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跟楚許然睡覺，沈知都還挺緊張的。沈總和楚秘書的工作也算是步入正軌，沈知本就只想寫歌，現在有了正事兒要干也正好不必再去綜藝節目或者商務活動來維持曝光了。反正自己是自己的老板嘛，楚靖然的確給了她最大的自由。楚秘書則是乖乖給楚靖然當起了跟屁蟲，除了給楚總端茶倒水當小二之外，還時不時要挨幾句二姐的訓導，也難怪他每天下班跟逃命一樣。甚至都有點希望這四個月趕緊過去，反正等楚靖然入了學，是好是壞也還是要交到他手里的，總比每天挨訓好。
所以楚許然，應該算是還挺有精力的。
但沒想到這幾天晚上都平安無事地度過了。除了睡著之前黏黏糊糊地要個晚安吻之外，他規矩得很。最多就是沈知半夜不小心翻出他懷里的話，會再被撈回去。她睡眠質量不如他，夜里容易醒，每次被他薅過去的時候都會醒。
一開始她還以為他也醒了，閉著眼睛想把他推開說“你抱我這么緊很熱”。然后半晌沒聽見有動靜，她才睜開眼睛湊近了看，發現楚許然根本沒醒，眼睛都閉著，睡得很安穩。
她覺得好玩，戳了戳他的鼻子：“很熱，不許抱我。”
然后突然被他親了一口：“乖。”
很輕的一個吻，一觸即離，卻把沈知親懵了。大半夜里，她瞪著亮晶晶的眼睛等他醒來，堅信他是裝睡的。
但是沒有，他完全沒有睜眼，呼吸也很平穩，好像剛剛那一瞬間只是她的夢。
于是后來她睡覺前就會記得把溫度調低一些，免得又被小男孩死死地箍在懷里，熱得滿頭大汗。
“降溫了。”今天晚上她又在調溫度，楚許然攔住了她，“明天要下大雨，今晚肯定會降溫。”
“哎呀不行的，”她擺擺手，執著地把溫度調低了兩度，“不然你睡覺不要抱我。”
楚許然愣了一下：“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聞言，沈知扔掉遙控器，勾著他的脖子湊得很近，左看看、右看看地：“你真的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他一頭霧水。
沈知的睡裙還是吊帶裙，白皙的肩頸又在他眼前晃動，像漂亮的天鵝羽毛。
又美又香，他忍不住在她肩上親了一口。
“你干嘛！”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問你話呢！”
“我不知道你在問什么嘛……”他退開了些，委屈地看著她。
“就是有一天晚上，應該是上周末吧……我半夜翻了個身，然后你又把我薅過去抱著，我說很熱不要抱著了，然后你親了我一口。”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停頓了一下，“我等了好久你也沒醒，所以你是真的沒醒？也完全不記得了？”
“啊？”他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
“但是你……親得特別準，”她越說越臉紅了，“黑漆漆的，我都要湊很近才能看見你有沒有睜眼，但是你閉著眼就能直接親到我的……嘴巴！”
“嗯……”他若有所思地說，“天賦異稟吧。”
“所以是你非要抱著我睡覺，我很熱就只能把空調開低一點了！”她惱羞成怒。
楚許然本來想問“你嗓子有沒有不舒服”，細細品味了她的語氣之后突然問了個古怪的問題：“你和他……怎么睡的？”
“誰？”這話題轉得突兀，沈知一下沒反應過來。
“那個男的。”他有點不耐煩，“也把空調開很低嗎？你的嗓子會不會不舒服？”
沈知呆呆地眨了好幾下眼睛才說話：“你、你……你問這個干什么？”
“就是……”這話本是有些難以啟齒的，大抵是因為現在的氣氛太溫柔、太能迷惑人心，他居然說了出來，“我沒什么和女孩親密接觸的經驗，但也不想……比他還差。”
“沒有。”沈知不假思索地狂搖頭，“我們……各睡各的。”
“那你喜歡我抱著你睡嗎？”他語氣十分誠懇，“你不舒服，我就改。”
“沒有啦……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這聲音落在她耳朵里卻平添幾分可憐，她心軟得一塌糊涂，“有點熱而已，空調開低點就可以了。”
“那你嗓子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他低頭蹭了蹭她。
如果不是和楚許然談戀愛，沈知都不知道原來睡前玩手機是真的能戒掉的。
她迫不及待地窩進他懷里和他聊天，戀人之間竊竊私語的聲音像是給寂靜的夜晚里添了幾勺黏稠的蜂蜜。
“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和他……”他太高了，即使躺著，沈知也要仰著頭才能和他對視，“對不起啊……”
“不算在意吧。”楚許然搖了搖頭，“你跟我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錯。”
“我以為你不會和我提起他了……沒想到你都問好幾次了。”她有點委屈又有點自責，“但過去的事情我也沒辦法……”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但的確是在……不自覺地和他比較。我當然有自信，只是又擔心我沒經驗、你還總說我是小孩，不想比他做得更差。我想當好你的男朋友。”
“寶寶……”沈知情不自禁地環住他的腰，“你特別特別好了！真的！”
“嗯？”楚許然瞇起眼睛，很享受她像小貓一樣在懷里蹭來蹭去的感覺，雖然也是要咬咬牙忍住一些沖動，“有多好？”
“我從來沒感受過……這么濃烈的愛。”她埋頭在他懷里，聲音悶悶的，卻又無比幸福，“我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你是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男朋友！”
“那你再叫一聲。”他很無恥。
“什么？”她茫然道。
“寶寶。”他笑眼彎彎，像是在逗貓。
“不叫了！”她反應過來了，想退遠些卻被人按住了腰。
“那我叫你。”他從善如流，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寶寶……”
“我很愛你的。”
一夜安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知睡前和楚許然聊過以前的事，早上醒來摸到手機關鬧鐘的時候，手機還是一直震個不停。
她揉著眼睛打開手機，竟然看見了水雀的名字。
@水雀Karen：對于之前的種種行為，的確是我多有考慮不周、不成熟的地方，在此向沈知女士致歉。望您方能夠履行和解協議，及時撤回起訴。
“啊？？？”
“呃，姐你。。。”
“滾。”
“啊？？？就這樣？？？”
“我服了”
“呃……我有以下六點要說……”
“我來翻譯一下：對不起不退圈還要混”
“喂……滾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姐你……”
“我無語了。”
“#水雀滾出娛樂圈#”
很簡短的道歉。和解協議約定的道歉時間，是芯姐定的。她說在新專輯發行的第二天能夠維持住熱度，沈知沒太在意這件事，所以忙忘了。
她劃拉了幾下沒細看，然后在手機通知欄的未讀消息里看見了來自“周櫟”的未接通話。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確認不是自己看錯了。然后點開通話記錄，跳出來一行紅色的“周櫟（3）”。
楚許然有點兒起床氣，早上的動作比她慢。她都坐起來了，他才半睜著眼打開手機，然后突然大叫一聲：“什么和解協議？”
“誒……我跟你說件事。”沈知輕輕推了推他。
楚許然急匆匆地爬起來打斷了她：“什么撤回起訴？你沒跟我說啊？”
“哎喲就是讓她道個歉以后不許再黑我了我就不告她了。”沈知擺了擺手。
“你……”楚許然兩眼一黑。他還真是把這事兒給忘了，一天到晚就顧著給楚靖然當跟屁蟲了。
沈知會這么做他一點兒都不意外。她本來就很清高，打官司又很麻煩，她不愿意拉扯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他可不想就這么放過啊！
“你急什么？她以后還想混可難著呢。現在誰還會找她合作啊？且不說她信譽破產，就光是你這個不打算放過她的態度吧……”沈知伸出一根手指挑了挑楚許然的下巴，笑迷迷地說，“誰敢跟楚家小公子作對哦……未來的十一集團總裁？”
話是這么說。但楚許然原本就是想逼得水雀直接退圈的，現在還打算茍且偷生不說，道歉聲明還這么敷衍。
“你脾氣這么好，真的很容易被欺負。”他氣得不行。
“誒，你別氣了，我真有事要跟你說。”沈知撓了撓他的下巴，像擼小狗一樣，“周櫟早上六點多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我沒接到。”
“嗯？”一聽到這個名字，楚許然一把按住了沈知的手。
“我要……給他回一個嗎？”沈知小心翼翼地問。
“你問我干什么？”楚許然很努力地想要佯裝不在乎。
他還真是沈知唯粉，嘴硬的樣子和白芷姐一模一樣。
“我聽你的。”沈知很乖巧，“你不開心，我就把他拉黑算了。”
“這樣顯得我很小氣。”他心里確實是這么想的，只是又不想這么做。
“難道你很大方？”沈知挑眉看著他。
“我還不夠大方？”楚許然一臉憤憤，“你要不要看看有多少人對你一口一個老婆啊？我老婆都是大家的老婆了我還不算大方？我還要怎么大方？”
“誰是你老婆了！”沈知大喊。
“早晚會是。”楚許然還挺倔犟。
一大早，兩人就這么曖昧地對峙著。
不巧的是，周櫟的第四通電話又打過來了，手機震動的聲音在安靜的臥室里清晰可聞，跳動在屏幕上的名字太刺眼，讓人想忽視都難。
“你不接？”響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楚許然先打破了沉默。
“你生氣我就立刻掛掉。”沈知舉手投降。
“你接吧。”他面無表情地說，“開免提。”
于是沈知伸出手指，輕輕地滑動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