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忘記寫小A,相反我比任何人都著急。在默默的追問下,我終于還是回憶起了這段我不那么想回憶的事。
我收到一份小A送給我的禮物,是一個小箱子。我很想扔掉,但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有些不舍。
胡志說,有一句話叫“食之無肉,棄之可惜”,我想,說的很有道理。
那天晚上鑫鑫叫我去校外上網,我沒想去。后來鑫鑫和胡志,小柳集體出穴,我鎮守后方。
小柳說,如果你有一天實在不知道自己變成什么樣了,就看看鏡子。鏡子是最不會騙人的東西。
他們離開之后,我坐在床上,舉著鏡子左看右看,最終下了一個論斷:我憔悴了。
我從上鋪爬下來,拿起她送我的禮物,做了一個往外扔的動作。一番抉擇之下,我沒有扔出去。
仿佛心底有一根弦,只要我想丟掉它,這根弦就緊繃起來。
我給自己鼓了鼓勁,用剪刀輕輕劃開,我看到箱子的四面貼滿了helloKitty的粉紅色貼紙。和一個粉紅色的小凱蒂貓的香帶,剩下的就是一封信和一張小A跟我的合照以及一只筆。
那張合照很久了,高一那年寒假,我們一起在小A家的房頂放煙花,那天玩的很開心,我記得那天我們一起大喊著要永遠都在一起。
拆開粉色的信封,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一看就是小A的字體:
“我就知道你還是會看這封信的。你每天活的那么不用心,是不是一定忘記今天是你生日了?
那天晚上我見到了你,我計劃著不見你,但隨著生命直搗盡頭,我不由覺得這樣有些殘忍。我求蓓蓓,讓她去找你。我們在你下班以后一直跟著你。
當你跟我說我是否還在愛你的時候,我很想說,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
但我怕你知道我生病的事實,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離開,我怕你一蹶不振。
還有,酒吧老板是我爸爸,我跟我爸爸說好了,我死以后讓他能照顧你就照顧一點。我也叮囑了蓓蓓,讓她也能幫就幫你一點。至于他們說我是酒吧老板的未婚妻,那也是我的意思。當時我還沒有想清楚要不要見你,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對我死心。我不敢相信將來的某一天你在我的墓碑前大哭的樣子,想一想都會心痛。
信封旁邊有一只錄音筆,那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祝福。雖然我不在了,但是那支筆會代替我說話呀!
拜拜啦。”
我的眼淚吧嗒吧嗒流在信紙上,我的眼淚泛在眼眶,腦子里嗡嗡的。
我渾身都在顫抖,顫顫巍巍拿起那支筆,輕輕一按,出現的是小A陽光俏皮的聲音:
“傻瓜,是不是還恨著我呢。再恨也不許不過生日哦。以后你過生日就聽聽我的聲音吧!如果你不嫌難聽的話嘿嘿。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住南憂寶貝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祝我的大寶貝生日快樂啦!
南憂,如果我還能活一次,我一定和你走一輩子。”
小A俏皮的聲音在后面的時候明顯有些虛弱,我聽著一句句的生日快樂,眼淚早已控制不住,鼻涕口水流的到處都是,嘴里喃喃地念叨著:
生日快樂,生日快樂,生日快…..嗚嗚嗚…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著錄音筆的手指關節發白,喉嚨上下滾動,鼻子像受到重創一般大哭起來。
“我真傻,沒有在生日當天拆開…小A!對不起小A。”
我幾乎暈厥過去,但我反復播放著小A的聲音,我突然想,誰說小A死了?誰說小A死了?
抱著僥幸,我一路奔向酒吧,尋找小A的爸爸。
寫到這里已經快十二點了,我從枕頭下摸出那支錄音筆:
“傻瓜,你是不是還恨著我呢…….”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我沖出去找酒吧老板的夜晚。
我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我想那應該是我有生以來跑的最快的一次。我一直以為我是在尋找一個答案,后來我才知道我只是在確定這個答案。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貫穿我的全身。
我原以為酒吧老板會很恨我,臉上也不會再掛著笑呵呵的表情,甚至都不會出現在酒吧里。
但那個看起來很頹廢的中年男人坐在酒吧的舞臺上一個人彈唱,唱的是一些老歌,很老很老的歌。與他一身很時尚的電玩風格的服裝截然不符。
老板時不時會瞇著眼睛和聽他歌的人互動,看起來很開心,甚至一度讓我覺得小A似乎還活著。
“我早就看到你了。”
老板發給我一根煙,隨后自己也點上一根煙。
“我以為你早就會來的。”
說罷,他掛上了他一貫笑呵呵的表情。
我說:
“我是應該早就來的,可我又好像做什么事都會很晚。”
老板深深的抽了一口煙,憋了很久才吐出來:
“我知道你因為什么來。”
我的眼睛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幸泛起了光,我說:
“小A還活著,是嗎?”
老板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后頸,款款的吐出兩個字:
“是的。”
我一下高興的跳了起來。
“手術很成功對不對,她還沒死對不對?”
老板似乎看都沒看我一眼,接著說:
“你的名字她跟我提很久了。我們一直都在找你,后來胡志來我的酒吧上班,我從他口中得知他認識你,但我不敢確定你和她說的是一個人。
胡志是個好孩子,只可惜他的母親賭博。就像,像小A的母親一樣。
小A自從見到你以后,回到家跟我說了很多話。她問我,有沒有一種可能,她不死,她還和你在一起。
當時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你們的事我都知道,是蓓蓓跟我說的。我也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你不會接受我女兒了。
但小A這孩子好像可以預見自己的死亡一樣,她想再見你最后一面。
那天晚上我一路跟著小A和蓓蓓,她們兩個從下午五點在公園里等到晚上十二點。如果不是小A暈倒,我真不知道她要等到什么時候。”
聽著酒吧老板緩慢而有磁性的講述,我有些哽咽。
“我知道了大叔,后來我見過她了。您可以給我蓓蓓的地址嗎?”
我拿著酒吧老板給我的條子,暈暈乎乎的走出酒吧。
在酒吧門口,我看到了冬香,冬香旁邊站著小柳。我覺得他們像是在跟蹤我,一瞬間,我感受到了一萬噸的不被尊重。
我雙手有意插在兜里,吸了吸鼻子,走到他們面前,說:
“請讓一讓。”
小柳走到我面前,說:
“南憂,我們不是來找事的。我帶我姐來看看,看看你那小女朋友,好讓我姐死心。”
冬香不停地吸著鼻涕,說,南憂,你別誤會。
我明白了他們姐弟出現的目的,目的就在于他們認為我和小A有聯系是一件很不恥的事情,他們覺得我和小A聯系屬于出軌。雖然事實上這么說也沒毛病。我說:
“看我女朋友?好啊,哈哈哈哈哈哈,這是一件全世界他媽最幸福的事。因為我也想看看,你帶我去看啊,啊?你帶我去看看啊。”
我一邊喊著“帶我去看看”,一邊抓著小柳。我的手指緊緊掐在小柳的胳膊上,我看到了小柳呲牙咧嘴的樣子。
小柳一把甩開我,和我扭打在一起。
“你他媽敢做惡心事還不敢讓別人看?南憂你可真夠惡心的。”
這是小柳第一次撕破臉皮和我罵,也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吵架。
冬香大喊:
“小柳,你不是說了你不亂來的嗎?你讓我跟你來就是看你打架的嗎?”
我仿佛把對小A所有的怨氣全部發泄在了小柳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打向小柳。我似乎忘記了這是和我整日勾肩搭背的同窗以及好哥們兒,只記得他在這件事上對我極其的不尊重。似乎這些怨氣更多的是來自于小A的死給我帶來的打擊,而他出現的很不是時候。
冬香打了幾個電話之后,鑫鑫胡志圖圖,還有耿直都來了,乍一看像是很多的人。
我和小柳打完架,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灰。
冬香一個勁的給我道歉,一邊幫我打著衣服上的灰,一邊說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我捂著胸口,氣喘吁吁地說:“冬香,你找人來打我,下次找個打得過我的,行不行?”
冬香不知道怎樣繼續向我解釋,而我的怒氣似乎還沒發泄完。
鑫鑫和胡志也走到我面前,低聲跟我說:
“南哥,冬香不是那樣的人。或許她就是想看看你女朋友,然后和你和平分手呢?”
他們倆的話把我的脾氣又刺激起來,似乎失去小A之后,我連最基本的理智也沒有了。
我站起來,手指著冬香,說:
“我找女朋友,和他媽你有什么關系?分手,我們在一起過嗎?臭婊子,小柳是個沒腦子的玩意兒,你也不比他強多少,真不愧是一家子啊。”
說罷我才知道我在說什么,我覺得似乎話有些重了。但我把面前這些人全部當作了害死小A的殺人兇手,我對他們有一種莫名的敵意。
冬香被我氣的半天說不上話來,耿直被我的話也氣的不輕。她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指著我就說:
“南憂,就算你不承認和冬香談戀愛,你也不用這樣侮辱她吧?”
我依舊處于一種被刺激的狀態,我冷笑了一下,一只手搭在耿直肩膀上說:
“侮辱,什么侮辱?冬香,我們尊貴的冬香學姐,和小柳,用下三濫偷衣服的手段把圖圖騙到手,其中同伙還有誰就不用我說了吧,侮辱,哈哈哈哈哈。耿直,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擦亮眼睛看看,你男朋友,鑫鑫到底做過什么丟人事。”
我有些神經質的推了耿直一把。
鑫鑫跑到我面前,一把就把本就搖搖晃晃的我推倒了,我坐在地上冷冷看著他們。
“南哥,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你再說下去,我們朋友都沒得做!”
我兩腳一蹬地,想站起來,但沒成功,于是我狼狽的爬起來,我一邊說,一邊指著他們的臉:
“哈哈哈哈,朋友,有什么用?有你鑫鑫,有你胡志,還有你們這些整日里把自己打扮的像個芭比娃娃的女生,小A就可以不用死了嗎?”
見他們都不說話,我正想接著說什么,圖圖走到我面前,說:
“你說的是真的?偷我衣服的是小柳?”
看著圖圖那張臉,我的火消了一大半,她的臉紅撲撲的,眼睛在我面前眨巴眨巴的。
我很猥瑣的笑了一下,說:“圖圖妹妹,你去問你的小柳啊?”
圖圖走到小柳面前,狠狠扇了小柳一巴掌。然后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小柳想去追,但又覺得怒氣沒地方撒,他一把揪住我衣領,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你真他媽不地道。”
然后也消失在了夜色里。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鑫鑫指了指我的額頭,咬牙切齒地說:
“你呀你。”
我和他們站在原地,看起來各懷心事。整個氣氛變得異常尷尬和沉重。
“南憂?你怎么在這兒?”
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是蓓蓓。
蓓蓓走到我面前,看了一眼我青一塊紅一塊的臉,然后對眾人說:
“我早就在旁邊看著了,事情不就起源于小A嗎?我告訴你們,她已經死了,你們這么多人欺負一個人有意思嗎?”
蓓蓓拉著我向遠處走去,我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那些人的表情,我一點都不感興趣。
寫到這里,我的頭發已經有點油了,又騷又癢。我撓了撓頭皮,心想,那些人的表情會是什么樣的呢?
我想,應該是青春的模樣。
我和蓓蓓走在小A身穿校服來見我的那條街上,蓓蓓說,小A穿校服是想把最好看的樣子留給你,也是忘不掉你們在高中時期的一切。她以為換身衣服就回去了,可是可能嗎?
蓓蓓的嗓門很高,回蕩在通往她家那空蕩的胡同里。
“這兒是你家?”
蓓蓓哈哈一笑,說:
“什么家,這是我住的地方。”
然后她從牛仔褲兜里掏出一串鑰匙,我注意到鑰匙很舊了,由金黃色變的黑黑的,與蓓蓓潔白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蓓蓓彎著腰,一只手拿著手機照明,一只手在尋找鎖眼。
鎖眼的位置太低,蓓蓓修長而又高傲的腰也彎的很低。頭上的高馬尾散落下來,垂在臉的一側。
也是從那時起,我第一次覺得曾經梳著高馬尾高傲而不可一世的蓓蓓,現在已經在為生活而低頭了。
跟隨蓓蓓走進她家,我看到地上躺著密密麻麻一地的煙頭,飲料瓶子,泡面桶和各種各樣的垃圾。床上的被子早已發黑看不清本來的顏色了,床頭柜上放著她經常抽的綠色盒子的煙,和一支筆。
整個房間就是一間臥室那么大。
“別嫌亂,來到這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我生硬的笑了笑,說:
“小姑娘家家的,收拾收拾啊。”
蓓蓓大聲笑了一下,有些戲虐的說:
“收拾?你在開玩笑嗎?垃圾這個東西,就像生活一樣,你越是在乎它,就越他媽多。能站住腳,能吃能喝,什么不能將就?”
我從角落里搬了一個小凳子坐了下來,說“蓓蓓,可是我們不能將就。”
蓓蓓翹起二郎腿來,從床頭柜接來一盒煙,對著煙盒愣了愣神,又隨手一扔。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盒黑色盒子的煙,遞給我一根然后點上。
“你敢說失去小A之后,接來你談的每一場戀愛,結的每一次婚不都是將就嗎”
我接起煙,是粗支的。我把煙含在嘴里,看了看蓓蓓的臉。蓓蓓的話也讓我不由得想起冬香。
白凈而又灑脫,眼睛里的光似乎比很久很久以前我所認識的蓓蓓暗了些,但依舊很奪目,是一種能拿的住生活的光。
“我和小A從小一起長大的,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叫小A一起去上學。可是每次我在她家樓下都不敢上去,因為我總是能聽到小A被她媽媽打的鬼哭狼嚎的聲音。
所以小A從小就沒有過母愛。一直都是我陪著她,陪著她上廁所,陪著她寫作業,陪著她打跑那些罵小A是野種的壞孩子。
后來小A成為了我生活的指引,跟著她仿佛走到哪里都不會迷路。
小A生病以后,我因為把我家里所有的錢全部拿出來給小A治病。哈哈,準確來說是偷。我怕被我爸媽發現,就偷跑了出來,然后再也沒有回去過。
但我那點錢,我全家上下那點錢。充其量也就夠小A輸一星期的液。”
蓓蓓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起來。她擦了擦眼淚,接著說:
“我跟小A的爸爸,帶著小A全國各地的跑。小A住院,我就在醫院附近租房子。小A只要身體稍有好轉,就會來我住的地方幫我打掃。她知道我是一個不擅長做家務的人。
最后這座城市也成為了我和小A命運的終點站。小A不再往前走,我的人生也在這個城市到頭了。”
我手里的煙也快抽完了,我說:
“怎么會,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我一直在找你南憂。我必須替小A證明她和你談戀愛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同時小A跟我說,她走以后讓我照顧你。她爸爸告訴我你在酒吧,我就過去找你了。那幫人是你同學啊?怎么那樣對你?”
我沒有回應蓓蓓,而是走角落里拿起苕帚。
“你想說什么坐那說,我幫你打掃。”
而蓓蓓一下從床上蹦了下來,跟我說:“不用。不用你幫我打掃。”
我推開蓓蓓,說:“沒事兒,打掃干凈點心里暢快。”
蓓蓓一直都在搶我的苕帚,而我握的很緊。最后蓓蓓一把搶過,大吼一聲:
“是!今天暢快了,以后呢?一個骯臟的女人把自己洗的白白凈凈就不臟了嗎?南憂,自從蓓蓓最后一次打掃過后,這個破房子每每多堆一天的垃圾,就代表小A又多離開了我一天。這是我自己懷念小A的方式。”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望著蓓蓓。
印象中的蓓蓓勇敢,樂觀,讓人不可接近。但今天的蓓蓓,卻讓我看到了烙在她身上成千上萬的不堪。
青春從來都不是讓人抬頭走的,它只會用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讓我們低頭,低頭,再低頭。
回學校的路上,我打了一輛出租。
在車上我問司機:
“師傅,青春是什么啊?”
司機說:
“我原本喜歡畫畫。”
我又問:
“那生活是什么呢?”
司機說:
“但我現在在開車。”
然后我淚流滿面。
青春有時候也是一堵墻,這堵墻漏風,漏雨,讓我們風雨交加,難過不堪。就連秘密,也可以透過這堵墻,讓一些灰塵般大小的情緒發酵成沙塵暴。
鑫鑫和小柳,冬香三人密謀追圖圖的事情還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受了處分,并且考慮到事情影響太大,決定開除小柳。
而“高校男生偷女生衣服”的事情也在校園網內發酵的越來越大。
小柳也一夜之間身敗名裂。
鑫鑫在寢室里急的走來走去,胡志則躺在床上,臉上蓋著一本書,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這事就怨你南憂,大家同學一場,你非要把別人往死路上逼嗎?”
胡志把臉上的書拿下來,往鑫鑫身上一砸。
“我說鑫鑫,這事你怎么能怪到南憂身上?小柳找南憂事兒在先,而且當時現場就那么幾個人,你就能確定南憂捅出去的?我看圖圖嫌疑最大。”
鑫鑫捂著屁股哎喲一聲說:
“胡志,你怎么向著他說話啊?”
胡志指著鑫鑫說:
“人家鑫鑫在你沒女朋友的時候,幫你找到耿直那么好一女朋友。你倆以前關系那么好,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呢”
鑫鑫被胡志這么一說,知道再說下去也是自討沒趣。于是搬了個凳子來到胡志床頭,胡志伸手招呼我。
我們三人圍在一起討論怎樣救小柳。
沒等他們開口,我說:
“只要圖圖不追究,這事就好辦。突破口就是圖圖。”
二人拍著腦袋有一種撥開云霧見藍天的感覺。
寫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有點累了。而圖圖的故事也是我回憶過去時很重要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