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是哪里來的小公子啊？”
“可真是俊俏得惹人喜歡~”
葉婉昭還等春芽反應過來，就抬步徑直而入。
春芽沒拉住她，只能一臉惶恐的跟著進去。
一進門，就有個打扮花枝招展的老鴇扭著腰上前打趣。
那老鴇大約三四十歲的年紀，雖比不上年輕姑娘的嬌嫩，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她搖晃著團扇走近，眼神不著痕跡的在葉婉昭身上上下打量。
只見她雖年紀小，在這種場合卻依舊從容不迫。
再看看她身后畏手畏腳、雖著男裝卻一身別扭的小跟班，老鴇就知道，眼前這個白衣小公子，是個女扮男裝的主兒。
葉婉昭將折扇瀟灑一展，微微一笑。
“媽媽如何稱呼？”
老鴇嬌笑道：
“旁人抬舉，稱奴家一聲花媽媽。”
葉婉昭微微點頭。
旋即在腰間一掏，再往花媽媽的方向拋出一道銀色的弧線，動作一氣呵成。
花媽媽見狀，連忙雙手接過。
她掂了掂手中的份量。
一改意味不明的態度，笑容瞬間變得熱切許多。
“小公子可真是大手筆啊！”
花媽媽瞬間變了想法。
管她是男子女子，來者是客，自然要盡力招待。
“小公子……可是來找人的？”
后面那些話，是悄悄湊到葉婉昭耳邊說的。
花媽媽暗自思忖。
一個細皮嫩肉、模樣俊俏的小姑娘打扮成這副模樣逛青樓，可不太像是尋歡作樂來了。
莫非是來逮人的？
花媽媽一貫不大愿意接這些女客。
一來她們只會神情倨傲的蔑視樓里的人，二來既不給錢，還喜歡鬧事。
經常鬧大，將其他客人都嚇跑了！
但眼前這位看著年紀小。
舉手投足卻瀟灑自如，自從進來一直都笑眼盈盈，活像是見慣的模樣。
尤其是出手還這般大手筆！
花媽媽微笑。
即便當真是來逮人的，她也認了。
葉婉昭嘴角含笑的聽著。
想了想。
并未反駁。
她知道花媽媽這是誤會了。
以為她是來青樓捉奸的小姑娘。
但說句實在話，她今日的確是來紅袖坊找人的，只是她找的人，和花媽媽的想法有些出入而已。
是的，葉婉昭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女兒身會被識破。
若是在別處還好些，但在妓館這種地方。
即便再怎么偽裝也逃不過老鴇的眼睛。
葉婉昭這身打扮只是為了方便行事。
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隱瞞，不然也不會帶上春芽這個明顯掉鏈子的“隨從”了。
“媽媽能否給小子準備一間廂房？”
她微微偏頭，以扇掩唇小聲道。
順著花媽媽的意思往下接。
“最好是雅致一點的。”
葉婉昭想了想，覺得趙譚這種慣會附庸風雅之人，應當會喜歡更具讀書人審美的雅間。
雖說不一定能定到他所在的那間，但或許就在附近。
花媽媽遞給她一個“我懂”的眼神。
這紅袖坊外頭的風塵氣太重，像眼前這般講究的女子，自然端的是越高雅越好。
葉婉昭二人在花媽媽的接引下上了二樓。
期間葉婉昭姿態從容的與花媽媽談笑著。
春芽卻畏畏縮縮的貼緊自家姑娘不敢亂瞟亂看。
幾人走在廊間走道里，葉婉昭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對面的某個方向，略帶好奇的問道：
“咦？這一間雅間瞧著不錯，只是怎么這般冷清呢？”
她所說的這間房間與別處乍一看沒有任何區別，但仔細一瞧還是能發現點端倪。
這間房間雖然同其他般亮著燈。
但是旁人走到附近都會繞道而行。
尤其是紅袖坊里的人，臉上還帶著絲絲畏懼和嫌惡。
較之人聲鼎沸的其他房間的走廊前，這里的確稱得上冷清。
葉婉昭的語氣平靜無波。
好似只是隨口一問。
花媽媽的心里卻咯噔一下。
但旋即又放松下來。
不過一個小姑娘，應當與這種事沒有干系。
“也沒什么，就是沒有客人在。”
花媽媽不愿多說，隨口搪塞了句。
葉婉昭也沒指望現在能從花媽媽嘴里聽到真話。
她沒再說什么，眸光狀似無意的掠過那間房間，腳步從容的跟在花媽媽身邊。
心里卻在思忖。
那里……應該就是趙譚常呆的方面了。
不多時，花媽媽推開一間名喚醉芙蓉的雅間，笑臉迎了人進門。
待葉婉昭二人坐定。
花媽媽就想打聽打聽她來捉奸何人，并一定表示愿意為她效勞。
哪知——
“素來聽聞紅袖坊的姑娘們不同別處的姑娘，都是些多才多藝的好姐姐。不知媽媽這里可有善彈琵琶的姑娘？”
“小子第一次出來玩樂，也想好好見識一番。”
花媽媽：“……”
不是，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樣？
這小姑娘當真只是來尋歡作樂的？
再瞧她那副后靠椅子，隨意吩咐身邊人端茶端水果的風流樣兒……
嗯，好像還真像這么回事。
花媽媽沒有深想，反應極快的恢復原來的笑容。
“小公子知道的可真多啊！”
“奴家這紅袖坊的姑娘們，可是出了名兒的色藝雙絕。因著靠近讀書人的地界，來往的文人墨客也不少呢。”
“擅長其他才藝的有不少姑娘，只是擅長彈琵琶的不算多。”
“不過小公子既然親自問了，奴家少不得要滿足公子的需求的。”
她拿著扇子掩面而笑。
就要出去給葉婉昭帶幾個善琵琶的姑娘進來。
臨走前，葉婉昭要了一壺女兒紅和幾碟招牌菜，又闊氣的打賞了不少錢。
花媽媽笑得更真誠些。
直言定讓葉婉昭滿意。
葉婉昭含笑目送她出門。
直到房門緊閉，才斂了笑意。
“姑娘，這次來，我們能找到要找的人嗎？”
沒了外人在場，春芽終于放松下來。
她不知道自家姑娘具體找的是何人，只是涉及到人命官司，就連春芽也知道，這人應當是不好找的。
“我也沒指望她能直接帶人到我面前。”
那個蕊兒姑娘那里，估計都被衙門的人找了好多遍了，如今她身份敏感，哪里是說見就能見到的？
不錯，葉婉昭這次來，就是奔著趙譚那個所謂的紅顏知己來的。
雖然葉擇仁說真兇已經被收押待審，但葉婉昭心里卻有些謎團沒有解開。
有些事情，光聽人分析沒有用。
還是得見了見當事人才行。
不過就算來的是其他人也無妨，反正都能打聽些事情。
她旋即又敲了敲春芽的腦袋。
“嘖，說了多少次了，要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