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聲笑語與酒杯交錯聲,充斥在四時居內。掩蓋了伶人彈琴的聲音,也掩蓋了人間的酸甜苦辣。
趙顧然與趙公華碰了一杯又一杯,奇怪的是兩個人都跟沒事兒似的。“你不是說故人相見,人呢?”趙顧然瞪了他一眼說道。趙公華撓了撓鼻子尷尬說道:“我不是說了,佳顏被禁足了。我傳人捎口信給她說你要見她,她也沒回信兒。”趙顧然聽完便身手敲了他的頭:“本君何時說了?”趙公華倒是沒還手只是悻悻說道:“你說的計謀呢。”
“四周可還干凈吧?”趙顧然飲了一口酒說道。趙公華淺笑著說:“放心,整個二樓全是爺的人。”“公華,你說我若叛國你會如何?”趙顧然拿起酒杯,頗有幾分玩味的說。趙公華聽罷便站了起來說:“你瘋了?就你那些人馬,和朝廷抗衡,簡直是雞蛋碰石頭!”“本君聽聞朝廷近日要與楚國開戰,楚非陳、申等國。朝廷必須集中全力才有可能應付楚國。”趙顧然說罷不待趙公華開口便又說道:“值此敏感之時,皇上也是有心了,推出太子大婚以示國本穩固。不過此時北境若不太平,我想皇上應該會妥協吧。”
“顧然,你若叛國,我不饒你。”趙公華正聲說道。“若是我推你上太子之位呢?”趙顧然冷聲說道。
“你逾越了,顧然。”
“我知道你想。還有我并非要造反,只是劍走偏鋒性質上可能有點叛國。”
“夫成大事者不拘泥小節,你且說來吧。”
“我已致信燕國世子,要他陳兵封云關。屆時朝廷必定無心北上,只得議和。我讓燕世子擇一宗室之人嫁于你大哥,以為和談條件。如此以來,佳顏不就無事了。”趙顧然說完便飲起了酒。
“你付出了什么?”趙公華問道
“其一此事對燕國百利而無一害,不費周折得與強趙聯姻。其二本君答應與燕國互市。”趙顧然淡然說道。
“互市你能決定?”
“恩,此事易耳。”趙顧然淡然說道。“到底是長寧君,龍驤將軍啊。”趙公華悠然說道。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各自歸家了。
“呂通你先回去吧,本君自己轉會兒。”趙顧然半紅著臉說。“主君,這我怎么向君夫人解釋啊,還是小人陪著您吧。”呂通小聲說道。“小通啊,何時學會頂嘴了?”趙顧然瞪了呂通一眼說。呂通倒吸一口氣說:“得,回見了您嘞!”說罷便招呼著馬車跑了。
夜深了,街上的行人稀稀疏疏,來去匆匆。只有那一輪明月還在人間停留,似在等待著什么。青墻瓦黛之下,趙顧然輕身一攀,只消三兩下功夫,便躍進了一座幽深的府邸,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走向記憶深處的院落,只見院中燈還明亮,他便學了一聲貓叫。蘇佳顏怕貓,所以蘇府不可能有貓。
閱盡相思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只聽一聲嘆息,“小姐,你確定還要見他嗎?”侍女若含切齒說道。蘇佳顏依舊一身紫衣,有些蒼白的臉色,被燭火照映,一股凄美感油然而生。她先是驚愕,再是失望,最后開口言道:“既是故人來了,見一見又何妨。”
門被慢慢地打開了,趙顧然的心跳也隨之加快,當他完全看見蘇佳顏時不禁退后了兩步,兩人對視了三秒,趙顧然開口說道:“佳顏。”趙顧然說不下去了,也許是愧疚占據了內心,千言萬語堆積在口齒。既不知如何面對,便不知從何說起。
“長寧君,聽說你有個女兒。”
“是的,寧樂三歲了。”
“既是有家室之人,便不該再來此了。”
“我聽說燕國犯境,可能你的婚事有變故。”
“長寧君有心了。”
“我回去了。”
“不送,以后別再做這種學貓叫的事兒。若有下次,我便喚人來除害了。”蘇佳顏說完這句話明顯泄了一股氣。趙顧然注視著她,道了一句知道了,便轉身走了。趙顧然走的飛快,快到后院院墻時,一頭撞在了墻上,他輕笑了一聲,然后擦拭掉頭上的血,便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小姐,不必為這種人難過。”若含氣憤的說。“他能怎么辦?不管是他還是我都是棋子罷了。”蘇佳顏說罷凄笑了一聲,便回房去了。
翌日清晨,趙國大殿之上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陛下,臣請伐燕,不消調動南征之軍,即蕩平燕寇。”一位武將雄赳赳,氣昂昂的說。
“將軍此次燕人鼓動草原諸部,合馬步軍二十余萬,騎兵就占五成以上。以北境三鎮人馬,守且不足,何謂之蕩平!”蘇漢卿正聲說罷便回到原位。
“陛下不如請和于燕。”
“陛下,數載以降,從來都是我伐人,如今豈能示弱于燕!”
…………
“都給我住口!”只見龍椅之上發出一聲吶喊。喧囂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趙胤宸俯視了一眼群臣,隨即說道:“楚國心腹之患,得其地可以強國。燕人北狄疥瘡耳,得其地尚不足以自養。燕國遞的國書寡人已然看了,無非是要燕國長公主與太子連理。只是要委屈蘇閣老了。”
蘇漢卿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謹聲說道:“臣不委屈,為了國家那怕是要老朽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何況此事。”
趙胤宸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燕人還要我云中之地,此事不能答應。誰愿與燕人會唔。”此時一個一身杏黃長袍,身繡五爪團龍的人站了出來朗聲說道:“父皇,此差事惟長寧君最合適啊。”趙顧然應聲而出,拱手說道:“陛下,臣久處北境,深知燕世子為人,臣絕不使國家丟失一寸之地。”趙胤宸略微思考了一下微笑說道:“只是辛苦長寧君,一來一往了。便依太子所奏,散朝吧。”
趙胤宸起身離去,眾臣伏首,山呼萬歲……
剛出宮門,趙公華沉聲說道:“顧然不想你我才見兩日你便要離去了。”。“后會有期,京城無我容身之地。你要知道這次我能離去,萬分不易。”趙顧然輕松說罷進而說道:“照顧好佳顏,這次她與太子婚事不成,恐怕很快就會迎來下一次。先太子妃是怎么去世的?”“大哥上奏說是染上了重風寒,幸虧大哥早就納了兩個側妃,不然恐怕佳顏更委屈。”趙公華嘆聲說道。
趙顧然不再過問,抬頭看了看天,他心里緩慢的說了一句:“佳顏希望你能如愿找到你真正的夫君吧,其實我一直都是配不上你的那個。”
“你的頭咋破了?”趙公華疑惑問道。
趙顧然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繼而向他說道:“昨日回府,突然想起小時候你我在國子監聽學,你找不到凈房拉褲兜子里的事了。”
趙公華:“……小子我要去送你我跟你姓!”
趙顧然:“你我同宗同源。”
趙公華:“小子你等著。”
趙顧然:“本君等你有朝領著佳顏來看我。”
趙公華:“嘿嘿,趕明兒我去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