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
魏辰月罵了一句,聲音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
“你自己沒長手嗎?他/媽/的要我做?”
魏守業第一次被如此挑戰權威,叼著的煙從嘴角滑下來,在地上砸出微響。他養魏辰月十七年,她向來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悶葫蘆,但此刻看著他的這雙眼睛卻透著陰鷙和狠戾。
“反了你了!”
他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魏辰月,半天沒憋出下一句,最后吼出的話都變了調。
“你個Si賤/B!”
“你個爛D”
魏辰月打算徹底把心里的悶氣發出來,索性不管不顧還嘴罵回去,一句比一句臟,一句比一句難聽。
魏守業氣得手都在抖,剛剛握著電飯煲插頭的手猛地一抖,插頭“啪”地撞在插座上,火星刺啦一閃。他轉過身,臉上的橫肉僵住,隨即像被水泡過的紙一樣皺起來,眼底的戾氣混著錯愕,像是一片被攪渾的泥塘。
魏辰月那些帶著市井煙火氣的臟罵,裹著十幾年的怨毒砸過來,他這才發現,魏辰月不是任他揉圓搓扁的面團,是藏在面團里的碎玻璃,早被他磨得只剩尖利。
他想揚手扇過去,卻被魏辰月一把抓住了手腕。
“反了!”
張秋萍看見丈夫吃虧終于站了起來,她的目光掃過魏辰月攥得發白的指節,她捏著手機的手忽然緊了緊,尾音里藏了點不易察覺的發虛,卻仍梗著脖子怒罵。
“再罵?”
魏辰月轉頭望向張秋萍那張嘴臉,聲音還有點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交感神經興奮致腎上腺素驟增,引發的骨骼肌不自主震顫。
“啪!”
魏守業終于定下心抬手一個耳光。
魏辰月的右臉像被燒紅的烙鐵狠狠按過,先是木然的麻,緊接著灼痛順著顴骨爬上來,耳朵里嗡鳴不止,唇角似乎破了,腥甜氣混著疼往喉嚨里鉆。
耳朵里的嗡鳴還沒散,她抬手抹了把唇角的血痕,那點腥甜像火星子點著了胸腔里的燥火。不等對方的話出口,她猛地抬腳踹向男人膝蓋,趁他踉蹌的瞬間撲上去將他壓住,攥緊的拳頭帶著全身的力氣砸在魏守業側臉,沒有什么章法,是劇烈疼痛引發的強烈負性情緒突破心理防御閾值,激活大腦邊緣系統的生存本能,在情緒驅動下產生非自主的攻擊性行為。
張秋萍扶著桌沿,望著魏辰月帶血的臉,尖刻卡在喉間,憋得舌尖發苦。
她沖上去,抓著魏辰月的衣領往后拽,魏守業趁機又是一拳砸在魏辰月肩上。
魏辰月臉上的表情變都不變,但魏守業卻因為用力過大而導致中指和無名指的近節指骨從掌指關節窩脫離出來。
瞬間的劇痛讓他氣都喘不上來。
張秋萍還想打魏辰月,卻先被倒地的魏守業一腳踹在脛骨上。
“他/媽/的愣著干什么!送我去醫院!死人!”
張秋萍慌慌張張地帶魏守業去了醫院。
夜色漫過窗沿,舊傷在暗處隱隱作痛,新添的擦傷滲著薄血。她靜靜地站著,指尖冰涼。心里像有片荒草,被風卷著亂撞,疼里裹著點奇異的、破土而出的東西,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