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和蔣道理通個氣了,明天是周五,剛好可以下班后和他說這個事。莊壕仁打定主意,就給蔣道理發去了消息。
這個時候莊元強還在地里干活,莊壕仁過來和他說了晚上回去的事,順帶幫他干完了剩下的活。
兩人一起往回走的時候,莊壕仁發覺莊元強的臉色不太好,手還一直抵著腹部,不由得緊張起來:“怎么了爸,哪兒不舒服嗎?走!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不用,”莊元強擺擺手,卻是拒絕了:“老毛病了,之前在村里衛生院開過藥,回去吃點就行,一會兒就好。”
回到家,莊壕仁仔細看了莊元強吃的藥,是治急慢性膽囊炎的膠囊,一瓶90粒,已經快見底了。說明書說是一天一粒,這意味著莊元強的病起碼有三個月了。
“你怎么都不和我說呢,都那么長時間了!”莊壕仁有點生氣,今天如果不是他發現,恐怕莊元強會一直瞞著他。
莊壕仁突然感覺自己這個兒子當得不太稱職,他有多久沒有關心過父親的身體狀況了?
在他的印象里,莊元強的身體挺硬朗的,平時也沒有什么感冒咳嗽,能上山,能下地,看上去比他這個年輕人還健康。
誰知就是這樣的身體出現了膽囊炎的癥狀,雖然表現不明顯,但如果不重視后果不堪設想。
吃過藥的莊元強舒緩了許多,拿過藥嘿嘿笑道:“我都說了沒事了,你看,這不就好了嗎,改天我找衛生院的小李再配點就行。”
“好什么呀,我問你,你上一次體檢什么時候?”
“這我哪還能記得。一年?兩……年?”莊元強還沒說完,莊壕仁火氣上來了。
“我不是說過你這個年紀最起碼一年一次體檢嗎,而且你現在膽囊有問題,起碼半年體檢一次。”
“我記得你們村兩個月前不是組織過體檢嗎,你沒去?”
那次體檢莊壕仁也收到了短信,說可以帶著家中長輩免費體檢。莊壕仁那會兒剛好忙著加班走不開,只電話提醒了莊元強。莊元強答應地好好的,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沒去!
莊元強被拆穿,略略有點心虛:“那會兒我正忙著種花生呢,沒顧得上……”
莊壕仁簡直氣得說不出話,都知道自己膽囊不舒服了,還不去體檢一直拖著,花生那么重要嗎,有自己健康重要嗎?健康都沒了還要花生干什么!
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怒氣,莊壕仁直接進房間給莊元強收拾衣物:“今天說什么我都要帶你一起走,回去我就預約,明天就帶你去體檢。”
莊元強還想拒絕,莊壕仁卻不給他一點說話的機會:“你說什么都沒用,我不知道倒也罷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會裝作不知道!你這個病很危險,不能大意,要早點治。”
莊元強最終還是拗不過莊壕仁,第二天乖乖去了醫院體檢,體檢報告要一星期后才能拿。
拿著衛生院李醫生的處方,莊壕仁幫莊元強又配了一瓶藥,好歹這幾天能先應付著,等體檢報告出來了再看。
送莊元強回去后,莊壕仁在回來的路上特意拐到了衛生院,詳細詢問了李醫生。
李醫生知道他是莊元強的兒子,說話也不避諱,她說莊元強的慢性膽囊炎最起碼有半年的病史了,最近似乎有嚴重的跡象,一直在靠藥物壓制,她也勸過莊元強去大醫院看看,可他就是不聽。
知道莊壕仁給莊元強做了全身體檢,李醫生表示贊同,叮囑他隨時關注莊元強的身體狀況,避免惡化。
莊壕仁臨走前加了李醫生的電話,以便后續方便聯系。
再回到市區已經下午四點多了,莊壕仁眼看快到下班時間,索性直接開去了老地方,點了兩杯美式,邊喝邊等著蔣道理過來。
蔣道理來得很快,莊壕仁估算他來的路上時間,應該又是到點就撤的。
“怎么樣,這幾天過得還好嗎?”也不和他客氣,蔣道理坐下就大口喝著咖啡,顯然是渴極了。
簡單說了一下自己這幾天的情況,莊壕仁把話題轉到了今天喊蔣道理出來的目的上:“還記得我上次問你胡途的事嗎,我這幾天想了很久,我覺得,他可能有點不對勁。”
在等待蔣道理的時候,莊壕仁又向答案之書確認了一件事,胡途請假是不是和遠航有關?答案之書給他的回答是木已成舟。
這讓莊壕仁愈發肯定胡途的那筆意外之財來自哪里。
“哪里不對勁?上次你問我我就覺得怪怪的,但后來你沒說我也就沒問。是……有關泄露的事?”又灌下一大口咖啡,蔣道理知道,晚上怕是要睡不著了,好在明天是周六,晚點睡就晚點睡吧。
莊壕仁點點頭,接著說道:“胡途以前的工作風格你也知道吧,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跟我一樣,只想安安穩穩完成工作就行,為什么這次硬要和我爭到底?”
“出事后的第一時間,他怎么就那么巧家里有事請假?難道不是故意避開我嗎?”
“他回來上班后,為什么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還對我的流程贊不絕口,說他認清現實了你信嗎?”
“他連續幾天請辦公室的人吃吃喝喝,以他平時摳門的性子怎么就舍得了?”
“我親眼見過他對于買彩票的人很是不屑與厭惡,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讓自己變成最討厭的那種人。”
莊壕仁的每條分析說得很慢,蔣道理也聽得仔細。待莊壕仁說完,他心里就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我明白了,假設胡途真的和這事有關,他選擇在這個時候泄露,是因為遠航給了他時間限制,他不得不在這個時間前做這件事。”
“所以他才不在乎那個誤差,因為整體并沒有影響。”
“等他將項目泄露給遠航后,他的任務完成,自然不會再和你對著干,這個時候夸你,反而會讓別人覺得他能屈能伸。”
“而他完成任務后,遠航自然給了他報酬,請客的那些錢怕就是報酬里來的吧。”
“也不知道遠航給了他多少好處,讓他能冒這個險,果然是個勢利小人。”
蔣道理恨恨罵了一句,突然變得沮喪:“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