樂放在秋晨的面前。

“別裝了，小鬼，你喜歡這個”

“謝謝，是的”

秋晨開始寫作業，喝著可樂。

穆云秋繼續坐在吧臺里發呆。

電視機聲音很響，電影演到了火燒亞特蘭大。

（《亂世佳人》講述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故事）

“可以聲音小一點嗎”

云秋點點頭，調小音量。

“每天都放這個？換個電影吧？”

“不用，沒人看”

“也對”

···

“換個《蝴蝶夢》行嗎？”

云秋看著秋晨。

“你這小鬼，真奇怪，哪個小孩喜歡這些，都是幾十年前的老電影了”

“還好吧，我挺喜歡的”

“費雯麗還是瓊芳登？”

（《亂世佳人》和《蝴蝶夢》的女主演員）

“費雯麗”

“好的，不換了，明天還放這個”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