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績回到縣衙的住處躺在床上看著葫蘆想著案情。
葫蘆的表皮,光滑如鏡,卻又似乎蘊含著某種古老的力量,讓人一眼望去便能感受到它歷經(jīng)千年的滄桑。它的色澤并非單一的綠色或黃色,而是由深入淺,從葫蘆蒂部的深綠逐漸過渡到腰部的翠綠,再至底部的淺黃。葫蘆身上,生長著幾道細長的藤蔓紋路,而在這些藤蔓紋路之間,還隱約可見一些細小的斑點,這些斑點大小不一,形狀各異。
王績戳了戳葫蘆上的斑點決定打開瓶塞喝一口葫蘆里今天從醉仙坊打回來的酒,他品了一下砸吧砸吧嘴,是好喝。又喝了一口,開始想案情。
王績自言自語道
【王績】“現(xiàn)在死了兩個人,除了死法一樣,兩人再沒有交際。一個賣酒的、一個租房子的。”
【生涯】“租房子的不是愛喝酒嗎?”
王績一下子翻起身來了精神。
【王績】“小葫蘆,你睡醒了?”
【生涯】“我沒睡,我有名字的,我叫生涯。我決定了,我要幫你升官,你帶我去長安。”
【王績】“我不想升官,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升官,升官有什么好的,書里說了官場一點也不自在,都是爾虞我詐勾心斗角,還要昧著良心奉承上司。我喜歡逍遙快活的人生,不過你想去長安干嘛呀?”
【生涯】“我想修成人形,我想回家。”
【王績】“修成人形?這么厲害的嗎!我只在書里讀過幻化成人形的,你是妖怪?”
【生涯】“emm,在人類定義上應(yīng)該是的。”
【王績】“去了長安就能修成人形了嗎?”
【生涯】“不一定,但我要先去了再說。”
【王績】“萬一去了也修不成呢?”
【生涯】“去了再說。”
【王績】“萬一修成了也回不了家呢?”
【生涯】“去了再說。”
【王績】“萬一還沒到長安我死了呢?”
【生涯】“等你死了再說。【生氣】”
王績還想再發(fā)問,生涯有點發(fā)火了。
【生涯】“你們?nèi)祟惸懿荒苌傧胍稽c有的沒的,有你想萬一的這個功夫,都往長安走多少步了。有了目標走就行了唄。”
【王績】“可是我沒有目標啊。”
【生涯】“那我給你一個目標:帶我去長安。”
王績躺下翹著二郎腿
【王績】“哎,隨緣吧。不過你放心,等我死了你肯定也就到長安了。像我這種沒什么追求的人啊懶得跑,但是多得是追名逐利愿意帶你去的,反正你活得長,也不差我這十年八年的。”
【生涯】“哼”
在醉仙坊的一角,工匠們正忙碌地制作著酒桶。他們首先挑選出質(zhì)地堅實、紋理細膩的優(yōu)質(zhì)木材,經(jīng)過精心的打磨與切割,確保每一塊木板都能完美契合。隨后開始運用榫卯結(jié)構(gòu),將木板一片片拼接起來,不需要一顆釘子,卻能確保酒桶的堅固與密封性。在拼接的過程中,他們還會在木縫間涂抹特制的黏合劑,這種黏合劑由多種天然材料混合而成,既能增強酒桶的穩(wěn)固性,又能保證酒液在長時間存儲過程中不受污染,保持其原有的風(fēng)味。
當(dāng)酒桶的主體結(jié)構(gòu)完成后,工匠們還會在其內(nèi)外表面進行細致的打磨與上漆,外層選用了具有防腐防蟲功能的天然漆料,而內(nèi)層則使用特殊的酒桶漆,以確保酒液與木材之間的最佳接觸,促進酒液的成熟與風(fēng)味的發(fā)展。最后,工匠們在酒桶上刻上了獨特的編號。
酒圣正在釀酒坊內(nèi)忙碌,他手持酒勺,專注地攪拌著發(fā)酵的酒液,神情專注而平和。
王績走進釀酒坊,輕聲問道
【王績】“齊兄在忙?”
齊亦放下酒勺,邀請王績坐下
【齊亦】“王兄以為,何為美酒?”
王績思索片刻
【王績】“美酒,應(yīng)是糧食之精華,天地之靈氣,人心之寄托。”
齊亦點頭
【齊亦】“說得不錯。但美酒更需匠心獨運,方能成就其獨特風(fēng)味。來,王兄你嘗嘗這壇新釀的酒。”
齊亦取來一壇酒,輕輕揭開壇蓋,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他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王績,一杯自己品嘗。
王績接過酒杯,輕抿一口
【王績】“好酒!酒香醇厚,回味悠長,仿佛能品出山川大地的韻味。”
【齊亦】“此酒名為奇妙春,乃是用山間清泉與優(yōu)質(zhì)糧食精心釀制而成。這酒總讓我想起來年少時的春天”
王績聽到“奇妙春”心下一跳,又抿了一口細細回味。
王績調(diào)侃道
【王績】“看來齊兄有故事啊。”
【齊亦】“哈哈,誰沒有故事呢?保不準王兄也有”
王績呆滯了一下。
【齊亦】“既然王兄好奇那就給你講講我的故事。我年少時曾在學(xué)堂戀慕一個姑娘,她五子連珠乃是一絕,先生都下不過她。(甜蜜的笑了)我同她下棋時,她總是要拿黑子,因為黑子可以先手,就此這輩子我再沒贏過她。”
王績恍然大悟
【王績】“怪不得齊兄愛執(zhí)白子呢原來有這等風(fēng)雅的情節(jié)在其中。不過齊兄說笑了,人生還長,怎么就一輩子了呢。”
【齊亦】“我今年二十有五,釀酒七年,可以說人生三分之一的時間都花在酒身上了。不過她已經(jīng)不在了,這輩子我怎么可能再贏過她呢。(苦笑)武德初年的大疫,把我的親人都帶走了……”
王績見事情要朝著悲傷的方向發(fā)展忙打岔道
【王績】“很巧,我今年也是二十五,我是三月間的生辰,不知與齊兄熟長?”
【齊亦】“我是正月里的,看來要稱呼你一句賢弟了。其實賢弟有話大可以直說,不必遮遮掩掩,大家彼此都坦然。”
王績摸了摸鼻子
【王績】“既然齊兄這么說了,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前日夜間錢酒仙在醉仙林死亡,我想知道他可有什么仇家嗎?或者他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
齊亦思索片刻【齊亦】“仇家我就不知道了,異常嘛……恩師倒是說過最近有一樁煩心事。他常借酒澆愁,卻不肯吐露半個字,我就不知道這個煩心事是否同恩師的死有關(guān)了。”
【王績】“哦?那他的家眷呢?傳言錢酒仙待你如親子,你對他的家里人應(yīng)該很熟悉了解吧。”
【齊亦】“事實上,恩師的家眷,我只略見方妾室多些,也談不了幾句話,其他人就更不相熟了。”
王績頓時來了興趣
【王績】“哦?是何緣故你與這方妾室還見的多些呢?”
齊亦話中帶著些許嘲諷【齊亦】“她常來醉仙坊,所以見得多些。聽伙計說昨日她也來了坊里,只是恩師都不在了也不曉得她來這里有何貴干。”
王績皺眉【王績】“聽起來齊兄很不喜歡她啊。”
【齊亦】“她既不是客人,也不會釀酒,但礙著恩師的緣故我也向來是客氣恭敬的。只是我偶然間見她同護衛(wèi)竊耳蜜語眉眼間盡是歡喜,也委婉提醒過恩師,只是……唉,不提也罷!”
王績本震驚于這內(nèi)宅秘事,但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什么。
【王績】“等一下,你是說這方妾室昨日也來了醉仙坊?她是什么時候來的待了多久離開呢?她可有同孫五娘交流過嗎?”
【齊亦】“這怕是要問春暉了,就是昨日里給你打酒的那個伙計,這里里外外招呼客人的活計都是他負責(zé)的。不過不趕巧了,春暉今日休息他應(yīng)該是在家。”
【王績】“他家在哪兒啊?”
【齊亦】“我們醉仙坊的工人伙計都是包食宿的,恩師統(tǒng)一租了一個宅子給他們住的,就在昌平街,也是那孫五娘的屋產(chǎn)之一,她將房屋便宜租給我們醉仙坊,每次來了要酒喝或者將酒運回家喝那都是分文不收的。”
【王績】“運回家喝?她一個獨身婦人,能喝多少酒,還要運回家喝”?
【齊亦】“那我便不曉得她是將這酒拿去作何用途了,每月里總要來運一兩回,一次兩三桶,不管要多少都不收費便是了。”
【王績】“就是院中作坊那種桶嗎?那桶大的都能塞下一個人了,她運回家路上不引人側(cè)目嗎?好像她也搬不動吧。”
【齊亦】“所以都是夜間讓護衛(wèi)給她送去的”。
【王績】“哦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方衙衛(wèi)想知道,你為什么從未去縣衙打聽關(guān)心過錢酒仙的案情進展,要回尸身呢?”
【齊亦】“案情的進展不必非得去衙門才能知曉,恩師并非自然死亡,他的尸身只有在衙門才能還世間一個公正,我若去要回,豈非妨礙官府查案。而且,如今李妾室有孕在身,她腹中乃恩師唯一后嗣,即使要去要回安排后事,也輪不到我來插手吧。”
【王績】“李氏有身孕了?你怎么知道的。”
【齊亦】“今早錢管家來說的,以后這醉仙坊便是李氏母子的產(chǎn)業(yè)了。”
王績似乎想到什么站起身【王績】“多謝齊兄,我還有點事先行告辭。”
齊亦叫住他【齊亦】“大人。”
王績感到奇怪
【王績】“啊?齊兄何事,怎么喚我大人了?”
齊亦眼神復(fù)雜【齊亦】“沒什么,只是大人若是要去那孫五娘家的話,不知可否將我醉仙坊的酒桶運回?孫五娘既已沒了,這酒桶還不如放回我們這里還能物盡其用。”
【王績】“好。”
王績離開醉仙坊,兩人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