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醫生來的時候小云已經醒了。
楊煙飛進門正看到小云正在和大姐二姐說著話,只是這場面怎么看都有點不對勁。
莫不是……
“小云,你好了?”
楊煙飛丟下赤腳醫生沖了過去,仔細看著這個折磨了她好幾年的人。此時的小云雖然臉頰消瘦,但是眼神清澈,正微笑著回應楊煙飛的關切。
“煙飛,這幾年苦了你了。”
“好了,好了,真的好了……”
小云短短的幾個字讓楊煙飛的無盡委屈徹底釋放了出來,哭了一會兒,楊煙飛又擔心的看著小云說道:
“你不會是像以前一樣,只是暫時的清新吧!”
“剛剛我在夢里,似乎是在半夢半醒之間,我看到一個大門突然打開了,刺眼的光就從門外射了進來,然后我就醒了,看到大姐和二姐正在給我擦拭傷口。”說著小云撐坐起來靠在床頭上,繼續說道:“我想這次我應該是徹底好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這才想起來醫生還在等著,連忙讓醫生來看看。
赤腳醫生拿出酒精棉球把傷口清理一下,上藥后包扎起來,然后又用小手電筒照了照眼睛,仔細檢查了一番后,就退出了房間。
“彭叔,我家小云怎么樣?”
“你是問額頭上的傷還是精神上的?”
“彭叔,您先坐,喝口水,仔細和我說說小云的情況。”
楊朋飛適時的將小椅子遞到赤腳醫生的旁邊,等到他坐下來的時候,楊根月也將倒好的開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那赤腳醫生看到三個姐妹如此的殷勤,心里感覺非常受用,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小云額頭上的傷,我已經給他處理好了,只要按時換藥,問題不大。”
“那精神上的呢?”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
“對,三子,你別急,讓彭叔先喝口水。”
赤腳醫生端起面前的水杯,滋了一口,有些燙,還沒喝進嘴就又將杯子一本正經的放下。
“彭叔,您別走了,中午在這邊吃飯。二妹,你趕緊去菜園子里去摘菜,再去下面路邊店里打一斤酒來。”
“好的,大姐,我這就去。”
“吃飯就不必了,我等會還有個病人要去看,這個人家人不錯,隔三差五的,也不論節不節的,都往我家送點雞蛋、豬菜啥的,現在他家有事需要我了,我也不好晾著人家太久不是?”
“彭叔,您說的是這個理,這人都是以心換心。”
楊根月連忙接過這個赤腳醫生的話,同時在口袋里摸出十塊錢,略顯尷尬的將錢不留痕跡的放到那赤腳醫生的藥箱子里。
“大侄女,你這是做什么?”
赤腳醫生說著就要將藥箱里的錢拿出來,楊根月趕忙將藥箱子捂著。
“我這是昨天晚上連夜趕過來的,身上也沒帶多少,您也別介意,我家妹妹嫁到這邊來,后面難免會有頭痛腦熱的,還不知道要麻煩您多少呢!”
“三子喊我一聲叔,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哪里用得著這些?”
“人長嘴都要吃飯,您也不是那神仙,不需要五谷雜糧,只是我這帶的少了,您別嫌棄才好。”
“大侄女,你這說哪里話?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后面三妹家里有事,隨叫隨到。”
“那真是太謝謝您了,彭叔。”
“自家人,說謝就見外了。剛剛我仔細檢查了小云,我初步判斷,他的這個精神病應該是好了,至少十年內應該是不會再發了。當然,我這個是個人經驗判斷,要想進一步確診,還是要到縣里去看看專家。”
“您就是專家,縣里那些白大褂可比不上您咧!”
“好了,我就先走了,還要趕下一家。”
赤腳醫生走了,見人已經拐過彎看不見了,楊朋飛對著其離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
“真黑,嘴上都什么自家人,可不拿錢就是不開口。”
“二妹,別說了,現在萬幸的是小云好了,這比什么都強。”
“大姐,剛剛那錢……等我有了再還你。”
“別說錢了,趕緊去陪陪小云吧,我和朋飛就先走了。”
“啊!這怎么行,怎么也得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吃啥子飯,這還沒到半晌,午飯時間還早著呢,現在趕回去正好。”
沒有管楊煙飛的挽留,楊根月和楊朋飛進房間和小云打了個招呼就離開回家了。
二人在走到河邊沙灘的時候,遠遠的望著正在撐竹排的小老頭,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楊朋飛脫了鞋子歡快的向前跑去,腳底板踩在沙灘上,糯糯軟軟的感覺,讓人折騰了一夜的疲憊都化開了去。
“大姐,你看這是什么?”
楊朋飛手里拎著的正是昨天晚上丟棄的馬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