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琬，你說這兩名死者，究竟有何共同之處？”
葉擇仁回來后，又派了人去陳家村打聽更詳細的情況，但沒有得到什么新線索，他們所言，同那日見過的幾人一般無二。
葉擇仁頓時有些懵了。
他內心其實更傾向于蘇氏偷人，或者疑似偷人的，或者說，他希望結果如此。
若當真如此，與蘇氏存在不正當關系這個人嫌疑就非常大了。
他甚至有想過，這人或許就是季子羽，又或者是兇手，這樣才能將兩個案子聯系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若真是這樣，命案很可能就此結束。
然而事實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他查遍了兩人生前的人際關系，找不到一絲相交之處。
其實這也是意料之內的事，畢竟一個是土生土長的京郊女子，自小在這里生活，一個是遠在其他州府的商賈少當家，走南闖北，此次來京，亦是第一回。
只是在第一回來京，就要了他的命。
葉擇仁嘆惋。
兩人既無交集，那證明兇手的殺人動機既非情殺、亦非仇殺，而是茫茫人海中，處于某種目的，而挑選中二人。
如此一來，兇手繼續動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葉婉昭顯然也認為此案是兇手隨即挑選的連環殺人案。
她不同于葉擇仁的瞻前顧后，她十分確定，兇手定然會再次動手，并且兇手在季子羽一案前，就已經殺過人。
她反復推敲過季子羽一案，發現兇手行事非常果斷，每個步驟都認真考慮過。
他所選的行兇地點，是一個隱于市井不易發現的地方，拋尸地，是個既會讓尸體被發現，又能全身而退的，連接街市與荒野之處。
尸體除了剝皮技術之外，致命傷也是一擊斃命，證明他殺人時不會有所顧忌，出手毫不遲疑，這不是一個沒有殺過人的人能做到的。
只是兇手的殺人動機不好確定。
她看過兩案的尸體，根據證人供詞，兩人幾乎無甚共同之處。
一人為男子，一人為女子；一個外地人，一個本地人；一個未婚，另一個已婚，這無論從哪兒看都沒有關聯啊。
唯一得出的共同之處就是二人都年輕貌美，而且皮膚細膩。
她甚至想過，兇手是否因為垂涎二人的美貌，然后，嗯……
但是尸體上并未有被侵犯的痕跡。
又或許是兇手面容丑陋，對貌美之人心生嫉妒，所以才要將其臉皮剝去，然后在他們身上泄憤？
但又感覺有哪里不對。
不過她還是將這個猜想同葉擇仁說了。
葉擇仁恍然大悟：“琬琬，還是你厲害，爹爹越想越有這種可能！”
葉婉昭看著自家爹爹仿佛已然認定，有些頭疼，不得不提醒他：“這不過是一種可能。況且兇手為何大費周章的將死者衣物藏匿起來？”
葉擇仁手抵下巴沉吟片刻，然后眼睛一亮。
“你說，莫不是他想讓死者死后也清白不保，受人唾罵？”
畢竟即便是尸身，裸露在外也會惹來非議。
葉擇仁越想越覺得就是這么回事，拍手大喜：“我這就讓人查一查附近可有出了名的相貌丑陋之人。”
但不過片刻，他又冷靜下來。
“只是這上京中面容較好的男女這么多，如何能知道誰是下一位受害者？不行，我得找人查查”
說著，又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葉婉昭看著他驟然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
哎！
她無奈搖搖頭。
算了，若是錯了，就當排除一個錯誤方向吧。
但話又說回來，其他暫且不提，她家爹爹有一個思路是正確的，那就是若容貌當真是兇手挑選受害者的條件之一，偌大的上京城中，下一位受害者實在難以鎖定。
因此，通過兩案的關聯證據找到真兇，才能阻止更多人被殺害。
晚膳后，葉婉昭特意囑咐了春芽她們不要打擾她，就一個窩在房間內持筆凝思。
季子羽、蘇氏、商賈、村婦……
剝皮、一擊斃命、渾身傷痕、衣物失蹤……
她將這幾個詞分別寫在紙上。
季子羽死在離開客棧后，奔赴新的住所之前，蘇氏死在傍晚收攤后，離開城內的路上。
根據蘇氏的同村人所言，蘇氏失蹤當晚遲遲未歸，陳婆子以為是受不了自己的好心說教，便賭氣回了娘家，是個白眼狼。
所以才阻止兒子去找人，想要晾一晾她。
但次日陳大到岳家接人，才發現蘇氏竟一夜未歸，眾人這才急了，發動村里的青壯年到處找。
陳婆子嘴上還說著指不定是去哪里鬼混，誰知道再次找到人，看到的卻是她的尸體。
蘇氏明顯是被虐殺，見狀，同村人立馬報了官。
這兩個時間的共同點在于，在死者失蹤這段時間，都沒有人立即尋人。
所以兇手才會有充足的時間作案。
等等……
這么說來，兇手選定的人應當是存在感不強、喜歡單獨行動的，至少，在上京這個地界是如此。
兇手既然能鎖定兩名死者，可見在死者生前是觀察過二人的行動軌跡的。
但季子羽生前在城南落腳，并且死在城南，蘇氏是京郊村莊的人，但擺攤的地兒卻是城西。
那兇手，究竟是城南的人，還是城西的？
葉婉昭又在紙上寫下“城南”、“城西”兩個詞。
根據兇手的行兇手法來看，他并非第一次殺人，但上京城以及附近幾個縣城并無前例。
那是他殺了人，沒有被發現，還是……
葉婉昭在紙上寫下外來客三個字。
若是兇手之前在上京附近作過案，那么必然有現成的行兇場所，而非臨時挑選，而且此前沒有被發現，那么這次也應當能隱藏得很好。
但兇手卻是主動拋尸的，這說明他沒有辦法將尸體隱藏起來。
又或是，如果藏匿的地點被找到，他很可能會暴露身份！
所以兇手是外來人士！
還有，她又寫上玉扳指三個字。
兇手拿走玉扳指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要拿走死者身上的一件物品，當做戰利品收藏，還是其他？
倘若玉扳指是季子羽一案的戰利品，那蘇氏呢？蘇氏身上有丟失了什么物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