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飛鳥和秋天的黃葉,流浪在旅途的誰的足跡,是詩人字里行間的風景。
哪一刻,竊眠者啊,輕悄悄地來了,竊走了嬰兒眼中的睡眠;孩童戲耍的時間結束了;池塘里的鴨子把惺忪的睡眼扎進了羽毛里;老牛在池邊的槐樹下洗泥浴。
正午的慵懶呵,太陽的權勢正當時,風停滯不前,誰也沒聽見竊者私笑的得意。
流水跳著舞,微風裹挾著田野的氣息,蜜蜂忘記了吸吮花蜜,沙漠追求著一葉綠草的愛,誰的贊歌如此清晰,字眼干凈得犀利。
愿化作她園中的一朵小花,不論怎樣的色彩,夜夜聽著夜鶯的歌唱。
為女王辛勤勞作的園丁,何時想要摘取成束的花時,他就要離開這繽紛的世界。
如果愛戀,請放棄這可憐的嬌俏的小花們,它們也有生離,也會哭泣,就讓它們一朵朵在枝頭,像落日般自然地來去。
所有媽媽的孩子都有一方屬于自己的凈土,在穿越心靈的道路上旅行,擺脫一切束縛;只要他們愿意,一無所有的乞丐一般到來,也是這世上最富足的天使。
百年之后的翻閱,我問著自己是誰,讀了這頁面里的詩歌。誰為我送來了春天的花束,誰從朝霞里向我投來微光,誰把灰姑娘的視線轉換了千年,誰讓孩子的世界充滿祝語。
低聲啜泣的小花;國王權利的寶劍;天黑沉的時候,家的路上,那個忘記了膽怯尋路的孩子。
這世上一切的愁苦,如果你想忘記,在錯過太陽的時候,期待漫天的群星吧。
夜幕降臨時,乘著心船,游向載了夢的籃子?!?/p>
無心碼字,更無法安睡,瑾知想起了印度偉大的詩人泰戈爾,讀過的詩句在腦海里吟唱,她興奮地在手機上打字,把心里的詩寫在短信的文案里,壓不住嘴角揚起的笑意。每一個晨曦和夜幕,每一朵小花和綠葉,女王或園丁,國王與寶劍,生命中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她要把這些告訴時歌,簡單、知足且快樂,她要的不多,她只是想和他一起看花開花謝,日出日落。按了發送鍵,心里頓時松了,抱著枕頭入眠。
凌晨兩點,謝孜墨又被夢魘驚醒,他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皮不停地眨巴,急速跳動的心臟快要跳出胸口,額頭的汗滴有如黃豆那般大地直往下淌。他躺在床上看著黑暗里的天花板,好半天才平復下來。已經習慣了做這樣的夢,即使每次都被嚇醒?!澳赣H,為何你總要以這樣的方式與我相見?你愛的一直都只有Shally?而我…哼…”起身開了床頭燈,從柜頭的抽屆里拿出一面鏡子,他小心地把臉探進鏡子里,擠出燦爛的笑容,雖然笑得比平時更難看?!啊覜]有遺傳你笑起來的美好神韻…我只是在學你…我很努力地在學…”小心翼翼地把鏡子放回抽屜。他躺下來,閉上眼,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流下,多少個夜都是這樣過來,他早已習慣。
清早,天還沒亮。文軒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兒子睡在同一張床上,頭還隱隱地疼,這才想起昨天喝多了??戳搜鄞差^的鬧鐘,還沒到六點,忙起身去客廳餐桌上找手機。慶幸的是,昨晚醉倒前給老婆沈馨子發了信息,說要和兒子秉燭夜談。算算時間,現在馬上打車回家洗漱、換身衣服、吃個早餐,還能來得及上班。他立馬出了門。
回到家,沈馨子還沒起床,廚嫂在廚房做著早餐,文軒明問今早都吃啥,廚嫂笑著說沈姐有交代特別給您煮一份百合銀耳湯。文軒明心里暖暖的,像即將升起的初陽投印在廣袤無垠的大地上這般美好。他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間,剛關上房門,沈馨子從床上坐起來,問:“昨晚喝了多少?回家的路都不認識了嗎?”她眼睛有些腫,黑眼圈很深,看來是一夜都沒睡好,甚至是根本沒睡。
文軒明呵呵地陪笑著說:“沒喝多少?一小瓶二鍋頭罷了?!闭f罷,在衣柜里找衣服。
沈馨子沒再說什么,體貼他馬上要趕去上班。她起床整理了一下床鋪,去隔壁敲門叫珍兒起床。
等文軒明洗漱好,換上新衣,頭發梳得油光發亮,整個人精神煥發。珍兒給父親豎了個大拇指,說他今天特別帥氣。沈馨子只是瞅一眼他,表現得有點冷淡,還沒原諒他酒醉徹夜未歸。緊張的早餐時間,夫妻倆沒有說上兩句話,文軒明掐著時間打了車去上班,自己的車昨天停在單位沒有開回來。
廚嫂收拾了碗碟去了廚房。沈馨子坐在桌前發愣,想起黎莉昨天的邀請,腦子里突然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馬上上樓換了身衣服,開車就往玫瑰公寓去了。
瑾知又被門鈴聲吵醒,早上的門鈴聲讓她心有余悸。從貓眼里看了一眼,老媽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外,今天自己又要挨訓了。打開門,笑著喊“媽,您這么早?!?/p>
沈馨子“嗯”了一聲,進了屋。見瑾知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叫她先去刷牙洗臉再過來。
瑾知點了點頭,去了衛生間。
沈馨子走進女兒的房間,房間里暗的很,她拉開了窗簾。書桌上的電腦還沒有合上,地板上、床頭桌上到處散落著三五本的書籍,女孩子的閨房看上去亂糟糟的。聽到一陣嗡嗡的聲音從床頭桌上傳來,扒開書本一看,是瑾知的手機響了,來電的正是時歌。沈馨子拿起了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接,最后,她把手機放回了床頭桌上,坐在床尾的床沿邊,眉頭緊鎖。
瑾知回到房間,見母親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有些心疼甚至有些自責。“媽,你想跟我說些什么?”坐到母親的旁邊,一臉笑容地看著她。
“瑾知,你和方杰訂婚吧!”
瑾知嚇了一跳,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只是錯愕地看著她。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這就是媽的想法!”沈馨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女兒:“你不能跟修遠在一起!”
瑾知眉頭深鎖,感覺快要哭了,無助地問:“為什么我不能和他在一起?難道只是因為他是哥哥?可是我們一點血緣關系也沒有!”
“我不希望你成為美惠子的兒媳,她也不會喜歡你這個兒媳!我不希望你嫁過去受委屈,瑾知,你懂嗎?”
瑾知心里揪得生疼,沉默了半晌,問:“她為什么那么討厭我?”
“不,她討厭的人是我!”沈馨子神情哀傷。
瑾知想問她們過去的事情,看著母親悲傷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原本應該嫁給羽書的人應該是美惠子,而不是我…”
瑾知再次驚愕,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呆坐在一旁,聽母親繼續往下講。
沈馨子甚至有些哽咽,回憶往昔令她悲痛不已,那些塵封的往事,痛得無法訴說。
瑾知心疼地摟著母親的肩膀,找不到好的語言安慰,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旁。
良久,沈馨子才從悲傷中抽離,勉強擠出些笑容,說:“如果我沒有搶走羽書,惠子不會答應軒明的求婚,她會和羽書過著幸福的生活,是我改變了這一切,她應該恨我的!”
瑾知腦子里一片混亂,捋不清這錯亂的愛情,四個人的感情竟然錯綜了三十年。他們不單單錯過了愛情,還失去了最寶貴和純真的友情。母親難過的,大概是和閨蜜變成了仇人吧!
“瑾知,你聽媽的,趁現在投入得還不夠深,不要再和修遠繼續下去了!”沈馨子握住女兒的手,握得緊緊的。
瑾知心里一陣苦澀,她想說自己已愛他入骨,奈何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俊朗的笑顏、磁性迷人的聲線,他的那一聲聲“瑾兒”在她腦海里回旋,他已在她心里生了根,如何能輕易拔掉。
窗外的天氣有些陰沉,一如屋里母女二人的心情。
“我說的話你認真考慮,方杰是個很好的孩子,像軒明一樣的忠實和體貼,媽媽看人的眼光不會錯!”沈馨子松開女兒的手,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要看她自己了。
瑾知把母親送出了門,看著她走進了電梯。和美惠子相比,母親略顯年齡,她沒有女強人的強大氣場和高貴氣質,她把青春都奉獻給了家庭,給了丈夫和子女。她曾經也是通曉琴棋書畫的才女,她曾經也有過自己的追求和夢想,但現在,她只有自己的丈夫和女兒。瑾知感到了深深的痛楚,為母親難過,亦為自己?;氐娇蛷d,坐在沙發上發了半天呆,肚子也有些餓了,去冰箱翻找了半天準備做點吃的,才發現最近都沒有進貨,已經沒什么能填飽肚子了。
門鈴又響了。她對這個聲音很是敏感,遲鈍了一下,才走去開門。從貓眼里看到是時歌,他雙手背于身后,仍舊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她開了門,一臉溫柔笑意地看著他,問:“我以為你還在宿醉?”
時歌挑了挑眉,壞笑著說道:“即使醉了,我的夢里也都是瑾兒!”
瑾知害羞地轉身進了屋。
“早餐吃什么了?”時歌問。
“冰箱和我的肚子一樣空空如也!”瑾知苦笑了一下。
“不用擔心,我會負責面包的!”時歌像變魔術一樣把藏在身后的食品袋拿了出來,掏出一個全麥堅果面包遞到瑾知手里,再掏出一杯熱牛奶,得意地說道:“昨天我已經發現冰箱里沒有存貨了!”
“那你為什么不提醒我?”瑾知接過面包啃了一大口,還挺好吃。
“因為…”時歌狡黠地笑道:“我準備和瑾兒一起去購物!”
瑾知被逗笑了,指了指墻上的時鐘,說:“你想被炒魷魚嗎?老實點去上班吧,你已經遲到了!”
“嗯,九點了,已經遲到了!那就干脆曠工吧!”時歌滿不在乎地說。
“那怎么行呢?你趕緊去上班!”
“公司沒有瑾兒,我不去!”時歌撒起嬌來,跟幼兒園的小孩沒什么兩樣。但他又是那么細心,見瑾知面包吃了一半,忙打開杯蓋,把手中的熱牛奶遞給她。
瑾知這才想起來問他:“你吃了嗎?”
“沒呢!”時歌直勾勾地盯著她手里的半塊面包。
瑾知見狀,害羞地將手上的面包喂到他嘴邊,她清澈的眼眸和他深情的目光對視。他咬了一口面包,細細地咀嚼,嘴角的笑意寫著滿滿的甜蜜。
瑾知把剩下的面包塞進嘴里,大口地狼騰虎咽,然后一口氣喝完了杯里的熱牛奶。
“你不留點給我?”時歌指了指瑾知手里的牛奶杯。
“沒啦,你想喝可以自己去買!”
“那我們一起去購物吧!”時歌興奮地說。
“你應該去上班!”瑾知把手里的空杯丟進了垃圾桶,“這樣,我明天才能有面包吃!”
時歌正欲說話,褲兜里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正準備掛斷,被瑾知制止了,“是美惠子老師,你趕緊接電話!”也許是聽了瑾知的話,他接了電話,把手機放在耳邊聆聽。
瑾知去了陽臺,趁機走開,只是不想聽到他們母子之間的談話。
“Dana,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如果你能好好在Mieko工作,我會考慮撤資《莫如雪》的拍攝!”
時歌自然知道母親話中的含義,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十點我去辦公室找您。”說完,掛了電話。
等瑾知從陽臺進來,時歌笑著說:“如果我現在去工作,不能陪瑾兒去購物,瑾兒會生氣嗎?”
“我可沒那么小氣!”瑾知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有點小失落。
時歌把瑾知摟進懷里,什么也不說,千言萬語也比不了互聽彼此的心跳。就這么過去了五分鐘,瑾知嬌聲在他懷里說:“還不出門嗎?你要遲到了?”
“嗯…五分鐘,五分鐘后就出門了!”時歌把頭垂在她頸項里,在她耳邊輕語。
瑾知卻等不了這五分鐘,這種曖昧的氣氛令她難以招架。她推開時歌,離他遠遠地,緊張地說道:“你快出門吧!你出門了我才好去碼字,好不容易有了靈感!”
“好不容易?”時歌壞笑:“你的靈感不會是因為我吧?如果不夠,我可以讓你再多點靈感!”說時,邁著步子靠近瑾知。
瑾知慌得連連后退,退無可退,已經靠著墻了。
時歌沒有走上前,她已經羞紅了臉,眼里還有些怒火,搞不好一會兒自己得挨罵。學會見好就收,這也是撩人技巧的一種。他向她拋了個媚眼,說著“晚上見,瑾兒!”退著步子往門邊,深情地注視著她,直到出了門,最后還要從門縫里多看一眼。她的美好將會是他一天工作的最好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