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舒云攜尾風,襲向青鸞神女。
她臨風不動,身周將近的云退散消遠。眉眼已是笑,回眸時不露喜怒。“今日好熱鬧。”她言畢轉身。
“神女臨世,怎能不相迎?”說話的妖氣盈溢,唇裂得忒開,似狐似豺。再瞧他身后雖無跟隨,實際藏于叢隙妖氣中。她猜此妖為妖中主,三城主之一。
“你過界了。”
他聽言大笑,道:“遲了!說來還得多謝神女。”
鏗爾一邊聽著,一邊施“眼線”探尋仙界各處異事有無。他聽此不由道:“妖主此番來訪未知會另二位城主罷。”
妖主止笑,道:“不錯。”
“不如直說目的,左右仙界遲早要亂。”她說。
妖主心覺神女怪異,還是回:“自是想見見青鸞神貌。”
“是么,你大抵是第一個見到我人身的,在仙極地。”
妖主神變。
“瀑后湖。”
她抬手引云攔固妖主擲來的針形物,仔細看,是妖尾刺。
“神女既知是我,便動手罷!”他肆無忌憚,不知思慮過否。
她道:“妖主,是想指我為二界爭執挑起者,好讓我于世承世之唾罵?”
“妖主怨我曾經未回應你的請求么,所以才把我交由祭地并與其共謀。神非無所不能,神同世皆由混沌生,同屬一母。她未偏愛誰,你得到的我無有,我有的你不得。你當初向我請求與一女子同好,可惜我不懂情是什么,既不懂不回也可。”近乎是她和鏗爾一起說的這些,以神魂之識。
神魂出竅,序云跟上它,梳理明帶。
“我歷世為固情,情道穩,便可適當散世福澤。”神魂面對妖主。
妖主嗤笑道:“愛人已不在,你的福澤于我而言又有何用?!”
“我的福澤可成你們緣分再遇。”
妖主心思松動,他揮袖一拂,化作沉悶妖霧離去。“說到做到!”
神魂回竅。
“小狐貍,我有些明白何為‘歸無’。”鏗爾輕喚她,“混沌之前是什么?”
“什么也無有。”
“便是了,‘歸無’或指回于混沌之前,一切起點和終止而已。”
“意味是生之初和死之終?”
鏗爾頷首。
“兩者共存,生死共存……生或死,決意在于我。”
是生是死,緣己志。
南學士行至酒館門處一丈外停。門大開,堂內中央站著一人,他的門主。
高止笒面對他,空手端立,不動聲色。
“南石扶,秦閔申向我獻上《九轉蓮花步》時,你知情否?”不久,高止笒開口道。
南學士望向他。他較以往瘦削的身形仍是凜正風度,哪怕現只是個凡人。南學士心內甚慰,為他這般骨質而敬服。
“久別再聚,坐下談罷。”
高止笒眉頭突皺,不滿道:“恩義絕斷于召靈,你我如何安坐談?再者,休得岔開話題!”
南學士不惱不怒,走進堂內徑自落座,提壺烹茶,輕搖蒲扇。他勸道:“你且坐下,我便回你問話。”
他瞥見高止笒捏緊的拳,了然,就不再等他:“知情。”
緊繃的拳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