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此時頭腦一片空白。
她想不到要扯些什么謊,只能坦白一部分,隱瞞一部分的說著。
心里還在不斷祈禱。
夫人、夫人不要再問下去了,奴婢當真不知道后面該說些什么了!
幸好,老天聽到了她的祈禱。
陸氏沒有深究。
“原來是南大街!我記得國子監就在南大街,琬琬可是想哥哥們了?”
葉婉昭暗暗松了口氣。
順著陸氏的話頭往下接。
“不錯,琬琬同哥哥們才見過一兩次面,有些想他們了。”
隨著母女倆的親切交流。
氣氛瞬間和緩下來。
陸氏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出去,僅留葉婉昭和春芽在屋里。
待眾人走遠,陸氏神情一肅。
“說罷,又去查了些什么東西?”
南大街、國子監……
這幾個詞,最近可是緊跟著命案聯系在一起,熱門得很!
葉婉昭多日來跟著葉擇仁等人討論、推理案情之事,雖然沒有明說,但陸氏分別作為兩人的枕邊人和娘親,怎么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
盡管不知道葉婉昭如何同案子這等事兒聯系在一起的,但她直覺自家女兒絕對在跟進此事。
不過她想的是,葉擇仁先介入了案子,看在葉婉昭心生好奇的份上。
帶著她分析案子以及對葉家的利弊。
卻不曾料到,率先介入的人是葉婉昭,在案件分析中提供諸多幫助和分析的也是她的女兒。
葉婉昭聽到她的問話,心頭一緊。
剛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但看到陸氏那副表情淡淡,卻分明篤定的眼神,到底還是決定說實話。
“我去南大街,是為了調查趙譚的人際交往方面的東西。”
陸氏暗道果然!
“這個案子不是過去好多天了嗎?該調查的官府都已經調查殆盡了吧。”
的確,不說其他,光是圍繞著紅袖坊蕊兒的調查就不曾停過。
哪怕他們沒有從她嘴里得到更多消息。
但葉婉昭與他們顯然不同!
“雖然爹爹說結果已經出來了,但我心中始終有疑點解不開,所以才想著自己去調查一番。”
陸氏看著自家女兒條理清晰,提起案子認真嚴謹的模樣。
整個人好像在發光。
這才發覺,她家琬琬,好像真的對破案很感興趣。
早在那個叫趙譚的學子失蹤之前,葉婉昭就表現出對他的失蹤案極其感興趣的模樣。
但那時她只以為是女兒的八卦與好奇。
直到她看到女兒連命案都敢追根究底,甚至不惜夜里也出去獨自調查,她才恍然發覺,自家琬琬,對破案是認真的。
而她,竟從未了解!
突如其來的挫敗感席卷著陸氏。
她這才感覺到,她和女兒之間缺失的近十年的相處,此刻是多么清晰。
葉婉昭還想向陸氏闡述趙譚一案的違和之處。
一抬眼,卻敏銳的察覺出自家娘親的情緒有些不對。
“娘、娘親……”
她試探的叫了一聲,眸光關切的望著她。
陸氏不著痕跡的調整了下心情。
她現在沒有太多追根究底的心思,只想著重新認識一下闊別多年的女兒。
“琬琬覺得查案破案很有意思,是嗎?”
她微笑著問道。
葉婉昭面露遲疑,還是篤定地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在自家娘親這個正統的大家閨秀眼中,她這種喜歡,甚至是執著于查案的行為是否會被接受。
但葉婉昭不想瞞著自己的親人。
她雖然回了上京,卻不打算放棄查案追兇這條路。
即便在大多數人眼里,尤其是上層社會的貴族眼里,這種行為并非大家閨秀所為,甚至算得上是離經叛道。
但她還是打算堅持下去。
她忐忑不安的看著陸氏,想觀察她對此事的反應。
然而她的反應卻出乎葉婉昭的意料。
陸氏聽了她的回話,笑了,笑得輕松,如釋重負。
“既然喜歡,那就去作罷。”
她這般說道,
“我家閨女竟然這般聰慧,都會幫著父親破案了,真是了不起。”
葉婉昭意外于陸氏的反應。
但旋即卻笑了起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的笑容。
“娘親,我會努力的!”
有了陸氏的支持,葉婉昭心里很是歡愉。
她知道在這個時代,一個女子整天與兇徒、命案之類的打交道,是會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
但她如今有了爹娘的支持,有了堅強的后盾。
就再也無懼這些流言蜚語了。
“那琬琬今晚可調查到了些什么?”
陸氏這時突然來了興致。
春芽原本還在歡喜于母女倆的相視一笑。
但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又把她嚇得一激靈!
葉婉昭沒有徑直回答,而是神秘兮兮的笑道:“這個先保密,等案子了了,娘親就知道了。”
陸氏聞言,也不再深究。
又說了會子話,才離開雨棠院。
春芽待人走遠,才上上舒了口氣。
“姑娘,今晚可真是嚇死我了!”
春芽癱倒在椅子上,心有余悸的道。
葉婉昭卻不以為意。
“有我在,怕什么?”
春芽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
還好今晚搪塞過去了。
若是被陸氏知曉她們今晚去調查的方式,是去了妓館找姑娘!
!!!!!
她都不敢想象陸氏是什么表情!
“不過話說回來,姑娘,沒想到那個蕊兒姑娘這么聰明……”
她旋即想到今晚的事,不由的感慨。
“可不是嘛……”
葉婉昭意味不明的道。
**
時間倒回一個半時辰前。
葉婉昭對于蕊兒識破她們是來調查案子這件事,半點不覺驚訝。
對于花媽媽來說,兩個小姑娘,與命案能有什么關系,不過是來妓館圖個新鮮罷了。
但蕊兒心里卻是截然不同的看法。
兩個小姑娘,又不是貪圖美色的男子,來到紅袖坊,還是專挑她這個與近日命案關系密切的人。
不是來查案的,說不過去啊。
葉婉昭朝著她笑了笑。
“蕊兒姑娘果然聰明。”
竟是沒有反駁她的話。
“公子若是想知道,該說的我都同差爺們說了,公子去問問差爺們就夠了。”
她并不知曉葉婉昭是否是官府派來的人。
只是對誰,她都會這般說。
“哦?”
葉婉昭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曾經受過徐衡恩惠之事,也說了嗎?”
蕊兒素來淡定的神情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