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績在街上看天色還早也不著急回縣衙,倒是閑逛了起來。鎮上的建筑,多為青磚黛瓦,古樸典雅,錯落有致地分布在蜿蜒曲折的街道兩旁。街道兩旁,商鋪林立,熱鬧非凡。有售賣當地特色小吃的攤位,熱氣騰騰的蒸籠里,包子、饅頭、油條等美食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有經營手工藝品的小店,店內擺滿了精美的陶瓷、刺繡、木雕等;還有提供茶飲與歇腳的茶館,古色古香的桌椅,搭配著醇厚的茶香,王績在街下便能聞見,他走到街邊一個攤位隨手拿起一個陶瓷小物件把玩起來。
【貨郎】“【笑】十文錢。”
王績將小物件放下轉身,貨郎笑容收斂,卻見剛才那個小侍女急匆匆往前走,王績一時好奇跟了兩步,只見她拐了兩條街進了汪家酒樓。王績若有所思,他這個堂嫂好像是姓汪,這是派侍女回娘家了嗎。
王績嘴角微抽,不曾想今日白日剛到這門口,晚上又來這里吃飯。
【關深】“王大人請,我來給諸位介紹,這是新任縣尉王績,這是衙衛方喆,書吏朔澄,至于縣令大人、縣丞與主簿則有公務在身,今日怕是不能相見了。”
關深左手旁邊站著一個穿收腳長褲的男人,上身著深藍色圓領上衣,繡了般若衙字樣,腰帶束緊勾勒出他結實健壯的腰身,腰旁隨身配了一把橫刀,很是利落干練。方喆(zhé)旁邊是一個文雅書生穿一身白袍,不知道為什么王績一看見他就想起了齊亦。
【王績】“方衙衛氣宇軒昂一看就身手不凡,【笑】文書工作方面還得多麻煩朔書吏了。”
【朔澄】“分內之事罷了,記錄案件、起草公文等文書工作都由我負責”
在席間幾人又大致談論了一些縣內最近發生的事與民情、衙內規制等,算是給王績做個知識惡補,畢竟他的官位是怎么來的大家心內多少也是有數的,心照不宣罷了。
外間突然吵嚷起來,一樓角落的雅座中,一位身著華服的客人,我們稱之為“醉客”,已飲得酩酊大醉,臉色通紅,眼神迷離。
醉客(揮舞著手中的酒杯,聲音含糊不清):
【酒客】“老板呢?我要見老板!這酒,這菜,怎么如此差勁!我要投訴!”
酒樓伙計上前勸阻,面帶諂媚的笑容
【汪記酒樓伙計】“這位爺,您喝多了,咱們東家今晚不在,有什么事,您跟我說,我一定盡力解決。”
醉客一把推開伙計,聲音愈發洪亮
【酒客】“你?你算哪根蔥!我要見的是能做主的人!這酒樓,若是沒有好酒好菜,還開什么開!”
隨著醉客的怒吼,周圍的客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酒樓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
伙計見狀,急忙上前,試圖安撫醉客
【汪記酒樓伙計】“爺,您息怒,咱們汪記酒樓的酒菜在城里可是有口皆碑的。您看,是不是再給您換一壺上好的燒春,再添幾道招牌菜,讓您嘗嘗鮮?”
醉客一把抓住伙計的衣領,眼神中透著瘋狂
【酒客】“我要見老板!現在!立刻!不然,我就砸了你這酒樓!”
隨著醉客的舉動,周圍的客人開始竊竊私語,酒樓內的氣氛愈發緊張。
【王績】“關大人,這位客人一看就是喝醉了,他在此鬧事我們需要下去管管嗎?”
就在這時,一位白衣男子緩緩步入酒樓,他的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身著一襲潔白無瑕的長衫,衣袂飄飄,宛如仙人下凡,不染塵埃。他步履輕盈,每一步都似乎踏著某種韻律,與周圍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手中的折扇輕輕搖動,扇面上繪有山水墨寶,更添幾分文人雅士的風范。他的發絲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隨風輕輕搖曳,顯得既灑脫又不失風度。
齊亦走到醉客面前,語氣平和而堅定
【齊亦】“這位兄弟,酒后失態,本是常事。但在這汪記酒樓,規矩還是要講的。你若真覺不滿,待東家歸來,自可向他討個說法。但在此之前,還望你能給在座的各位一個面子,莫要讓這喜慶之夜,添了不必要的風波。”
醉客看到齊亦,眼神中的瘋狂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尷尬與敬畏。
醉客低聲喃喃道
【酒客】“是我失態了……對不住各位……”
齊亦笑著拍了拍醉客的肩膀
【齊亦】“無妨,兄弟,人生路漫漫,總有失足之時。但只要能及時醒悟,便不算晚。”
在齊亦的勸說下,醉客終于冷靜下來,酒樓內的氣氛也逐漸恢復正常。伙計們迅速清理了現場,重新為客人們送上了美酒佳肴。
王績喃喃道
【王績】“齊兄。”
關深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關深】“王大人認識他?”
【王績】“奧,有過一面之緣,我只知道他姓齊,這齊兄的氣質當真一絕,三言兩語便讓醉客平靜下來,換一個人同樣的話,沒有齊兄這番氣度怕也是不成的。”
方喆道
【方喆】“這個人叫齊亦,是本縣的酒圣,也就是那醉仙坊的二把手,錢酒仙之死他有很大嫌疑。昨夜關大人已經命我們把醉仙坊都調查過一遍了,這齊亦原是個外鄉人,七年前才來到般若鎮的。”
【朔澄】“我有印象,他的落戶證明是錢酒仙親自領來操辦的,那時我還跟在師傅身邊學習。他一個外鄉人在般若潦倒半年無依無靠,后來被錢酒仙收留、教他制酒,可以說他有今天的風光,功勞全在錢酒仙了。”
【方喆】“錢酒仙一妻三妾卻并無子嗣,齊亦是那醉仙坊的二把手,錢酒仙曾說過若無子嗣將來這醉仙坊是要齊亦繼承的。現在錢酒仙一死,這醉仙坊就是他的了,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王績】“齊兄如此坦蕩瀟灑之人不會做出這種事吧。話說這錢酒仙是何許人物啊,可惜我還未曾見過。”
關深感慨道
【關深】“他家世代釀酒,到他這里一騎絕塵,他家的酒就是比別家好喝,口感香醇還價格實惠。錢酒仙略略比我吃長幾歲,不曾想這就橫死了,甚至連后代也沒能留下來,錢家這一脈到他這里就斷了,唉,可惜啊。”
【方喆】“今日卑職剛排查完錢酒仙的家眷,事發當晚她們四個中有兩個在家中玩葉子戲,也即是錢酒仙的妻子劉氏和孔妾室可以互相作證,而還有兩名妾室并沒有人陪同,一個是良妾李氏,她稱自己身體不適早早喝了藥遣退侍女歇下了;還有一個是賤妾方氏,她說自己獨自在練舞,誰也不許打擾。至于其他方面錢府還有下人男仆4人,女仆12人,護衛和醉仙坊伙計加起來20余人,都錄了口供記錄在案,可供大人檢閱.這酒圣總獨來獨往,問他事發當晚他在哪,他只說在喝酒,但是沒有任何人可以為他作證他在哪里喝的,喝了多久。齊亦是錢酒仙一手提拔起來的,那錢酒仙橫死兩天,他可是一句都沒來縣衙問過,如今卻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里,很是可疑。”
王績沉思后說道
【王績】“雖然時間方面齊亦他沒有不在場證明,可這同樣不能說明是他殺了錢酒仙啊。不過那孫五娘死的時候我是在場的,我那時正在同齊亦玩五子連珠,他不可能是殺人兇手。孫五娘與錢酒仙死法相似,若兩起命案是同一兇手的話,那齊亦的嫌疑便可以排除了。”
【關深】“這兩起命案是不是一人所為還要看仵作那邊的結果,若是兩死者是死于中毒的話、這毒的藥性和發作時間也得搞清楚才能知道兇手是什么時候下的手。如今這錢酒仙這邊關系復雜,先按下不提,孫五娘那邊呢,查出來什么情況?”
【方喆】“孫五娘就簡單多了,她喪偶多年無子,只一個兄長外出做生意很久沒有回來了,平日里靠收租為生、愛飲酒常去醉仙坊。目前她名下的宅院里自己住一處,長租獨包出去了三處大宅,還有幾個宅院是多人合租的。”
【王績】“那她現在死了這些宅院怎么歸置?”
【朔澄】“在我朝,租賃關系在承租人和出租人之間建立后,通常具有一定的延續性。這意味著,即使出租人即房屋主人孫五娘去世,只要租賃合同仍然有效,且承租人仍在繼續使用房屋,那么租賃關系就會繼續存在。如果房屋主人去世,其遺產包括房屋通常會由其繼承人繼承,也就是她唯一的兄長,不過這個人在外地沒有人可以聯系到他。三十年內他若不回來這些房屋默認無主歸官府分配,在此期間承租人仍可以繼續使用房屋只不過沒有人收取房租就是了。”
【王績】“那這些個租戶中,可有人與孫五娘有利益糾紛嗎?如果有人只想住宅院但不想付錢,因此殺了房屋主人,有這種可能嗎?”
【方喆】“這我還沒調查清楚,需明日才能有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