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用文檔上的手機號碼找到了王肅肅，約她在公司樓下的星巴克見面聊聊。見面后，楊曉穿著便服第一時間出示了警官證，并說明了來意，王肅肅顯然不是很相信他說的回訪之說，畢竟電視劇里也沒有過這樣的劇情，但還是配合著緩和了表情，坐了下來。

楊曉快速觀察了一下王肅肅，她非常瘦，瘦到整個人的臉上就像骨頭外面貼了一層皮，年輕時可能會看著挺清爽干練，但年紀大了就顯得很干癟，才四十五歲已經有老太太的感覺了。好在她化了淡妝氣色不錯，帶著一副金邊眼鏡，情緒看上去很穩定，楊曉放心了些，王肅肅看著是那種能正常溝通的人，他可不想問了幾句，對方就在星巴克哭了起來。

“王小姐，我第一次來金茂大廈，貴司很不錯。”

“謝謝，我在一家上市公司的海外事業部擔任HR經理。”王肅肅準確地接住了楊曉想問的職業，說：“您有什么想了解的。”

“抱歉提起您的傷心事，我來是想確認下，從卷宗上看事發當天您和您的孩子在蘇州旅游，您的先生沒有一起去是臨時起意還是早就計劃好的。”

“是早就說好的。我和孩子很喜歡去蘇州度周末，幾乎每個月都要去一次，每次都是周五去周日回，通常周六早上爬山，中午去金雞湖吃飯，下午到晚上泡在誠品書店。周日上午泡酒店，下午開車回上海。庭亮平時工作就比較辛苦，一向是不去的。”

“你們當天回到上海幾點了？”

“我們一接到電話就回來了，具體幾點我不記得，但應該是10點-11點左右。”

“您先生通常會燉好雞湯等你們第二天回來喝嗎。”

“沒有。他不是這樣細心的人。”

“那您有沒有向警方反映過這一點。”

王肅肅停了一下，說：“如果您是問我為什么沒有向警方反映這個情況，我只能說，我當時心亂如麻，根本沒有想到這些細節。您找到我再次聊起，我才反應過來，他當時半夜燉雞湯確實挺奇怪的。”

楊曉點點頭，安慰她說確實如此，一般來說以家屬當時的心情是顧不了這些細節的。但他從王肅肅的表達上注意到了她有反偵查意識，她在預判楊曉會問什么問題以及他為什么這么問。如果是嫌疑人，這樣的反偵查意識并不奇怪，但如果是受害者家屬，就會有點奇怪。她在擔心什么？

“對了，您之前說您先生有晚上喝酒的習慣？那他通常會喝很多嗎？”

又安靜了一會。王肅肅說：“他有時候會喝得比較多，有時候喝不多，這取決于他第二天有沒有早會。”

“明白了，第二天是周日，所以他當天喝醉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您說，出門前其實你已經聞到一些燃氣泄漏的味道了。但您沒有打燃氣保修電話，那您出發前有沒有告訴您先生。”

“當然，我告訴了他，我當時急著出門，但我仍然在出門前告訴了他并要求他盡快報修。”

“整個過程，您和您的孩子都在一起嗎。”

王肅肅說：“沒有，孩子沒聽見我們的對話，我單獨拉他到廚房說的。”

楊曉點點頭，站起來握手致謝，然后說了一些安慰她的話告辭離開了。他的下一站是王玥，他需要和王玥聊一下他們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