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愛牡在趙姨家看了會麻將。說是看麻將，其實是在組織語言——胡愛牡是個茶農，一輩子沒讀過兩天書，小學上完就出來務農了。

她絞盡腦汁，她冥思苦想。吃飯的時候就感覺到女兒心緒低沉，但女兒是個成年人，就算是父母也要顧及她的自尊心。思來想去，胡愛牡決定晚上去找女兒聊聊。

“誰啊？”方蕃打開門，看見了胡愛牡。

“小蕃，是媽媽，媽媽來找你聊聊天。”胡愛牡走進屋內。

方蕃一眼就看出母親想問什么。

“媽，事情就是沈非凡喜歡上了別人，要跟我分手。我消沉了一段時間，但現在沒事啦！”

胡愛牡罵沈非凡：“這個臭小子，真是有眼無珠。我的寶貝女兒這么好，還看不上他呢！還有他家那個情況，他對他媽媽那個態度。小蕃還好你們還沒結婚，嫁過去每天對著兩尊大佛，那真是不得了了哦！”

方蕃被胡愛牡一番言辭逗樂了，像小時候一樣，她伏在胡愛牡的肩膀上，撒嬌道：“沒事啦媽媽，我全都挺過來了～我厲不厲害？”

胡愛牡用目光慈愛地撫摸著方蕃的臉：“媽媽是個農民，沒讀過幾天書，說不出什么大道理。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找到一個對你好的人，讓你幸福快樂。

你當初多喜歡沈非凡，我跟你爸爸全看在眼里。你倆回家，你一雙眼全跟著他轉。你爸爸酸的牙都掉了，晚上睡覺偷偷跟我說，小蕃現在是別人的小棉襖了。”

胡愛牡想起方父的表情和語氣，忍不住咯咯笑道，“那沈非凡人長得俏，也懂禮貌，一個一個甜甜的胡阿姨叫的我心花怒放。但是，小蕃，他有點不近人情，他對你不好。但看你那熱戀的樣子，我怎么敢說哦？”

方蕃搖搖胡愛牡的手：“媽媽，現在也不晚嘛。”

胡愛牡似是回憶起什么：“我跟你爸爸都沒談過戀愛，家里人給相親的時候見到對方直接就給定下了，結婚的時候也只擺了幾桌酒。

大家都說，一個教書的怎么會找個農民做媳婦。誰也不看好我們。

我跟你爸總是吵架，但他一次也沒吵過我，最生氣的時候不過是將自己關在門里。

人家又說，怎么有做媳婦的這么刁蠻，生氣還把老公鎖在房里。

外人知道什么！三十多年風風雨雨都這么過來了，自己的生活要自己過，他們只會嚼舌根和看笑話。

方蕃，你是我們的女兒，你的性格跟我們很像，對感情太認真，還愛認死理，這樣容易吃虧哦。”

方蕃垂眼，笑嘻嘻地說：“這樣挺好的，我真心待人，心里也坦蕩。”

胡愛牡嘆氣，回頭捏方蕃的臉：“你啊你！說什么都不聽，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就等著吃虧吧！”

方蕃認死理，喜歡沈非凡時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他看，即使沈非凡說了分手，方蕃也還想著盡力挽回；現在終于撞了南墻，頭破血流，方蕃知道痛了，就干脆放手。

松開緊握的拳頭，反而更自由。

胡愛牡回房以后，方蕃又抱著手機，跟程丹心插科打諢，跟杜清清聊婚禮的細節。

突然瞥到和沈非凡的聊天記錄。方蕃毫不在意地取消置頂，刪除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