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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畫皮之戀

當(dāng)時錯——順德府22

我同殷殷一同下山,順德府的風(fēng)尚幾日便是一變,唯一不變的,是人人求美的心。

走在路上,但見街邊擺著攤子,逢人便推薦自個的香,胭脂水粉之類,其中有一種人,專做仿制玩意的,一般見了蘇家這些名號大些的店,自己做些假的來出售,卻把它說成是真的。還有一種人,專做中間倒賣的,不知道靠什么途徑得了一些名坊名店最新出產(chǎn)的香,水粉之類,以低價(jià)售出,自己能從中撈到不少。

我們從中路過,其中便有人攔著我,向我推薦,道,“唉,姑娘,你長得這么好看,要不要買些胭脂水粉呀,我們家的可跟別人家的不一樣,這呀,可是蘇家最新產(chǎn)的‘雪絨’,別的地方都沒有,就我們家有,怎么樣,小姑娘,你長得這么好看,便宜點(diǎn)賣給你,要不要?”

我剛要開口拒絕,殷殷卻是拿起了那“雪絨”聞了聞,道,“老板,你可知這‘雪絨’是用什么做的?”

那老板顯得尤為自信,賣弄道,“姑娘不知道,這雪絨啊,可是蘇家用了咱們嫣然山的東西做的,有什么雪子,蓉柯,蓮霧的。姑娘,這蘇家可真是厲害,往常咱們順德府的香,胭脂水粉的,全都是用別的地方的花草做的,如今蘇家有了這個能力,往后呀,咱們也是有能力自給自足了,姑娘,要我說啊,這蘇家,不愧是咱們順德府?dāng)?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家,就是蘭陵氏,我看都未必比得上。嫣然山的這些東西,咱們誰不是自小聽著長大的,可只有人家蘇家能把這些東西全都調(diào)和起來,做成這些東西。這錢啊,不該人家蘇家掙,該誰掙啊?!?/p>

殷殷聽著,便是將那“雪絨”買了下來,那老板自是高興得很。

罷了,我道,“殷殷,這香粉,定是蘇景誠做的?!?/p>

殷殷只道,“當(dāng)日他在山中,同我探討胭脂水粉,我因?qū)⑺暈橹海瑢㈡倘簧街幸徊菀荒局澜允歉嬖V了他。不過,他學(xué)識淵博,終究更勝一籌,當(dāng)日我所說的香粉之中,并無蓮霧。他將蓮霧加入其中,這‘雪絨’,便比之更加細(xì)膩且持久,又兼有蓮霧的清香,便是青出于藍(lán)卻勝于藍(lán)。未央姑娘,他可真是厲害?!?/p>

我知道殷殷的夸贊里是無奈,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到了蘇府,所見同曾經(jīng)別無二致。門前侍衛(wèi)見了我們便是嚴(yán)厲道,“站住?!?/p>

“做什么的?”

殷殷道,“大人,打擾了,我們有事要來求見你們家二公子,可否讓我們進(jìn)去?”

“可有請?zhí)俊?/p>

“不曾有?!?/p>

“既沒有,就趕快離開。”

我見他狗眼看人低,便道,“喂,你怎么說話呢。”

殷殷攔著我,沖我搖了搖頭,便道,“大人,我們真的有要事相求,還請讓我們進(jìn)去,可以嗎?”

“我管你們有什么要事,沒有請?zhí)悴坏萌雰?nèi),快走快走,別在這里礙事?!?/p>

“你……”我欲要上前同他理論一番,終是殷殷攔住了我,將我?guī)щx。

“殷殷,你做什么要攔我,他們看不起人還有理了?”

“未央姑娘,蘇家是大家,咱們還是少生事端為好?!?/p>

“怕他們做什么,普天之下,還沒有講理的地方了?!?/p>

殷殷搖了搖頭,道,“未央姑娘,以后,千萬不可如此莽撞了,不然,總是要吃虧的?!?/p>

我也不明白,明明是他們的錯,反過來吃虧的會是我們,我又沒有做錯什么。

“殷殷,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還是先回去吧,總會有辦法的。”

回去的路上,我同殷殷發(fā)牢騷,道,“殷殷,當(dāng)初我便說,蘇卿城這個人不簡單,沒想到,他竟然把你的秘方全都偷了去,還男子漢呢,簡直就是小人一個。”

“哼,蘇景誠,真希望老天看他不順眼,讓他生一場大病,再把他的眼睛給燒壞,最好,連身子都動彈不得,整日臥床不起……”

“未央姑娘,你別再說了。往后他同咱們再無關(guān)系了,我只盼著嫣然山能好好的就夠了。”

殷殷一早帶著小胖出外還沒有回來,我則在家搗鼓我新發(fā)明的對付蘇家人的武器。雖然不能全都趕盡殺絕,但欺負(fù)欺負(fù)一兩個人還是可以的。

屋門響了起來,我邊弄著手中的玩意,邊道,“殷殷,你回來了?”

殷殷沒有回答我,我扭頭去瞧,卻是蘇景誠,但見他穿著月白長衣,婷婷立在院中。

我一見了蘇景誠,便是氣不打一處來,道,“蘇景誠,你來做什么,還嫌傷害得殷殷不夠嗎?”

“殷殷在嗎?”

“哼,你還知道關(guān)心殷殷啊,我以為你只顧著數(shù)錢呢。蘇公子,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你要是想知道嫣然山里的一切,你直接跟殷殷說啊,殷殷這么善良,不會不告訴你的,你又何必費(fèi)這么大周折,說什么喜歡殷殷,背地里卻做出這種事。蘇公子,你說,你的臉皮怎么這么厚呢,我都替你害臊。還順德府?dāng)?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家呢,原來,背地里干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p>

“說完了嗎?”

“怎么,你不服氣?蘇景誠,當(dāng)日,你可是求著我要殷殷原諒你的,怎么,今日不求了?”

“可以告訴我殷殷在哪里了嗎?”

“我憑什么告訴你,你以為你是誰,我告訴你,你別做夢了。你傷害了殷殷,怎么,又想好了借口要來找殷殷道歉,要殷殷原諒你?蘇景誠,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盤。我告訴你,殷殷她絕不會原諒你,她恨你還來不及。”

蘇景誠轉(zhuǎn)身走了,我沒再理他,但聽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卻是說了句,“殷殷?!?/p>

我回頭去看,殷殷就站在他面前。

“殷殷?!?/p>

小胖一瞧見蘇景誠,便是跳了下去,沖著蘇景誠吼叫,殷殷忙俯身去抱小胖,蘇景誠卻是扯住了殷殷,只道,“殷殷,對不起,這些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樣?!?/p>

殷殷靜靜站著,也不瞧他,蘇景誠只自顧自解釋,生怕殷殷不再原諒他,“殷殷,回去以后,父親將我禁足,要我告訴他這一切,我不同意,他用你威脅我,所以……我沒辦法……”

“蘇景誠,你回去吧。”

“殷殷,你不信我?”

“信與不信,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一切都改變不了,不是嗎?”

“殷殷……”

殷殷終是越過他離開了。

蘇景誠老是來看殷殷,又是給殷殷木偶,又是留下各種香,覺得憑此可以感動殷殷

我實(shí)在是不耐煩了,他再敲門的時候我預(yù)備將他好好臭罵一頓,結(jié)果門一打開,我準(zhǔn)備好的一大堆話不得已便是憋進(jìn)了肚子里,不為別的,只因門外站著的,不是蘇景誠,卻是我從未見過的一個女子,模樣長得極為好看,從身上的穿著打扮來看,我猜她應(yīng)該是誰家的小姐。只是怎么會到這嫣然山里頭,怕不是走丟了。

我道,“你是誰?”

但見她嫣然一笑,極為客氣道,“請問你是殷殷小姐嗎?”

我搖搖頭,她又道,“那殷殷小姐在這里嗎?”

“你找殷殷有事嗎?”

她道,“倒也沒別的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小事想來請教她。”

我將她讓進(jìn)來,她同殷殷客套一番,礙于我在,她只不愿說,我只好出去了,發(fā)揮我偷聽的本領(lǐng)。

但聽殷殷道,“不知小姐找我有何事,我們好像并不認(rèn)得?!?/p>

“你叫我蓮兒就好,我聽聞殷殷小姐深諳花草之道,因此想來請教一二。殷殷小姐若是不愿,那我也就不打擾了。”

“我也只是略懂一二,怕是不能講出什么大道理來?!?/p>

“殷殷姑娘真是謙虛至極?!?/p>

她們談的都是些花啊,草啊的,我對此屬實(shí)不感興趣,也聽不下去。

不知聊了多久,才聽到房門打開,殷殷同她終是從里頭走了出來。

我瞧著那個蓮兒的背影走遠(yuǎn),只道,“殷殷,她怎么會認(rèn)識你?”

殷殷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該不會是那日在街上蘇景誠調(diào)香的時候被她看到了吧?”

“也許吧?!?/p>

“唉,殷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拿過殷殷手里的香瞧了瞧,但見只是尋常香粉,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殷殷道,“是蓮兒姑娘送給我的,說是晚上睡覺點(diǎn)著,可以靜思凝神,未央姑娘若是喜歡,便拿去吧?!?/p>

“我可不要,人家可是特意來見你,送給你的見面禮,若是被我拿了去,豈不是傷了人家的心?”

“未央姑娘,你慣會貧嘴?!?/p>

打從蘇景誠離開,我便又搬回了我原先的屋子,蓮兒經(jīng)常向殷殷來請教問題,倒是好學(xué)得很。殷殷屬實(shí)是忙得很,前腳才打發(fā)了蘇景誠,后腳便要同蓮兒探討問題。

“未央姑娘,剛剛那位公子,可是蘇家的二公子,蘇景誠?”

“嗯?!?/p>

“那蘇景誠是蘇家高高在上的公子,來這窮鄉(xiāng)僻壤做什么?”

我在一旁道,“他呀,閑著慌,有錢沒處使?!?/p>

“我看那蘇公子好像對殷殷姑娘很是客氣,殷殷姑娘,恕蓮兒多嘴,那蘇公子莫不是對殷殷姑娘有意?”

“殷殷姑娘,倘若真是此的話,聽蓮兒一句話,殷殷姑娘還是盡早遠(yuǎn)著那蘇公子吧?!?/p>

我有心想聽,便道,“為什么?”

“姑娘,你想想看,那蘇公子是順德府有名的公子,而我們呢,只不過是尋常普通百姓之家的人,期間隔著十萬八千里。而且呀,姑娘可千萬別信他們說的話,這些公子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其實(shí)哪個不是圖個新鮮,他們身邊的女人,還少嗎?更何況,他們家大業(yè)大,就算真的嫁了進(jìn)去,咱們這樣的人,沒有殷實(shí)的背景,進(jìn)了那深宅大府,只有任人欺負(fù)的份,起初這些公子出于新鮮還處處為咱們討個公道,時間一長,若是他們厭煩了咱們,進(jìn)了那人人爭斗的地方,怕是連死都找不著尸首呢?!?/p>

我只以為殷殷同蘇景誠只不過是觀念不同,家世不同,不禁掩口,“這么可怕?”

“是啊,姑娘整日生活在山中,怕是對人間的險(xiǎn)惡不甚了解,尋常百姓之家還好,尤其這些名門望族,里頭的算計(jì)恩怨與爭斗多著呢,姑娘還是早早跟他們劃清界限好,要不然,他們這些公子慣會甜言蜜語,只怕姑娘便會被騙了去,到時候想要出來可就難了?!?/p>

“殷殷,蓮兒說得有道理?!?/p>

殷殷半晌道,“未央姑娘,你放心,我說過我同他再無關(guān)系,便是已同他劃清界限,是絕不會再同他在一起的了?!?/p>

“是啊,殷殷姑娘,咱們靠自己也一樣能過得好好的,才不羨慕他們呢?!?/p>

殷殷點(diǎn)了點(diǎn)頭。

殷殷今日起來便說自己渾身有些乏力,只怕是身子生了病,也無心再與蓮兒探討,殷殷只教蓮兒這些時日先歇息歇息,等過些時日再來。

殷殷喝了些草藥便是一覺睡到了下午,吃罷了飯,我陪殷殷在外頭乘涼,殷殷便又是乏乏的想要睡覺,連著幾日了,殷殷總是老也睡不夠。

前幾日還好,這幾日,殷殷只說渾身癢癢的,起初殷殷只涂了些藥膏,也沒在意,可沒過幾日,身上竟是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

剛開始,殷殷只是癢癢的,可現(xiàn)在,殷殷每晚都是疼得厲害,我想給殷殷擦擦身子,卻是一碰就疼,竟是連衣服都沾不得。

“未央姑娘,我好疼,好疼……”

我知道殷殷難受,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殷殷,你別哭,我去給你采些草藥回來……”

“未央姑娘,殷殷……是不是要死了?”

“殷殷,你別胡說,你不會死的,你是這天底下最好的人,老天怎么會舍得讓你死。”

殷殷一整晚都被疼痛折磨,僅僅一個晚上,整個人竟是汗水淋漓,像是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我瞧著殷殷,想到了蘇景誠。

“殷殷,你別哭,我去找人來,你等著我,千萬別睡,知道了嗎?”

我連忙跑出去,一路便是往蘇府跑去,可蘇家的侍衛(wèi)攔著我,并不讓我進(jìn)去,他們拿出刀來嚇唬我,我只好朝他們跪下,求他們開門,他們踢開了我,我滾到了臺階下面,我顧不得身子的疼,只大聲喊,“蘇景誠,你出來,蘇景誠……”

我想起蘇景誠住的地方,連忙往蘇家后院的地方跑去,隔著高高的磚墻,大聲喊“蘇景誠”,希望他能聽見。

“蘇景誠,殷殷出事了,你快去救救她?!?/p>

我聲嘶力竭,終于瞧見長長的街道上有人向我過來,是荷清。

“荷清,你們公子呢,帶我去見他,我有急事?!?/p>

“姑娘,我們公子叫您進(jìn)去?!?/p>

見了蘇景誠,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只攀著他的胳膊,流淚道,“蘇景誠,殷殷出事了,你快去救救她……”

“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原先還好好的,可……可前幾日不知道怎么了,她每天都睡覺,現(xiàn)在她渾身都疼得厲害,說自己要死了,蘇景誠,你是蘇家的人,你懂那么多醫(yī)術(shù),你去救救她……”

我泣不成聲,坐了蘇景誠的馬車回去。

一到了山上,蘇景誠便是迫不及待闖了進(jìn)去,但見殷殷跌落在地,昏迷不醒,地上的碗也碎成了殘片。

小胖趴在殷殷的身旁,一動不動,很是難過。

“殷殷,殷殷……”蘇景誠見此情景,便是沖了過去,將殷殷抱在懷里,企圖喚醒她。

我喊道,“殷殷,你別嚇我,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睡著的,殷殷……”

蘇景誠解開了殷殷的衣裳,但見原先那些發(fā)紅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腐爛,竟沒一處完好。

蘇景誠一一檢查,我道,“蘇景誠,殷殷怎么會這樣?”

蘇景誠半晌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p>

“你怎么會不知道,你不是讀了很多書嗎,怎么會不知道?”

“那殷殷豈不是沒救了,蘇景誠,殷殷當(dāng)初查了那么多書都可以把你的眼睛治好,你也一定可以救好殷殷的,是不是,蘇景誠,你說話啊?!?/p>

蘇景誠為殷殷穿好了衣裳,便是要抱她離開。

“蘇景誠,你要帶殷殷去哪?”

“蘇家?!?/p>

“不,你不能帶殷殷走?!?/p>

“你若是想要殷殷醒過來,就讓我?guī)?。”我終是放開了他,小胖一瞧見便是沖著蘇景誠撕咬,我抱起小胖,瞧著蘇景誠的背影遠(yuǎn)離。

“小胖,媽媽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我始終放心不下殷殷,但除了相信蘇景誠,也沒有別的辦法。

可蘇景誠自從帶走殷殷,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半點(diǎn)消息都沒有。

我終是忍無可忍,下山去找蘇景誠,不成想遇到了出門的荷清。

“未央姑娘,你來得正好,我剛要去見你呢?!?/p>

“見我?”

“我們公子交代要您放心,他一定可以救好殷殷姑娘的。”

“那你們公子呢?”

“我們公子帶著殷殷小姐出門求醫(yī)了。”

“他去哪了?”

“我們公子沒有說,不過未央姑娘您大可放心,有我們公子在,殷殷姑娘一定可以好起來。”

蘇景誠這樣的人都救不了,想來殷殷此番病重尤為厲害,我只擔(dān)心殷殷難以挺過這一關(guān)。

早晨,我聽到有人扣門,便起床去看,打開門,只見殷殷就躺在門外。我四顧,卻并不見有人。

殷殷仍舊昏迷,但身上的傷已是完全沒有了。半夜我趴在桌子邊睡覺,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卻是殷殷醒了。

“殷殷,你醒了?”

“未央姑娘,我……我還活著?”

“殷殷,說什么傻話,你當(dāng)然還活著?!?/p>

“你怎么樣,身上還疼嗎?”

殷殷搖頭,緩緩道,“未央姑娘,我睡了很久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殷殷道,“未央姑娘,我……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有人背著我去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那地方很冷,他一直抱著我,我夢到了血珠花,也夢到了看守血珠花的人,我夢見他躺在冰床上,被他們用刀子一點(diǎn)點(diǎn)割破了身子,他渾身是血,那些血全都順著冰床流下來,把血珠花染得紅紅的……”

“好了,殷殷,別怕,你都說了,只是一個夢而已?!?/p>

“未央姑娘,我……是怎么醒過來的?”

我嘆了口氣,道,“是蘇景誠,是他救了你?!?/p>

“殷殷,你別多想,你既治過他的眼睛,他如今救了你,你并不算欠他,更何況,他們蘇家來這嫣然山中大肆砍伐,就算不是他有意的,但終究是他對不起你,所以殷殷,你千萬不要多想?!?/p>

殷殷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蓮兒再來找殷殷的時候一改之前的和顏悅色,面上氣沖沖的。

“蓮兒,你來找殷殷啊,殷殷身子還沒有恢復(fù),你還是先回去吧?!?/p>

誰知她也不理我,徑直就往殷殷的房間走去。

“蓮兒姑娘……”

蓮兒也不理殷殷,上前便是扯著殷殷,道,“跟我走?!?/p>

“喂,你干什么,你松開她?!?/p>

她并不理我,只是瞧著殷殷,“你若是還想他活著,就跟我走。”

我終是跟了出去,誰知馬車竟是到了蘇家門前。

“你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她不回答我們,待到得門前,但見那侍衛(wèi)極為客氣地道,“玉兒小姐。”

我同殷殷面面相覷,她不是蓮兒,原先的一切,全都是她的謊言。

“你不是蓮兒,你騙我們?”

“我想你們誤會了,我是蘭陵家的小姐,蘭陵玉兒?!?/p>

我道,“我管你是誰,你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殷殷,我們走?!?/p>

那蘭陵玉兒在身后道,“殷殷,景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會放過你。”

蘭陵玉兒終是頭也不回地進(jìn)去了,殷殷最終也還是跟了進(jìn)去。

到了后院,但見荷清手里頭端著些瓶瓶罐罐,在門前哭著擦眼淚呢。

蘭陵玉兒放低了聲音,“荷清,你們公子還好嗎?

荷清只哭著搖頭。

我緊了緊殷殷的手,已示安慰。殷殷上前,道,“我能進(jìn)去看看他嗎?”

我同殷殷跟了進(jìn)去,那蘭陵玉兒卻是轉(zhuǎn)身走了,不過我心思不在她身上,也沒有多問。

進(jìn)了屋,荷清道,“公子,藥放在這里了。”

屏風(fēng)之后,蘇景誠的聲音幽幽傳來,“知道了,出去吧?!?/p>

“是。”

蘇景誠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卻是一個不穩(wěn),像是撞到了什么,殷殷急忙轉(zhuǎn)過屏風(fēng)。

一陣寂靜之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殷殷只是哭著,“蘇公子……”

“誰讓你進(jìn)來的?”

蘇景誠忽然吼道,“滾。”

“蘇公子……”

蘇景誠將東西摔得噼里啪啦作響,“我讓你滾,你聽不懂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走吧,從今往后,我蘇景誠再不欠你什么了。如此,也算還干凈了吧?”

“蘇公子……”

“你走!”

“我不想再看見你?!?/p>

“滾!”

“殷殷?”

但見殷殷失魂落魄出來,我回望了那屏風(fēng)一眼,終是跟了出來。

我猜,蘇景誠自幼以完美示人,怕是不愿旁人看見他如此模樣,更別提殷殷。他有心要斷了殷殷的念想,殊不知,如此,不僅斷不了,反而只會讓殷殷的愧意更深。

殷殷食欲不振,只給我準(zhǔn)備好了飯菜便已是回屋了。

其實(shí)我也無心吃飯。我雖不是當(dāng)事人,但殷殷自來對我便是極好,如同親生姐妹,看見殷殷難過,我心里頭也一點(diǎn)都不好受。

小胖嘴角沾了不少血跡,我抱起小胖,“小胖,又在外頭偷吃什么了?臟兮兮的,待會兒好好給你洗洗。”

我又將心里頭的煩心事說給了小胖聽,小胖窩在我懷里,始終安靜地傾聽,不像之前那般頑皮了。

小胖忽地躍了下去,就往殷殷的屋子跑去,我怕小胖?jǐn)_著殷殷歇息,誰知進(jìn)去的時候小胖乖乖的躺在殷殷懷里,陪著殷殷睡覺呢,眼角竟然還有眼淚流出來。

從那以后,小胖就像消失了一樣,再沒有來過,我同殷殷俱是在一處山坑里發(fā)現(xiàn)了小胖的同類的尸體,均已被剝了皮,猜想小胖怕也是已經(jīng)遭遇毒手。沒想到蘇家的人為了得到他們的皮,竟是連這么可愛的動物都不放過。

殷殷在山坑前頭跪了很久很久,可小胖再也不會回來了。

殷殷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身子直是朝著山林深處跌跌撞撞地走去。

周圍的一切越來越偏僻,卻很是熟悉,就像……就像當(dāng)初小胖帶著我們走過的一樣。到得山洞面前,我終于明白,原來,殷殷始終相信,小胖沒有死,它躲在這里。

穿過山洞,眼前俱是同從前一樣熟悉的場景,有無數(shù)鮮艷的花叢,地上的小動物一瞧見我們,便又是逃竄了去。

但見那幽藍(lán)的湖水漣漪輕泛,高大的樹木仍是遮天蔽日,樹葉在風(fēng)中輕旋相擊。

不過我們并沒有看到小胖,但瞧見島中心躺著一白衣男子,待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蘇景誠,他的身上,落著一些白色的絨毛,但見他面色依舊,風(fēng)度依然。

蘇景誠緩緩醒來,“殷殷……”

我道,“殷殷,難道,是小胖?”

蘇景誠慢慢握住了殷殷的手,將她帶至自己懷里。

殷殷終是再也忍不住,緊緊抓著蘇景誠胸前的衣服,哭了起來。

蘇景誠說,“殷殷,我阻止不了父親和哥哥,你盡可以恨我,只是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在這山上,從今而后,我陪著你,永遠(yuǎn)。”

我們同在屋子里收拾,嫣然山忽然震顫起來,我們俱是被驚醒,房子里的東西均是碎了一地,蘇景誠盡力扶著殷殷以防摔倒。

出得門來,忽而狂風(fēng)大作,山中萬物盡是紛紛凋零,被山風(fēng)裹挾著向上飛去。

我們在風(fēng)中站立不穩(wěn),蘇景誠道,“這里太危險(xiǎn)了,我們得趕緊下山?!?/p>

出得門來,殷殷忽而向另一個方向跑去,蘇景誠攬著殷殷,殷殷只哭泣道,“蘇景誠,他們……他們定是砍了山神樹,他們砍了山神樹……”

“殷殷,你冷靜點(diǎn),先跟我出去,好不好?”

蘇景誠緊緊抱著殷殷直至她情緒穩(wěn)定下來,才一起出了嫣然山。但見嫣然山外黑云密布,整個順德府籠罩在一片陰云之中,狂風(fēng)裹挾著無數(shù)凋落的綠葉在順德府上空紛揚(yáng)……

忽而天空電閃雷鳴,狂風(fēng)大作,一路上,街道上的百姓俱是驚慌失措,紛紛往家里逃竄,地上散落著無數(shù)花草,脂粉,珠玉,落在地上,五彩斑斕,上面落滿了無數(shù)的腳印。

小孩子的啼哭聲響起,還有無數(shù)的禱告聲。那些無家可歸的乞丐,在寒風(fēng)之中瑟瑟發(fā)抖。

街上的攤鋪散落滿城,整個順德府零亂不堪。

有人在逃跑之中被推搡,倒在地上踐踏而死,身上的綾羅被一旁的乞丐拾取,頭上的花瓣碎了滿地,被風(fēng)吹走,臉上的脂粉被污泥沾染……

忽然有人抓住殷殷的腳,“救救我,救救我。”

那是一個流浪的孕婦,地上脫了長長的血跡。

殷殷怔怔地瞧著她,像是嚇怕了。

蘇景誠勉強(qiáng)找了個客棧安排我跟殷殷歇下,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才終于重歸寂靜。一整個晚上,殷殷俱是沒有說話,我安慰殷殷道,“殷殷,別擔(dān)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我昏昏沉沉睡去,第二日醒來,殷殷已是不在身旁,我只以為殷殷去找蘇景誠了,便敲開了蘇景誠的門,誰知蘇景誠并不知道殷殷的蹤跡。

蘇景誠著了慌,讓我好好想想,昨夜殷殷究竟去了哪里?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誰知客棧外忽然響起來人們的狂歡聲,我們向外頭跑出去,但見遠(yuǎn)處嫣然山一大片大片死去的植物竟是紛紛活了起來,像海浪一樣浮動重回綠色,天上的陰云漸漸消退,隱沒不見。

“殷殷,殷殷……”蘇景誠聲嘶力竭,向著嫣然山里跑去。

“蘇景誠……”

接下來我獨(dú)自待了很久,都再沒有殷殷跟蘇景誠的下落,蘇府便又恢復(fù)了昔日安寧,仿佛幾日前的那一場災(zāi)難不復(fù)存在。街上叫賣聲不止,各種香粉鋪?zhàn)樱揞伒杲允侵匦麻_張,人們又是紛紛上街,為自己選取好看的妝容。

我走在街上,人們的閑談中多了一些笑談,“唉,你聽說了嗎,蘇家被朝廷抄家了?!?/p>

“喂,你可不知,當(dāng)日那些丫鬟,整整一條街都不夠站呢,賣了幾個時辰才賣完?!?/p>

“那蘇家的大公子,聽說是被發(fā)配到了邊疆,在路上就死了。還有,那個二公子,聽說是后來受不了刺激,成了個瘋子,見了女人就搶人家頭上的花,搶人家臉上的胭脂,渾身又臟又臭的,嘴里喊著什么‘殷殷’,怕不是個瘋子,后來好像跑到了山里,再也沒出來過。”

“要我說啊,這蘇家也是活該,吃了老百姓多少好處,如今這種下場,也是罪有應(yīng)得……”

納蘭·嘉措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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