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抱夠的秦習這才低聲同她解釋道:
蘇家在蘇城是名門望族,蘇家家主膝下有一女蘇醒自小養在深閨,無人得識。直到一年前,蘇家到處張貼尋人啟事稱蘇家大小姐離奇失蹤,見者有賞。不過,這么久以來只有一走街串巷的貨郎聲稱曾在慧都見過她。
貨郎所說的慧都曾是早已消逝的哲巫族的圣城。但因為千年前的一場浩大的山火,圣城被毀壞。星移斗轉,滄海變荒沙,傳說不少過路人在那過夜時聽到奇怪的嚎叫聲。
如今,恢復生機的慧都因更深處的迷沼森林而成為三教九流的聚散地之一。從蘇城到慧都雖然只有五十里遠,氣候環境卻是天壤之別。只有在蘇城混不下的人才會前往慧都的迷沼森林以及飛流沙漠碰碰運氣,不過也是九死一生罷了。
連嶼珩似懂非懂地聽完,左右捏揉自己的臉,問,“蘇醒難道是副本里我的身份,那我為什么要救出我自己呢?”
秦習嘴角微揚,眨著濃眉大眼笑道,“怎么可能,副本的npc都是預先設定好的,我們是前來調查的遠行者。”
“那我是替身?不過也可能是我爸給我捏的oc?”
“想這么開?””秦習拿過連嶼珩的果脯,對著光瞧了瞧,補充說,“不過。據我觀察,我掉落的農戶他們家燒飯引火用的紙,上面有你的畫像,他們說是蘇家尋找蘇醒的告示。想必,蘇家還是十分重視蘇醒的。”
連嶼珩接過一個芒果干兒,咬了一口,咽完才反駁道,“都是些表面功夫罷了,既然有人在慧都見過她,那真的疼愛蘇醒的蘇家父母怎么不去慧都找她呢?”
秦習轉移話題道,“話說,你哪里來的錢?我為了找你,幫他們洗了一上午的衣服,好累。“
連嶼珩回想起了,自己剛來時,兩個面目可憎的土匪想要將她收房納妾,她一拳一個打得手骨頭都酸了,他們也沒有一點動靜。還沒來得及廝殺,一個白衣大俠就蒙面出來撂倒了他們,連嶼珩趁亂偷走了其中一個土匪的錢袋子。
“咳咳,我太美了,他們主動獻上來的。”
連嶼珩說著又覺得自己不僅腿疼,手腕也疼了。她下意識地揉了揉手指。
掀開帷簾,看到近在咫尺的蘇府大門,她已經準備好大鬧一場了。但想象中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馬車悠悠晃晃地停了下來,秦習扶著連嶼珩下車,總鏢師朝她抱拳說后會有期。連嶼珩貼近鏢師,叮囑了兩句后,鏢師便帶著馬車一行人又浩浩湯湯地回去了。
蘇近禮已經下馬了,一旁的小廝接過馬匹牽進了府。他站直身子,風吹動他的綾羅錦衣,如果忽略掉死死盯著連嶼珩,生怕她跑了的話,一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小郎君。
當連嶼珩與秦習一同走過來時,蘇近禮這才發掘連嶼珩旁邊不知何時冒出來了一個俊俏的丫鬟,那丫鬟容貌出眾,可不像是一個好招惹的主。
蘇近禮語氣低沉,邀請道:“蘇府已經到了,還請夫人稍等片刻。”
許是早有人通報,他話剛說完,蘇府大門就迎面出來了一對約莫四十多歲的穿著異常樸素的面相慈善的老夫妻,估摸著就是蘇父蘇母了。
他們朝蘇近禮俯身,眼神卻一直盯著連嶼珩。這明目張膽的偏愛誰能拒絕啊。于是,連嶼珩心中有了一個主意,哪怕只是短暫地讓他們重新擁有女兒呢。
蘇母小心翼翼地拉著連嶼珩的手,眼淚沒忍住噠噠往下掉,眼神在連嶼珩身上轉來轉去。連嶼珩沒忍住喊了聲娘。蘇母身軀一震,她看向外表還堅強其實內心早已破碎的蘇父,哭著道,“是我們的女兒,是我的醒兒,你終于回來了,娘好想你。”
連嶼珩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本想強行擠出幾點淚,竟也真的哭出聲來。她回抱蘇母,只是蘇母的背挺得異常地直,恨不得將連嶼珩揉進身體里,連嶼珩有點難以呼吸。
認親環節結束。秦習站在連嶼珩旁邊,悄悄替她擦干眼淚。
蘇父拉著蘇近禮的手,感謝道,“小禮啊!謝謝你,如今你長姐回來了,咱們一家終于可以吃個團圓飯了。”
蘇近禮卻推辭說,“長姐才回來,父親和母親先陪著長姐吧!我改日再登門造訪。”
兩人一頓拉扯,蘇母在其中勸解。
暫時沒人搭理的連嶼珩側身問秦習,“蘇近禮是后來的?”秦習貼近她用勾人的嗓音說,“你失蹤后,蘇父從外面接來的庶子,你們沒見過。”
連嶼珩啊了一聲,倘若這個副本真是她爸寫的,她回去后定要側旁敲擊問問她媽,她爸有沒有私生子一類的。
熱熱鬧鬧地吃完了飯,蘇母還想拉著連嶼珩再多問兩句。但又見連嶼珩奔波,如此疲憊,只好同旁邊的丫鬟提醒說,“先帶小姐回雅苑”
連嶼珩與秦習回到住處雅苑,連嶼珩摸摸秦習的頭發,居然是真的,震驚不已,又去捏秦習上面,軟……軟的。
連嶼珩咽了咽口水,秦習敲她的腦袋,說“想什么呢?”
“游戲是可以捏形象的,這次我選的是女生。”
“在哪?”
秦習傲嬌地說,“你在腦海中默念背包,有個塑形券,你使用了就行,只不過要花費積分。”
連嶼珩又問,積分是什么?
秦習又答道,積分就是你完成副本的獎勵呀!!你一測二測的時候,哦,對不起,我忘記了。
連嶼珩默念背包,背包是空的,又默念積分,顯示暫無權限使用。
連嶼珩:……
秦習也不知道連嶼珩是個游戲廢柴啊,他苦惱地撓撓頭,“對不起啊,我以為這些都是最基礎的,玩游戲的都知道。”
連嶼珩大哭,“我不玩游戲”
秦習拍拍連嶼珩,“沒事,我先罩著你。等你強大起來,你來保護我。”
秦習算是明白為啥她過不去蛇母那關的原因了,他猛拍自己的腦袋,暗罵道,“問題居然是出在了這兒。”
咚咚,有敲門聲,連嶼珩警惕起來,秦習去開門,是剛才見過的蘇母身邊的丫鬟,說蘇母有請,前往書房一趟。
連嶼珩與秦習默契地對視一眼,點點頭。
天是黑下來了,但是門廊的燈還亮著,照著庭院里的假山、涼亭以及盛開的鮮花。
昏暗的天總是讓她回想起蛇母那晚。不過,幸好,她扭頭看向秦習,秦習勾勾她的手指。現在她不是孤身一人在戰斗。
到了書房,蘇母和蘇父都在,他們示意丫鬟和小廝們出去,就在連嶼珩好奇到底要干什么嗎?
蘇母和蘇父卻撲通一跪,連嶼珩和秦習連忙去攙扶。
“連小姐,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兒。事實上,正是我的女兒讓我演這出戲的,目的就是引連小姐現身。我們在這等了很久,終于等到了連小姐,還請連小姐救小女一命。”
連嶼珩現在很懵,劇情反轉太快了,她搖晃著頭似乎要捋清關系。“等等,引我來做什么?你女兒既然沒有失蹤那在哪?以及我該如何救你女兒?”
秦習將兩人攙扶起來,蘇父看向秦習欲言又止,連嶼珩說,“沒事,他是我的人。”
四人圍桌坐下詳談。
蘇父這才解釋說,“兩年前,不孝女誤闖密室,得知了我們蘇家正是殘存的那一支哲巫族。我們哲巫族生來便可以通靈,只是先祖在避難時,為了保護我們不受到殘害,將我們的通靈能力封印,只有族長才知曉如何解開。老夫正是保留下來的那一支哲巫族第128任族長。”
啊!這是我可以知道的嗎?
“那蘇醒怎么了?”
“我那小女自幼古靈精怪,爭強好勝,嫉惡如仇。自她知道以后,竟強行解開封印,自請入慧都,守護圣地。”
“可那圣地早已被破壞,哲巫早已滅族,哪里是她一個弱女子說復族就復族的。”
秦習挑重點問,“那哲巫族究竟是如何滅族的?”
蘇父神情痛苦地搖搖頭,舉著茶杯的手在瘋狂顫抖。見狀,蘇母連忙握住他的手,蘇父心安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事故時,所有的文獻典籍都被焚燒了。而哲巫族不知發生了什么,幾近滅族,只有我的先祖僥幸逃生。我所知道的這些,也是先祖一代又一代口頭傳下來的只有族長才知曉的秘密。先祖曾說,它一直在監視我們。”
“它是誰?”
“我不知道。這千年,我們沒少去圣地,只是都被打回來了,不得靠近,除了醒兒。”
“一年前,醒兒曾傳信回來,將連姑娘的畫像交給了我們,說,如果連姑娘來到蘇城,就讓她前往慧都,她快撐不下去了。”
蘇母從長袖里掏出一卷畫像,遞給秦習。連嶼珩將其慢慢展開,自己的臉赫然在上面。她顫抖地摘下剛買來的和現代有九分相似的桃花簪對照。就是她,只是畫上的簪子是外公親手給她雕刻的,她沒有帶在身邊,怎么會出現在畫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