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意思,是在意指杜珍兒為竊賊了。
其余人聞言靜默一瞬,而后不少人跟著附和。
是自己也披上手腳不干凈的嫌疑,還是隨便扯一個人出來認罪,她們還是更傾向于后者!
眼瞧著杜珍兒就要成為眾矢之的,羅霓裳眼底的快意愈發明顯。
杜珍兒對此感到十分無力。
在絕對的權勢面前,她還是太過弱小了。
眼下的情況,她的玉佩在現場被發現,顯而易見是栽贓嫁禍,其他人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只是因為她不過是一介孤女,背后毫無倚仗、無權無勢。
所以在必要的時候,即便知曉她是無辜之人,她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推出去!
若是、若是她有一個強大的靠山……
她們還會這般肆無忌憚嗎?
這一想法在內心一閃而逝。
她孤立無援的站在原地。
只是眉眼間依舊如同以往般倔強!
明慧郡主眉宇間也浮現出幾分不耐,她銳利的目光射向杜珍兒,就要開口。
忽然,一道軟糯清甜的嗓音打斷了她。
“郡主,若是臣女能找到玉瓶,那是不是就能洗清各位的嫌疑,讓諸位姑娘回到壽宴上去了?”
眾人轉頭望去。
說話的正是葉婉昭!
葉婉星聽到葉婉昭大言不慚的話語,心中一驚,向前邁了一步,想要阻止葉婉昭。
剛要開口,就被一旁的葉婉容扯了扯袖口攔了下來。
她側首望去,葉婉容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葉婉星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什么。
“哦,葉六姑娘知道玉瓶藏在何處?”
明慧郡主眉梢一挑,饒有興致的問道。
覃秋月也笑道:“葉六姑娘自來了晚庭軒,就一直同我等呆在此處,不曾離去。長公主府的下人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玉瓶所在,六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姑娘可不要因為一時心急,隨口瞎扯哦!”
這話說的溫柔體貼,仿佛是在為葉婉昭著想。
但細細品來,卻是在暗指葉婉昭信口開河,故意說大話出風頭。
葉婉昭卻不看她,對著明慧郡主彎了彎眉眼。
“碰巧發現一些蛛絲馬跡,若郡主聽了臣女所言,果真找到了玉瓶,那盜竊者自然也會浮出水面。”
明慧郡主也沒說信是不信,眼神示意青梅過去。
眾人忍不住側耳仔細聽著。
葉婉昭笑了笑,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說出。
她招手示意青梅傾耳過來,附在她耳畔小聲說著什么。
青梅聽著,先是眉頭微皺,而后眼前一亮,再看向葉婉昭時,眼神半信半疑。
葉婉昭讓她放心去,笑容頗為篤定。
青梅不再多言,招呼了幾個人朝著某個方向去了。
眾人的目光隨著青梅等人而挪動,而后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消失在視野之中。
不多時,晚庭軒的某處傳來一陣騷動聲。
隱約聽到了幾聲驚呼和復雜的腳步聲。
眾人忍不住好奇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就連明慧郡主也皺著眉頭看去。
“噠噠——”
幾道雜亂而倉促的腳步聲匆匆響起。
青梅一行人不出片刻,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她小心翼翼的捧著手里的物件兒,面容上還帶著尚未散去的驚嘆。
她難得沒有第一時間朝明慧郡主匯報,而是將驚奇的目光投向葉婉昭。
眾人則被她手里用綢布仔細包裹著的東西所吸引。
待看清時,雙眼不由地瞪大!
這、這不就是方才放在展示臺上的天青色玉瓶?
輕薄透亮、肌理細膩、圖案精巧,正是那件御賜的難得珍品無意。
只是,這玉瓶看起來有些……
眾人再定睛看去,才發現,這瓶身好似沾了泥一般,有些臟了。
難道?
它被人藏在土里了?
明慧郡主顯然也注意到了玉瓶上的泥漬,她皺著眉抬步朝青梅而去。
“這是怎么回事?玉瓶是在何處找到的?為何瓶身染了臟污?”
她看著失而復得的玉瓶,眼底既有尋回珍寶的驚喜,又有自己珍愛之物被人隨意對待的隱隱薄怒。
青梅恭敬回道:
“回郡主,婢子們是在南邊兒的房屋長廊底下的土里,找到的玉瓶。那地方還有草木遮掩著,婢子們路過了好幾回,都未曾發現。”
那地方嚴格說起來,還在晚庭軒中。
只不過是在屋子外頭,而眾人尋玉瓶時,大多數時間都在屋子的角角落落里仔細查看,倒是忽略了院子里的可能性。
主要是先入為主的念頭。
眾人皆知玉瓶的珍貴之處,想必盜竊者也是心知肚明。
那玉瓶是個薄胎瓷瓶,須得小心存放著,不然萬一磕著碰著,不說碰碎了,即便只是碰出個小小的口子,一條小裂縫,那么對于玉瓶的整體價值而言,都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是以他們也未曾料到,居然有人就這么大大咧咧的隨意仍在路旁的泥里!
明慧郡主動作輕柔的擦拭著玉瓶,神情卻冷淡至極。
她聽青梅這么一說,才想起那地方。
南邊兒的那處長廊,底下是架空設計的,的確有空間藏東西。
那兒不遠處有一片觀賞湖,她平日里也喜歡在晚庭軒的長廊上憑欄而坐,觀賞湖光景色。
那邊周圍培植了不少花木,有種田園恬淡之感。
明慧郡主還想到,除了修繕過的小路和游玩之地外,其他地方都是潮濕泥濘的,環境算不上好。
她視若珍寶的玉瓶,平日里小心保養著,生怕磕著碰著,卻沒想到,竟然被人這般對待!
她目光一利,射向葉婉昭。
“葉六姑娘,你方才說,找到了玉瓶,就等于找到賊人,不知這話,可否屬實?”
葉婉昭自信一笑:“自然。”
羅霓裳看著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語氣輕慢道:
“郡主不會當真了吧,她人都沒離開過,如何得知玉瓶所在?依我看,不過是歪打正著罷了。屋子里找不著東西,那自然在屋外,她不過是運氣好,隨意瞎蒙就中了。”
她睨了葉婉昭一眼,“只是玉瓶能亂猜,盜賊可不能亂說啊。”
葉婉昭臉上自始至終掛著一抹笑,沒有打斷羅霓裳的話。
“羅二姑娘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