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大殿內，伊凡虛弱地倒在地上，四周圍滿手持長矛的士兵。

帕卡爾大帝慢慢走近，士兵們利落地讓出一條通道。

“本來，行人也無法離開光的國度，不是嗎？”大帝伸出手，金色的光芒掃過伊凡，是在為他療愈。

伊凡緩緩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帕卡爾。

“行人不必說謊，我感受得到，行人已不再具備穿梭多維空間的體格，于是，只能送走另一位行人。”

“我是，失去這樣的能力了……”伊凡沒有反駁，靜靜地說。

“唉，我并沒有說要永遠留住二人啊，你又何必再次強行戰斗呢。”帕卡爾大帝無奈地撓了撓頭，“不過，即已如此，亦是命運。行人并不會永遠留在光的國度，瑪雅也不會為難行人”

“為什么之前不讓周釋離開？現在又說我不會被留在這里？明明我已經不能……”伊凡不解，帕卡爾的話在他看來根本沒有邏輯可言。

大帝嘆了口氣，“行人看不見命運，所以如此混亂。然，行人的離開確是注定，瑪雅順應而已。待命運的所訴一一到來，你會看清的，行人。”

眼前的人讓伊凡捉摸不透，他究竟看見了什么樣的命運？而命運真的會如他所說那般到來嗎？

“在那之前，唯有等待。”

聲音回蕩在大殿，這震懾仿佛穿透空間，緊緊抓住伊凡的心臟，讓人窒息。

“我相信周釋，他會恢復重置的。他能夠挽回這個世界，以及你們的國度。”伊凡說著，也是這么告訴自己。

“唉……”

帕卡爾抬步離開，示意伊凡跟隨，兩人走過中央庭院，經長廊處，登上四層方塔。

自高處看，碑銘神廟前人山人海，卻秩序井然，一場宏大莊嚴的儀式正在舉行。

“今日，是瑪雅的祭祀禮。”帕卡爾將手搭在石塔的窗沿，說道，“太陽神即將給予空前的饋贈，普照光的國度。”

伊凡隨大帝的視線望去，身披金色斗篷的人在廟前大聲念著什么，隨著每一個停頓，聚集的人群便舉起雙手，呼喊神秘的語言。

“您為什么不去？卻和我在這里？”伊凡轉頭問，“身為瑪雅的國王，難道不應該和那個人一同主持嗎？”

“赫加祭司與我肩負不同的職責，互不干涉。”帕卡爾大帝的回答直接明了。

“哦噢。”伊凡點了點頭。

祭司開始圍著中央舞蹈，聲音越來越大，人群也越來越激動，顯然在期待什么的到來。

頃刻，整個環境如同被照射強光，變得異常刺眼。所有建筑的光影不再虛幻，依次跳動著絢爛的光芒，回應太陽的光輝。人們高聲歡呼，慶賀神的恩典如約降臨。

一束巨大的金色光線剎那間擊中金字塔頂端，自上而下迸發出陣陣光圈，向外輻射至整個瑪雅帝國。

“瑪雅生活在光的國度，太陽神是至高無上的神。”帕卡爾大帝眺望塔下的人聲鼎沸，眼神悲憫而深沉，“星霜屢移，太陽神總賜予瑪雅支撐國度的力量。”

伊凡被這盛大的儀式震撼，許久地看著。

祭祀禮結束，人們虔誠地向祭司行禮，那人站于高高的碑銘神廟上，儼然普渡眾生般孤傲與疏離，他把自己看做是神。

“你與我都知道……”帕卡爾輕聲說。

“這是z級太陽耀斑強爆發。”伊凡接過話，又提起，“大帝，我覺得瑪雅的職責劃分還挺奇怪的。”

“為什么這么說？”大帝抬起眉，饒有興致地問。

“身為國王的您，所為只是看見并順應命運。而身為祭司的他，卻做著實際支撐國度的事。這樣的職責分配，就算在千萬年的地球文明中，也不常有。”

“你能分清，什么是實，什么是虛？什么是主觀，什么又是客觀？”帕卡爾大帝沒有回答，反而看著塔下的建筑和人群，若有所思。

伊凡有些恍然。

“我分不清。”大帝笑著，“若是有一天我們真正分清了，那又將誕生怎樣的世界呢？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