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壕仁的異樣沒有逃過警察的眼睛。趁著護士清理傷口的空兒,警察把莊壕仁叫到一邊:“認識那個人?”
“呃……之前見過一次?!毕乱庾R地,莊壕仁沒有把請馬束幫忙的事說出來,畢竟監控這事兒,他還不知道馬束的渠道,還是不說為好。
“什么時候見過,什么事,說清楚?!本焯统鲭S身的小本本,一邊寫一邊問道。
“大概五一長假的時候吧……”莊壕仁回憶著把那天馬束砸他家玻璃的事說了出來,說完又加了一句:“我同事說他拘留了三天,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p>
沒得到什么有效信息,警察也就不再追問,不過馬束有過拘留記錄,倒是給了他們方向。知道馬束今天醒不過來,便給醫院留了聯系方式,務必在馬束醒來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莊壕仁在警察走遠后,好奇地問起馬束的傷勢。
醫生說初步檢查之后,馬束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四肢有明顯外傷,眼角嘴角破裂,腳腕似乎有骨折跡象,具體傷情得等進一步檢查后才能確定。
醫生每說一句,莊壕仁就覺得自己相應部位也在跟著痛,這讓他想起之前被魏曲找人揍的事來。
也不知道馬束遇到了什么事,這一身的傷,看起來都是往死里打的。
好歹兩人有一些交情,莊壕仁覺得自己得向他問個明白,但是不知道馬束會不會和自己說,兩人的交情似乎還沒深到那個地步。
回到病房,莊元強問他怎么去了那么久,莊壕仁只說認識那個人,所以向醫生多問了兩句。
倒是莊元強急了起來,千叮萬囑要他照顧好自己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也都趕緊應下來,出門在外靠的就是朋友,朋友有難是一定要幫的。
莊壕仁本想說自己和馬束沒那么熟絡,但看著莊元強眼里的殷切,生生咽下了這句到嘴邊的話。罷了,馬束和他之間的事情,老父親不知道也好。
不得不說莊元強的睡眠質量是真好,哪怕白天睡多了,剛才又跟著一陣折騰,這會兒安靜下來居然又睡了過去。
莊壕仁現在卻是無比清醒,一邊關注著莊元強的點滴,一邊想著馬束的事,不知不覺就到了早上。
幾乎一夜沒睡的莊壕仁在鬧鐘響起后急匆匆洗漱完,也顧不上吃早飯,直接在醫院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杯清咖提神。醫院距離公司有點距離,他只能提早出發。
經過護士站的時候,還在值班的護士問他是否認識馬束的家人,后續的檢查治療得先繳費才行。
對馬束一無所知的莊壕仁自然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他自己都還等著馬束醒來呢。小護士說醫院也有醫院的規定,最遲三天內要繳清費用了。
莊壕仁急著上班,只能先答應下來,還有三天時間,等馬束醒過來再說。
卡著點到了公司,莊壕仁慶幸沒有碰到勞完股,否則肯定免不了被他一通教訓。
忙完手頭的事,莊壕仁和蔣道理說了馬束的事,蔣道理立馬發過來一個柯南推眼鏡的表情包:“根據我的經驗,一般殺人分為情殺和仇殺,馬束看著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樣子,那肯定就是仇殺,不對,仇揍?!?/p>
莊壕仁對蔣道理自創的詞很是驚訝,可仔細想想,也像那么回事,于是補充了一句:“我覺得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馬束本身就有太多謎團了,誰能幾天的時間調出那么多監控的?還是賭場內部的,一般人接都接觸不到吧?!?/p>
“而且他那個樣子,你是沒見到,說是血肉模糊真的一點兒也不夸張,普通的斗毆能打成這樣嗎?”
下一秒,蔣道理又發過來一個舉手發言的表情:“有道理??!我又知道了!根據我多年的看劇經驗,這一定是幫派斗爭!而馬束,就是這次斗爭的犧牲品。你也別不信,聽我給你捋捋啊?!?/p>
“我們假設有兩個幫派,A和B。他們為了爭奪地盤互相看不上,互相使絆子。終于有一天,他們因為某塊地盤狹路相逢,從最開始的口角之爭發展成為拳打腳踢,雙方都下了狠手。”
“馬束作為一個小嘍啰,被自己的大哥推出去當做馬前卒,但是對方幫派的人是無差別攻擊,對于那么多像馬束一樣的人下手毫不留情,直到打得他們奄奄一息?!?/p>
“馬束所在幫派落敗,只能偃旗息鼓,灰溜溜離開。在離開的過程中,發現馬束因為傷勢太重成了累贅,索性把他扔在路上自生自滅。”
“而馬束,強大的求生意志讓他不斷地朝巷子外面挪動,期盼有好心人救他,直到你的出現。怎么樣,是不是一個完美的假設?這一刻,形成了邏輯閉環?!?/p>
要不是因為現在是工作時間,莊壕仁真的想站起來對著蔣道理“啪啪”鼓掌,這腦洞,不去當編劇可惜了。
蔣道理正等著莊壕仁夸他,看著屏幕上發過來一長串的“…………”,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這老莊,忒沒有想象力了。
腦洞歸腦洞,蔣道理還是提出等馬束醒了和莊壕仁一起去看看,他迫不及待想要驗證自己的腦洞是否正確。
下班后,莊壕仁第一時間趕去了醫院,莊元強的點滴已經快要結束了,護工和他說了莊元強一天的情況,術后恢復比較穩定,再過三天左右就可以正常吃東西了。
莊壕仁對莊元強積極配合治療的態度很是滿意,欣慰地看著他吃了滿滿一大碗青菜粥。
照顧好莊元強,莊壕仁又去了護士站詢問馬束的情況,護士說馬束的情況很不好,仍舊處于昏迷狀態,而且經過仔細檢查,發現他內出血嚴重,有多個出血點,這也是導致他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
另外馬束昏迷時心率較弱,盡管已經建立了靜脈通路以便快速輸入藥物,但頗有點入不敷出的趨勢,醫生正在考慮建立雙管靜脈通路。
莊壕仁雖然聽不太懂專業名詞,但經過護士解釋也明白了馬束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隔著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馬束,莊壕仁所有的情緒最終化作一聲嘆息,馬束他做人,應該也挺不容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