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晚上的，他要去你家？”
閨蜜的聲音瞬間提高了一個八度，在咖啡店里突兀地響起。
與此同時，鄰座的兩位女生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臉上是那種即將聽到感興趣的八卦時候的興奮表情。
“這么明顯的暗示，你難道沒有g(shù)et到？”
“問題是他沒去啊?！?/p>
“這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你確實也邀請了人家?！?/p>
“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的。”
“沈嘉琪，你不會拒絕嗎？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你不會真以為人家是要去你家里喝咖啡吧。”
嘉琪沉默。
“其實，你心里也是有所期待的對吧？”
“我只是好奇，他到底想干嘛。”
“OMG！那你真的有夠無聊。”閨蜜甩給她一個白眼：“所以，你并不是真的想跟他發(fā)生點什么，而是純粹好奇他下一步有什么舉動？”
被戳中心思，嘉琪無言以對。
她不是傻子，赫子銘對自己有好感，她何嘗不知？只是，這種好感，她沒辦法界定。
畢竟有些男人，天生就是“情圣”。
赫子銘絕非純情小男生，嘉琪清楚，光憑他對自己對話的這些小手段，或是當(dāng)真存在的些許好感，讓自己離開彥宇，是絕無可能。
彥宇跟她，彼此知根知底，有感情基礎(chǔ)，有共同經(jīng)歷。要不是之前發(fā)生過的那件不太愉快的事，此刻的沈嘉琪，早已是別人口中的李太太。
“就是一時新鮮罷了?！奔午髅摽诙?。
閨蜜瞪大了眼睛：“你還真是冷靜自持。會計是不是都這么冷血？”這個女人切中肯綮，很快就抓住了問題的關(guān)鍵：“那你呢？你對他有無好感？你當(dāng)真沒有幻想過……”
“那又如何？我喜歡那么多東西，也不可能樣樣都買。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信奉知足常樂。”
“我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瞞著我？”
嘴邊的話和著咖啡咽了下去，看著閨蜜真誠的眼神，嘉琪終究向她坦白了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
“我一個律師朋友說，他可能離過婚?！?/p>
閨蜜再次“瞳孔地震”，可很快便恢復(fù)了先前的一臉淡定：“那又如何？你該不會因為人家離過婚就搞歧視吧？何況消息還不一定準(zhǔn)確?！?/p>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復(fù)雜的東西……”
“所以你才會答應(yīng)白紙一樣的李彥宇的求婚。anyway，我希望你做出決定前，弄清楚自己的真實感受，多傾聽內(nèi)心的聲音?！遍|蜜嘆了一口氣：“人都是復(fù)雜的?！?/p>
“所以，在你確定好要穿上哪件婚紗前，一定要多試穿幾款。你跟我不一樣，你是自由的。”
自由又如何？
嘉琪心里清楚，成天被工作束縛著，她根本沒有機會去接觸更多的人，和更寬廣的世界。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毙碌牟灰姷帽扰f的好。何況，處于適婚年齡的她，根本來不及去開展另一段親密關(guān)系。
除了彥宇，她別無選擇。
“醒醒吧！”嘉琪告訴自己。她沒能說出口的是，上個月，她在本市最大的歌劇院，聽著最愛的歌劇巡演，正好撞見了赫子銘。
他的身邊，赫然坐著一位可愛女伴。
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兩人關(guān)系看起來挺親密。
其實，就算沒撞見這一幕，嘉琪也清楚——她跟赫子銘，并不相匹配。
想到這里，嘉琪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自己的愛情之路，為何如此不順？
“選誰都一樣。男人之間，并沒什么本質(zhì)的區(qū)別。”嘉琪告訴自己。
02
經(jīng)過咖啡廳的休整，回到公司的嘉琪感覺滿血復(fù)活。
工作效率大大提升，一直到下班，人都沒那么容易感到疲憊。
果然，休息才是第一生產(chǎn)力。
當(dāng)嘉琪下午去總裁辦公室遞交材料的時候，經(jīng)過茶水間，發(fā)現(xiàn)市場部的一票妹子們在閑聊。
Amy也在。
嘉琪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她總感覺Amy看自己的眼光似乎友好了很多。
“去云南出差帶回的花茶，要不要試試。”Kim姐向她發(fā)出熱情地邀請。
“不了，我還要去送文件呢?！奔午鲹P了揚手里的資料，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聽到背后Amy輕輕柔柔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聽說是張總親戚，人家里資產(chǎn)上億。唉……牛馬是牛馬，羅馬是羅馬，我們不能跟人家比。”
“可不是嗎？在辦公室里一口一個‘赫總’的，叫得可甜了?！盝udy接完話茬，轉(zhuǎn)身正巧瞥見了嘉琪：“你來的正好，市場部新來的妹子什么來頭？”
“市場部新來了妹子？”嘉琪一頭霧水。
“不會吧，消息這么滯后？你跟赫總監(jiān)關(guān)系那么好，要不你去打聽打聽？”
“打聽什么??？”嘉琪無語，都是同事，平日也就是工作上的交集，只要夠?qū)I(yè)就行。
平白無故，查人家家底干什么？
人家愿意說的，自然會讓你知道。人家不愿意說的，難不成還要去做背調(diào)？
她才沒那么無聊。
嘉琪心中感慨。難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絕了嗎？為什么大家的目光都盯著赫子銘？之前自己也就是因為跟他關(guān)系好，成為這些女人們的“眼中釘”。
估計之前Amy也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假想敵”?，F(xiàn)在又有了新的“競爭對手”出現(xiàn)，“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所以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才突然友好了很多。
可她終究也架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趁著去市場部送資料的檔口，嘉琪偷偷朝里面多瞄了幾眼。
果然有新面孔。
新來的妹子目測二十歲出頭，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大眼長發(fā)，前凸后翹，膚白貌美……跟上次去歌劇院碰見的那位有異曲同工之妙。
資本家的審美倒是挺一致。
只不過，面對這些看起來相似的精致面孔，不知道赫子銘會不會叫錯名字……
嘉琪暗自思忖。
此后，嘉琪撞見好幾次赫子銘不顧旁人的指指點點，帶著新入職的妹子在公司里進進出出。
打開微信，上一條信息還是半個月之前發(fā)來的。她才發(fā)現(xiàn)，赫子銘跟自己居然有這么長的時間不曾聯(lián)系。
可那又怎樣呢？
勞動人民跟資本家，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
03
“你的IT男友還在非洲？”
周一上班，John甩給嘉琪一份最新的報表，讓她幫忙核對。
嘉琪正接聽Elita的電話，一邊應(yīng)付著John。
“是啊。”
“淘金？”
“不是，挖礦。我跟他說，要挖出滿滿一袋鉆石才可以回來，好幫我贖身?！?/p>
“你那么貴？”
嘉琪做出禁言的手勢，匆忙結(jié)束了跟John的閑聊。因為電話這邊的Elita在催：
“話說，你想好了沒？分手還是結(jié)婚？需不需要我?guī)兔M定財產(chǎn)保護協(xié)議？”
“不知道……”
“都大半年了，還沒決定？OMG！你不會真想跟李彥宇分手吧？”
嘉琪沉默。
“為那么點事兒，至于嗎？”
嘉琪仍舊默不作聲，任電話那頭的Elita一頓輸出：“給你自由，給你錢。吃苦耐勞、任勞任怨，經(jīng)濟大權(quán)全在你手上。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要做事了?！奔午鲯斓綦娫?，可Elita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嘉琪陷入了自我PUA——“沈嘉琪，你可別不知好歹。這樣的男人，已經(jīng)是萬里挑一了?！?/p>
半小時后，John如幽靈一般，重新閃現(xiàn)在她面前，催她要核對完畢的數(shù)據(jù)。
隔著玻璃門，見赫子銘經(jīng)過，John一臉八卦地問嘉琪：“看到人家戴在手上的Rolex沒？”
“嗯哼?！?/p>
“聽說是過生日時女友送的?！?/p>
嘉琪一臉的不可置信：“送這么貴的禮物，確定是女友，而非未婚妻？”
“誰知道呢？”John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拍了一下嘉琪的肩膀：“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偷偷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p>
“哪有什么風(fēng)聲？我甚至不知道他有女友?！?/p>
“還好你不是他女友，不然得多費錢？”John沒心沒肺地嘀咕著：“有錢有品的男人，最容易出問題。這個社會，幾個男人靠得??？”
“沒錢沒品的男人也一樣。應(yīng)該說，沒有男人是靠得住的?！奔午黜樦脑捳f，全然忘記眼前這位雖說心理性別是女，但生理性別依然是男。
John居然認可地點了點頭：“男人這一物種，太容易用情不專、口是心非。我都在考慮，下一段戀情還是找個女生好了?！?/p>
嘉琪雙手抱胸，作出防備的表情。
John被她逗笑：“放心啦，要找肯定也是找個富婆。再說，我可不吃窩邊草?！?/p>
說完，John便叫她將核對完的數(shù)據(jù)重新打印，送去市場部辦公室。
嘉琪這才反應(yīng)過來，合著又是派自己去打聽“八卦”消息的。
嘉琪敲了敲門，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
“請進?！?/p>
把資料遞交給赫子銘，對方居然頭也不抬。果然，有了“新歡”的男人就是不一樣，這么快就跟自己劃清界限？嘉琪心中嘀咕著。見狀，她也只好主動發(fā)起話題：
“手表很漂亮啊，新買的？”
“不是，朋友送的?！?/p>
“你朋友這么大方?！奔午鞔蛉さ溃骸昂湛偙O(jiān)的朋友門檻這么高，像我們這種草根階級，只能自動跟你絕交了?！?/p>
赫子銘停下手里的事，抬眼看著她，目光里多了幾分玩味：“也沒見你在我面前自慚形穢??？”說著，合上手里的文件：“能用錢買到的，都不叫貴重。真正的無價之寶，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p>
嘉琪笑了：“聽起來就像是有錢人說的話。等我過生日的時候，你也送我一份可以用金錢買到的‘便宜’禮物唄?！?/p>
“何必生日？你想要什么？”
嘉琪被問住了，好像她什么都不缺。不戴首飾，也不愛名牌服飾，奢牌包包?？此荒樸氯Φ臉幼?，赫子銘不由得嘴角上揚：“看吧，你才是真正的貴族，無欲無求?！?/p>
“哪有？我想要的可多了。可既是送禮，總不能讓收禮的人自己想吧。”
“OK，過生日的時候記得提醒我?！?/p>
觸發(fā)了記憶關(guān)鍵詞，嘉琪突然想起赫子銘過生日那天自己的提前離開。
是從那天開始，他才變得疏遠和冷淡的吧。
“還有事？”
見嘉琪杵在原地，子銘下了“逐客令”。
“沒了，不打擾你做事。”嘉琪連忙退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