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裴衍的腦子的確轉(zhuǎn)得快呀!
葉擇仁不由感慨。
“哦?葉大人連這個也想到了?”
裴衍突然意味不明的看著他。
此時(shí)裴衍終于察覺到了有些不對。
葉擇仁笑意一僵。
他想到自家閨女說,裴侍郎先前大張旗鼓的緝拿常林,說不定是為了引出真兇。
調(diào)查蕊兒一事需秘密進(jìn)行,裴侍郎顯然是最好的人選。
葉擇仁思緒回籠。
繼續(xù)干笑道:“這也是下官自己猜的,呵呵……”
“那調(diào)查蕊兒一事,就交給大人了!”
葉擇仁連忙作揖,迅速轉(zhuǎn)移話題。
裴衍沒有為難他,“嗯”了一聲,便讓人出去了。
他望著葉擇仁離去的背影。
眼底閃過一絲探究。
會是誰呢……
**
接下來的事情正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著。
裴衍派人秘密調(diào)查近幾年,尤其是近段時(shí)間與蕊兒有過接觸之人。
另外,他將原本要開庭問審常林之事延后。
卻沒有給出任何理由。
不僅如此,他還將常林從地牢中提了出來,換到院子的廂房里另行監(jiān)禁,甚至破例允許常家人前來探望。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釋放一個信號。
常林,或許要被無罪釋放了!
“我就說嘛,常大人剛正不阿,怎么會是連續(xù)殺害官員學(xué)子的兇手?”
“就是,常大人可是清正的文人,根本不會做這種事情!”
“可是之前說是有證據(jù)……”
“你親眼瞧見了?”
“就是,說不定常大人是被冤枉的,定然有人栽贓嫁禍!真是可惡!”
“哎,你們說,這次刑部是不是要給常大人賠禮道歉啊?”
“那當(dāng)然!”
“就是!讀書人哪能受此污蔑?道歉!必須道歉!”
“……”
坊間,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
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常林此次是被冤枉的。
他是受了無妄之災(zāi)。
即便有少部分人提出質(zhì)疑聲,也很快被壓了下去。
城南的某處暗巷。
一個黑色看不清身形的身影藏在陰影處,聽著周圍的人談?wù)撝P(guān)于常林的一切。
片刻后,消失在暗巷深處。
距離暗巷不遠(yuǎn)的某處宅子里。
傳來幾聲沉重的腳步聲。
“吱呀——”
木門被人打開。
一個人影逆著光,從屋外進(jìn)來。
他腳步?jīng)]有遲疑,徑直走到里間,挪開衣柜前的障礙物,露出藏在深處的木制牌位。
那個牌位雖然用料普通,卻十分干凈。
一看就知道是主人時(shí)常拂拭,悉心對待。
牌位上雕刻著幾個字——
恩師徐衡之靈位。
那人影就這么看著眼前的牌位,不言不語。
良久,他的身子微微顫抖,雙拳握緊。
空氣中,隱約有啜泣聲傳來。
**
夜半時(shí)分,萬籟俱寂。
刑部的某一處院子里,常林的房間燭火依舊。
常林坐在書桌前,頗為得意的自斟一杯清酒。
腦海中回想著白日里,常父帶來的消息。
“林兒放心,你是清白的這件事,為父已經(jīng)派人放出消息了。”
“很快,上京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到時(shí)候,不僅會受到眾人的尊敬和愧疚,還讓裴衍那小子欠你一個人情,說不定,還能入了圣上的眼呢!”
常父捋著胡須笑道。
“不錯。”
常林也贊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
“這次平白無故被冤枉,都是裴衍的錯,這是他欠我的!”
常父旋即想到什么,眉頭微皺。
“林兒,話說回來,你上次辦事也太不嚴(yán)謹(jǐn)了,竟然留下這么多知情人!這些人可都是把柄啊!”
他有些惱恨。
四年前那個富商之事,常父已經(jīng)幫忙處理過了。
現(xiàn)在富商一家搬離禹州,遠(yuǎn)走高飛了。
但是剩下的人,卻不好處理。
常林面露慚愧。
“都是兒子做事不周,讓父親擔(dān)憂了。”
“不過這次遭此一禍,倒也并非全是壞事,至少,當(dāng)年那些知情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常父聞言,也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不錯,死人才能永遠(yuǎn)閉上嘴!
“你可知做這幾起案子的是何人?”
常林思索片刻,搖頭,繼而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放松。
“不知。不過不重要,左不過就是從前仰慕徐衡的那些人之一。”
說著冷笑道,“這次倒是要謝謝他們,不然我還不知道如何處置這些人呢?”
又是朝廷命官又是舉子的,處理起來確實(shí)有些麻煩。
“兒子,這人一看便知是尋仇來了。”
“你說,他會不會找上你?”
會不會找上他?
思緒回籠,常林不屑一笑。
他現(xiàn)在可是在刑部!
這種地方,那人即便有命來,也沒命出去!
常林優(yōu)哉游哉的小酌一杯。
伸了個懶腰,正要回床歇下。
剛起身,忽然感到腦子一片昏沉,旋即失去了意識。
正在此時(shí),門開了。
門外,一個身影打開大門,走了進(jìn)來。
他死死的盯著昏倒在地的常林,雙手緊握成拳,隱隱有青筋暴起。
良久,他才緩緩松開拳頭。
那人抬頭望了望屋子里的房梁,估算大概的距離。
又轉(zhuǎn)頭看向書桌前擺放的椅子。
若有所思。
旋即又看向常林。
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
步履沉重,仿佛帶著壓制已久的恨意!
他在常林面前站定,蹲下,嘴角勾起一個帶著殘忍的弧度。
他真恨不得將此人千刀萬剮!
死后鞭尸!
但很快又壓制下波動的情緒。
將人扶到椅子上。
很快,他右手拿出一根粗壯的麻繩,將繩子繞在他的脖頸處——
漸漸收緊!
昏迷中的常林忽然感到一陣窒息。
劇烈的疼痛讓他有一瞬間的意識清醒。
他下意識的向抬起手,但卻發(fā)覺自己渾身無力,反抗不了一點(diǎn)。
仿佛一條任人宰割的咸魚。
這一刻,他突然間想起某個熟悉的畫面。
有個人,也曾經(jīng)在他手下這般苦苦掙扎過……
背后之人將常林痛苦掙扎到無力反抗,再到面呈青紫色,呼吸逐漸急促,不停的翻著白眼的模樣盡收眼底。
他臉上是說不盡的暢快!
就在常林快要斷氣之時(shí),房門“嚯”的一下被猛地推開。
那人頓時(shí)一驚。
下意識的松了些力氣。
常林得以重獲呼吸。
“大膽兇犯,竟敢在刑部行兇!”
帶刀侍衛(wèi)指著那人大喝一聲!
那人知道大勢已去,心一橫,雙手竟又用力起來!
“鏘——”
一道銀光掠空而去!
那人手上的麻繩應(yīng)聲斷開。
一個紫色官袍的男子從夜色中走來——
正是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