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山如愿以償?shù)哪玫搅寺櫽淹サ耐扑]信。
回到家,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楊根月。
“根月,我參軍了。”
“你看我穿這身軍裝精不精神?”
“你咋不說話呢?”
楊根月看著興高采烈的差點(diǎn)要手舞足蹈的丈夫,看著他身上碧綠的軍裝,多像那滿田的青苗啊。
然而她的心里卻是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沒有哪個妻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在外面的廣闊天地里揮斥方遒、出人頭地,但是同樣也沒有哪個妻子不喜歡自己的丈夫能夠終日的守護(hù)在自己的身邊。
楊根月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去的最遠(yuǎn)的地方也只是縣城。她不知道關(guān)于理想對于許清山來說的意義,但是她本能的覺得還是應(yīng)該支持許清山所做的一切決定。
當(dāng)起伏的心情平息下來,許清山告訴楊根月這幾天他為了參軍所經(jīng)歷的一切,包括聶友庭和他說的那些話。
“根月,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當(dāng)兵是好事,咋錯了?”
“我擔(dān)心等我退伍回來,指揮部沒了。”
許清山坐在鍋臺的灶門口,用燒火棍挑了挑灶臺里的柴火,火光映在他臉上,晃動著一明一暗的,就像他的心。此時的他就像走在了十字路口,一邊是夢想,一邊是生活。
“我沒讀過書,說不上來大道理。我只知道,我喜歡聽收音機(jī),但是我從來不在白天聽,因?yàn)榘滋煨枰苫睢!?/p>
“吃飽了才有力氣追尋理想,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真的很想去當(dāng)兵。”
楊根月笑笑。
她看得出來他的心里并沒有左右為難。
“你什么時候走?”
“下個月初二,還有三天。”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今天是送兵的日子,整個山城都熱鬧起來,各個村、各個莊都敲鑼打鼓的簇?fù)碇卤h城里的武裝部送,新兵們一個個趾高氣揚(yáng),身上穿著嶄新的綠軍裝,胸前帶著大紅花。
保家衛(wèi)國的雄心壯志充斥了每個人的心。
在無數(shù)的熱鬧隊(duì)伍里,白水鄉(xiāng)的隊(duì)伍也是其中之一,許清山和其他五個成功報名的人被大隊(duì)支書和鄉(xiāng)里面的領(lǐng)導(dǎo)領(lǐng)著,有說有笑。
“清山,到部隊(duì)里好好干。”
“我們白水鄉(xiāng),窮鄉(xiāng)僻壤,你們出去了,也替我們好好見見世面。”
鑼鼓聲、笑鬧聲震得人耳膜發(fā)癢,身處人群中央的許清山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只得不停的笑著點(diǎn)頭:
“知道了。”
“好。”
“一定。”
楊根月被擠得也只能跟在隊(duì)伍后面。
她也不知道這到縣城是直接上車,還是會有一些告別的時間。這一走就是好幾年的時間,再回來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她心里有很多話想說。
其實(shí)。
楊根月昨天一夜都沒有睡著,滿腦子都是許清山出門當(dāng)兵的事情。
對于她來說,原本往前走的日子,隨著許清山的參軍好像一下子停滯了。
家里的田地,田地里的青苗還沒有除草。
屋后的柴棚,里面的柴火只夠這兩天用。
才買回來的豬秧子餓的嗷嗷的。
正在孵著的小雞,眼瞅著就要出了,家里的雞窩還沒有搭好。
……
事情一件一件的,就像放電影,在楊根月的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
來到了武裝部,喧鬧的鑼鼓聲終于停了。許清山在人群中找到了楊根月,他跑過來,站在她的面前。
“我走了。”
“嗯。”
原本心里有好多的話,也不知道為什么,此時一句也沒有了,那些話好像是存在于遠(yuǎn)古的傳說,突然間忘得一干二凈。
不是說不出口,是真的沒了。
咋想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