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柳小河記憶中又一個無趣的寒假,為防范病毒足不出戶,為準備高考早起晚睡,每天老師通過網絡把知識傳遞著,早上六點就坐在電腦前大聲的喊著:孩兒們,太陽曬屁股了,起床早讀了!柳小河掐著手指計算著,網課時間竟然達到了三周,但能睡懶覺的日子只有三天。只有三天啊!她又轉念一想,好消息也是有的,終于可以睡懶覺了,整整三天啊!想到這里,柳小河心情好了許多。高中生活不僅讓她學會了知識,還學會了調整自己的情緒。
也許是因為疫情讓小區環境格外冷清,今年的暖氣燒得格外熱乎。接近中午時分,柳光軍走進房間準備叫醒仍在沉睡的柳小河。柳小河身穿一套維尼熊的睡衣,懷里抱著自己的枕頭,臉上一層油脂反射著陽光,被子被踢到床邊,委屈的縮成一團。柳光軍知道這是孩子今年的一個懶覺,無論如何都要讓她睡個痛快。無奈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再不起床就要耽誤吃午飯了。
柳光軍輕輕的攬住女兒的脖子,慢慢地讓她坐了起來,說道:“小河,吃午飯了,都等著你呢。快點吃,別耽誤了睡午覺。”
爸爸的玩笑讓柳小河微微睜開了眼,有氣無力的說:“不吃了,我再睡會兒,晚飯叫我。”說完掙脫開柳光軍的手,繼續睡去。
柳光軍看著女兒想了想,走出房間接了一杯水端了過來,“小河,要不先喝杯水再睡覺,要不然就嗓子疼了。”
柳小河慢慢爬起來,接過水杯一飲而盡,翻身睡去,沒有一絲猶豫。
柳光軍回到客廳,看著自己的媽媽和妻子,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和手勢,說道:“咱們先吃吧,小河再睡會,就這么點追求,滿足一下她。”
奶奶和媽媽自然是更擔心孩子的身體,怕把孩子餓壞了,紛紛表示可以再去嘗試叫孩子起床。但無論她們多么迫切都被柳光軍拒絕了,他反復強調:睡懶覺是小河最簡單最渴望的心愿,從封校到網課,孩子確實是累了,讓她多睡會兒吧。
柳光軍的堅持為柳小河贏得了睡眠時間,等她從夢中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柳小河懶洋洋的從房間里走出來,正好碰上了媽媽,李青青用驚奇的語氣問道:“整整睡了十六個小時,中間連廁所都沒上,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會是尿床了吧?”
于可琢每天六點二十就會醒來,長期養成的生物鐘讓他在清晨總是活力滿滿,沒有疫情的時候,他還會和爸爸一同在公園跑上幾圈,不斷流出的汗水讓體內的多巴胺持續分泌,也讓于可琢每天都保持著充足的精力。
像所有學生一樣,放假后的每一天于可琢都在家里度過,他就像一直關在籠子里的螞蚱,上躥下跳,反復鳴叫,渴望著外面自由的世界。今天是周一,爸媽上班后于可琢像從前一樣開始按照計劃復習功課,每一天按部就班的重復著同樣事情雖然枯燥,但想起不久后要面臨的高考,心情也就平靜了下來。這時,于可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原來是幾個同學約他一起上線打游戲,經過長達五秒鐘的思想斗爭,于可琢決定陪同學在線上過一把癮。
于可琢的游戲水平和段位在同學眼中是絕對的王者,隊伍很快就組建完成,接著他開始制定計劃分配任務,一場激烈的戰斗緊鑼密鼓的籌備著。此時,已經出發上班的春麗正在往家里趕,走到一半她發現工作用的優盤沒帶,無奈之下只好加快腳步回家去拿。當春麗匆匆開門走進客廳時,發現于可琢雖然人在學習桌旁,但手中多了一個手機,嘴上還在大聲和同學說著什么,她走進房間喊了一聲:“小于,干啥呢?”于可琢先是身體一顫,轉過頭和媽媽四目相對,接著迅速調整了眼神和表情,大聲的對著手機說著:“你們這些人,天天就知道玩游戲,你們對得起父母嗎?你們對得起自己嗎?就快要高考了,你們自己不緊張嗎?”說完他接著把手機關閉,憤怒的扔到一邊,對春麗說:“這些同學也真是的,快要高考了一點也不著急,非要拉著我打游戲,我好歹也是班長,剛才把他們訓了一頓,現在終于可以安心學習了,唉,又耽誤了我十分鐘。”說完,于可琢打開練習冊開始做題。
春麗找到優盤又趕緊趕去單位,路上想起兒子的行為心中有些寬慰,有些驕傲,但想著想著,總覺得哪里不對,無奈時間有限,只好回家在去找孩子交流。于可琢等了一會,確定安全了才把手機拿了回來,想了想還是把手機關掉了,畢竟剛才的事情太嚇人了。
宋俊偉家的房子很大,向陽的落地窗把寬闊的書房照的很暖和。貼心的媽媽把所有的課本、試卷、習題按照科目分類擺好,讓家里的學習變得更快捷更高效。宋俊偉喜歡坐在帶滾輪的學習椅上,腳尖一點就在長長的書桌前滑行,讓學習有了許多樂趣。
疫情期間宋俊偉也憋悶壞了,每天關在家里就是對病毒最大的敬畏,父母上班以后他獨自在家學習,無聊的時候也會大聲的唱歌,他唱的每一首歌都好聽,因為只有他自己一個聽眾,即便是跑調了,他也覺得改編后讓歌曲更有生命力。每天父母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消毒、換衣服,洗手,漱口,堅決不能把病毒帶回家,讓孩子有健康的身體學習,尤其是宋俊偉的的媽媽,每天都會監督消毒的過程和細節,不能有半點疏漏,從外面回家換下的衣服也會及時清洗,消毒液都會比往常多放一點。高大強壯的宋俊偉在媽媽的眼里就是一只柔弱無力的金絲雀,隨時都會被病毒擊倒。
今天天氣真好,陽光和暖氣讓書房里有些燥熱,宋俊偉索性打開窗戶,站在窗前開始背誦課文,涼風習習,讓人清爽,也能保持更好的學習狀態。晚上,宋俊偉發燒了,第二天檢測發現新冠病毒陽性了。宋俊偉媽媽不斷地復盤整個過程,就想找到孩子感染病毒的原因,經過多次推演和討論,得到的結論是:病毒通過空氣傳播,宋俊偉正好打開窗戶接收,結果成為了病毒的攻擊目標。
在這段網課時間里,每個高三的孩子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著,學習著,生活著,想玩又不敢玩,不想學逼著自己學,高考的壓力成為了他們早晨的小鬧鐘,夜晚的興奮劑。家長們也沒有閑著,一日三餐如過節,無論多晚必陪伴,高考這座千軍萬馬的獨木橋上,站著的不僅僅是學生,還有那些不計成本,殫精竭慮的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