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衛國的廠里通知,所有停薪留職的職工一個月內一律要到廠里報到否則就開除廠籍,而衛娜臨去東北之前辦理的就是停薪留職。寫信告知衛娜已經來不及了,為此,衛國和父母急急忙忙找到附近的郵局里能用的電話,排隊給衛娜的維修店附近的電話打過去,告訴她讓她盡快回來一趟辦理一下手續以便保留廠籍。因為父母這邊是公用電話,她從東北的電話打過去無法聯系,所以衛娜說她要和永彬商量一下,并且約定三天以后讓父母再給她打過去。三天以后,衛娜的答復是決定放棄廠籍。衛國和父母都感覺非常吃驚,讓她好好再想想,畢竟這是一個鐵飯碗,丟了多可惜,可是衛娜覺得,要想保留廠籍未必只是回去一趟那么簡單,來來回回奔波不說,更何況東北的生意很不錯,一個月賺的錢比在廠里一年的工資還要高,要是為了一個廠籍就得丟了這邊的生意回娘家,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干脆快刀斬亂麻廠籍也不要了,一次性買斷和廠里脫離關系,也好安心在東北掙錢,所以盡管父母和大哥打了好幾次電話,她還是打定了主意.
大街小巷都還在放著“來吧,來吧相約九八”的時候,衛國的廠里又一次通知分房了。之前就有消息傳,說國家有可能要取消福利分房了。衛國回家跟淑敏商量,是不是應該試試看能不能趕上這個末班車。“喲,這次咋這么積極啊?”淑敏有點難以置信地問。衛國笑著說:“我這就跟那歌里唱的一樣,該出手時就出手啊!”淑敏聽了自然是非常高興的,可是仔細一聽才知道,這次分房的條件限制比較多,不僅要求每個人現居平均不足8平才給分房,而且想要分套房的必須先交房。他們自然是沒有房子可交的,所以套房是別想了,即使能分,也頂多是一個小間,他們根本不可能搬進去住,更何況由于衛國是跟父母的房本在一起,所以雖然他和淑敏、女兒居住的房子才16平,但算面積的時候,他們三個人的頭上是要加上父母的三間面積,這樣一來,他們就不符合分房條件了。衛國去和父母商量,看能不能把自己住的房子單獨分出一個房本來,畢竟廠里的福利這次不要如果錯過去了有點吃虧,于是李則澎同意了,衛國花了2000多塊錢的公證費,父子倆到房管局過了戶。
“憑什么那房子要過戶給我哥?我們姊妹三個也應該有份兒!”那邊衛國剛把房本和申請交給了廠里,分不分到房還未可知,這邊聽說了這件事的衛華和衛紅就已經回娘家鬧了起來。“你們有住的地方,還要什么分房?這不是明擺著要搬出去!咱爹媽一天天老了,你們把他們便宜占盡了,倒想搬出去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們自己說,我們三口,就現在的房子住不住得下?更何況,廠里分房我們不交房不給分套間,我們上哪兒搬出去住?”淑敏面對憤憤不平的小姑子們努力把氣往肚子里咽:“說我們占了爹媽的便宜,我倒想問問,我們占了什么便宜?”
“占什么便宜你們心里清楚!哼!”
“行啦!那間房現在給你哥,我們住這三間,等我們百年以后給你們姊妹三個一人一間!”李則澎和于曼芝都表了態,妹妹們才算作罷。
“唉!怪我沒有本事啊……自己爺爺花了一輩子置辦房產,買下一條街,我這當孫子的沒本事。我爺爺永遠也想不到自己的重孫女現在天天住到這過道里……”衛國站在院子里大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