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來訪，不覺得冒昧嗎？”
裴衍語氣冰冷的道，
“甄舉人！”
此時，在屋內燭火通明的照耀下，眾人終于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不少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眼前這人，身形清瘦，有著白皙俊俏的面龐，即便在這種作惡被撞破的場景下相見，也能看到他身上獨有的文人風雅。
正是本次春闈的熱門選手——
甄祁之。
此時甄祁之好似呆愣住一般，沒有理會現場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看著那條被銳器割斷的繩子。
就連常林被人扶到一旁，大口大口喘氣都無動于衷。
失敗了……
他精心策劃了這么久，眼看著就能為老師報仇雪恨了！
但是……
竟然就這么失敗了……
他眼底有一絲茫然，忽然不知道自己做這么多是為什么？
片刻，他忽然悶聲低笑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最后竟在這樣的時候捂著肚子弓著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直流。
周圍的人被他這一反常的行為驚到。
全都謹慎地盯著他，以防他突然襲擊。
甄祁之不理會旁邊其他人，目光直直的鎖定常林。
眼神看似冷靜，實則眼底早已翻涌著巨浪滔天的恨意，只是被他死死壓制著。
“常林……”
他語氣輕飄飄的喚了一聲。
“早知如此，我就應該第一個殺了你！”
說到最后，突然爆發出來！
他眼底的仇恨和憤怒不再掩藏，仿若火山噴發一般展現地淋漓盡致！
眾人一驚。
他竟是辯也不辯一句，就這么認了？
“你、你到底是誰？！”
常林剛緩過來，渾身沒有力氣，靠在扶他的衙役身上，用手哆哆嗦嗦的指著他。
他臉上滿是怒火，卻掩藏不了眼底的那一絲恐懼。
他知道這人應當是與徐衡有關之人。
甚至是他親近之人！
但作為徐衡的多年好友，他卻分明不曾見過此人！
他、他到底是誰？
甄祁之卻不再理會他。
他轉過身來，對著裴衍輕笑一句。
“早就聽聞裴侍郎不僅善武功兵法，就連查案辦案也是一把好手，如今方才見識了，在下佩服！”
甄祁之在來之前，早已料到了這一步。
只是他原以為，自己能夠親手手刃仇敵之后才會被包圍。
思及此，他仍舊很是遺憾。
**
甄祁之被裴衍帶人在意圖謀殺常林之時，當場抓捕歸案一事，當即被傳開，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
吃瓜群眾聽到這個八卦，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畢竟這這倆人實在是八竿子打不著。
葉府的眾人也在討論著這件事情。
“琬琬，你說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個叫甄祁之的當真是這幾樁命案的真兇嗎？”
葉府后花園的涼亭里，眾姐妹聚在一起談論這件事。
葉婉昭給自己斟了杯茶水，微微一笑。
“既然官府的大人們都這樣說了，那大抵是真的吧。”
說罷，她饒有興致的淺嘗一口。
葉婉星卻不認同的繼續道：“但是之前還傳言說那個吏部侍郎常大人才是兇手，結果這才過了多久，就變成受害者了？”
“可見，并非官府傳出來的消息就一定靠譜！”
“我倒覺得這次是真的！”
葉婉容理了理鬢發，下巴微抬，眼神高傲地瞥了葉婉星一眼。
葉婉星頓時怒了。
“葉婉容！你就喜歡跟我唱反調！”
葉婉容卻淡定的擺了擺手。
“這一回，我可不是跟你唱反調，我當真是這般認為的。”
葉婉星一臉不信的瞅著她。
“那你說說，什么理由？”
“上一回刑部拿人，只是根據所謂的物證，這些證據亦有造假的可能。但這一回，可是裴侍郎帶人親眼目睹的。”
“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么多人親眼瞧見了他殺人，自然是真的了？”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
葉婉星仍想反駁。
她們坐在這里談論的這些，不也是從旁人嘴里聽來的？
誰知道到底有沒有人親眼瞧見，還是只是隨便放出一個消息？
不過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五妹妹的話，我也頗為認同。”葉婉瑩道。
眾人的目光頓時看向她。
葉婉瑩柔柔一笑。
“據說兇手被捉拿時，是在刑部。刑部不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兇手之所以能夠順利偷摸進去，迅速找到常侍郎的位置，不排除刑部的大人們故意為之，想要請君入甕的可能。”
被她這么一說，眾人瞬間了然。
回過頭想來，的確如此，常林與其說是被認定的兇手，毋寧說是個誘餌，引得兇手再次犯案的幌子罷了。
葉婉星拋開這件事，轉而關注到甄祁之本人身上。
“那個兇手甄祁之是誰啊？很有名嗎？為何我沒怎么聽說過？”
葉婉星號稱葉府八卦之首。
現在居然出現她不曾了解過的有些名氣的人？
這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葉婉瑩笑道：“若是二姐姐有關注過端王世子舉辦的文會，應當對他略有耳聞。”
“什么？他在文會出現過？”
“他是哪里人啊？才學很高嗎？竟然知名度也不低耶！”
這里頭，對甄祁之最有發言權的便是葉婉昭了。
她驕傲地抬起下巴，清了清嗓子。
成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一直沒有說話的葉婉靜頓時心領神會，極度配合的說道：
“琬琬妹妹，莫非你知曉甄祁之其人？”
葉婉星看向她的眸光頓時一亮。
葉婉昭拼命壓制著上翹的嘴角，但興奮激動的光還是從眼底跑了出來。
她故作正經道：
“甄祁之，平州人士，參加本次春闈的舉子之一。從前默默無聞，直到三月初一那日的文會上，與眾學子比拼才學詩賦，至此一戰成名！”
甄祁之之前便在文會出現過，并且還是被陳文武目睹的離開過一段時間的學子之一。
說起來，那時他就應當被歸入嫌疑人之列了。
但是他籍貫平州，與徐衡、與禹州表面上并無交集，所以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多。
但后來據裴衍查到的消息。
近段時間，與蕊兒，不，應當說是與蕊兒的哥哥來往密切的人，就是甄祁之！
裴衍這才得以順藤摸瓜。
找到被甄祁之掩藏起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