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徽坐在正廳的主位上,面容嚴肅,語氣卻帶著幾分溫和與驕傲:“沈老夫人,今日前來,是為我那寶貝女兒禾兒的婚事。禾兒是我顧府的掌上明珠,別看我顧家勢大,可她卻一點都不嬌縱跋扈。她自幼聰慧,心系朝堂,更心系百姓,一心想要為天下人謀福祉。我雖是武將,但對她的志向,卻是一直支持的。若她嫁入沈府,還望沈府能理解她的抱負,不要拘束了她。”
沈老夫人微微頷首,目光溫和而堅定,語氣中透著幾分威嚴與慈愛:“顧將軍,您說的這些,我都懂。禾丫頭是個好姑娘,我早有耳聞。我以誥命身份求娶她,便是看重她的品行與抱負。在沈府,她的地位只在我之上,沒有之下。我定會讓她在沈府過得舒心自在,也能放手去實現她的志向。”
顧夫人和顧禾站在門口,屏息靜聽著顧徽在正廳中擲地有聲的話語。顧禾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從未想過,父親平日里總是不茍言笑,甚至在她提及仕途抱負時總是沉默寡言,如今竟會在沈老夫人面前如此力挺她,還拿顧家的威望為她撐腰,生怕她在沈家受到一絲委屈。
顧禾的指尖微微顫抖,她下意識地握住了母親的手,顧夫人也緊緊回握住她,眼神中滿是溫柔與鼓勵。顧禾心中百感交集,一滴眼淚悄然滑落,她輕輕抬手抹去,看向母親,鄭重地點了點頭。
顧夫人見狀,微微一笑,拉著顧禾走進正廳。廳內,顧徽與沈老夫人正相對而坐,氣氛莊重而融洽。顧夫人帶著顧禾走到廳中,顧禾識體地向沈老夫人和父親行了一禮,輕聲道:“父親、沈老夫人,禾兒見過。”
沈老夫人微微頷首,目光溫和地落在顧禾身上,而顧徽則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幾分欣慰。顧夫人拉著顧禾來到屏風后面,示意她坐下。顧禾乖巧地坐了下來,透過屏風的縫隙,她能隱約看到父親的背影,那寬厚的肩膀仿佛在無聲地告訴她:無論何時,顧家都會是她堅實的后盾。
顧夫人坐在顧徽身旁,面色微微有些難看,眼神中滿是不舍。她輕咬了咬唇,低聲對身邊的蘇嬤嬤說道:“廚房的涼羹做好了嗎?去給禾兒端來。”蘇嬤嬤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匆匆下去。
沈老夫人見狀,連忙起身,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快步走到顧夫人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語氣親切地說道:“大娘子怕禾丫頭在我沈府受盡委屈,這個我能理解,誰不是為人母親呢。”
她微微一頓,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我膝下無一子,宴兒的母親實則是個側室。可那側室是老爺為開枝散葉強娶而來的,不然,也輪不到我這個老太婆子做宴兒的母親。我這個年齡都可以做宴兒的祖母了。”沈老夫人說著,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和無奈,但臉上卻依舊帶著笑容。
她輕輕拍了拍顧夫人的手,繼續說道:“大娘子放心,我雖是正室,但從未將宴兒當外人看待。他自幼沒了親娘,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如今禾丫頭要嫁過來,我定會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顧家的掌上明珠,我沈府絕不會委屈了她。”
沈老夫人用玩笑的方式說出自己的故事,但其實這正是她心中最為酸楚的事。她雖是正室,卻無子嗣,只能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養子身上。
顧禾在屏風之后,聲音清亮而堅定,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然:“沈老夫人心胸寬廣,為沈家謀路也是無奈之舉,禾兒愿嫁。”她雖未露面,但話語中透著一種從容,仿佛早已將前路的坎坷與風雨都看透,只余下這一份坦然。
屏風之外,沈老夫人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她緩緩起身,向顧徽和顧夫人深深行了一禮,語氣鄭重而誠懇:“我老太婆發誓,禾丫頭進了我沈府,她就是有權有勢的當家主母,不會被妾室攀了位!”沈老夫人這一禮,既是向顧家表達敬意,也是在為顧禾的未來立下承諾。
顧徽微微皺眉,抬眼看向顧夫人,見她面色鐵青,滿是不甘與憤怒,心中也是一陣無奈。沈老夫人方才那番話,雖是誠意滿滿,可這婚事終究是倉促了些,顧夫人心里自然難以接受。然而沈家的威嚴擺在那里,拖延下去也并非良策。他沉默片刻,最終輕嘆一聲,沉聲開口:“那就五日之后成婚吧。”
顧夫人再也聽不下去,她猛地拍案而起,怒氣沖沖地轉身欲走。然而,她的腳步還未邁出兩步,便被一道清脆的聲音叫住:“母親。”顧禾從屏風后面快步走出來,攔在了顧夫人面前。
顧夫人的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只見顧禾面容清秀,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堅毅。望著母親,語氣中帶著懇求:“母親,您別走,我希望我的終身大事有您在場。”她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認真。
顧夫人望著女兒那雙澄澈卻堅定的眸子,心底的不舍與不甘如潮水般洶涌,可看著顧禾那懇切的眼神,她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好吧,那就五日之后吧。”
沈老夫人聽到這話,原本緊繃的神情瞬間舒展開來,面露喜色,正要開口回應,顧夫人的聲音卻又冷冽了幾分:“但是,即使時間短促,我也希望沈老夫人好好籌辦,我的女兒不能差了!”她的話語擲地有聲,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是在給沈老夫人立下一道軍令狀。
沈老夫人微微一頓,隨即臉上堆滿了笑容,語氣誠懇地回應道:“那是自然,老身定會親自操辦,定要讓這場婚事風風光光,讓禾丫頭風風光光地嫁過來。”她深知顧夫人的意思,也明白這場婚事對沈家的重要性,自然不會在籌備上有所懈怠。
沈宴正靠在軟榻上,隨手翻著一本兵法,聽到雨大進來,頭也不抬地問道:“何事?”
“家主,婚期定在了五日之后,七夕前一日。”雨大快步走到沈宴身邊。
沈宴微微挑眉,將手中的書放下,盤腿坐了起來,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這顧家娘子,我倒是聽聞過,在朝之時,往往都有關于她的求仕之樂,倒是個有趣的。”他微微一笑,眉眼間透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雨大嘆了口氣,無奈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搖頭道:“家主,您本身就是裝病的,只是不想入官,沒想到老夫人竟為您謀了個妻。”他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又有些擔憂。
沈宴從桌案上拿起一個桃子,輕輕咬了一口,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他卻毫不在意,只是淡淡說道:“那不挺好的,我這一生無妻,既然母親替我求娶了,那就認了吧。”他語氣隨意,仿佛娶妻不過是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雨大托腮,眼神中透著幾分八卦的意味:“也是,您是替兄弟娶妻,那兩個孩子也不是您親生的,那王小娘那個是您的吧?”
沈宴瞥了雨大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又透著一絲戲謔:“也不是,她趁著我喝醉,與別人的。”他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雨大聽聞此言,頓時拍案而起,怒道:“王小娘甚是過分!”他氣得滿臉通紅,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沈宴微微一笑,眼神中透著一絲寬容和無奈:“她總歸要生存,此舉并非她本心的,只是被形勢所迫,怪不得她。”他語氣淡然,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間的無奈與紛爭。
雨大卻滿臉不解,氣呼呼地反駁道:“可是家主,她那樣對您就是不對!做出這種事,就應該發賣了,讓她長長記性!”他越說越氣,仿佛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沈宴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柔和:“雨大,你心地善良,但世事復雜,不是非黑即白。她不過是個弱女子,為了生存,難免會做出一些不得已的選擇。再說,她也沒有真的做出什么過分的事,只是被形勢所迫罷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者,她懷了孩子辛苦的也是她。”
雨大聽了,雖然還是有些不服氣,但看著沈宴那平靜的眼神,也漸漸平靜下來,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家主,我只是不甘您被人欺負,心里不舒服。”他眼神中透著一絲擔憂,顯然對沈宴極為忠誠。
沈宴微微一笑,拍了拍雨大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要死不了,寬容比計較更能讓人看清真相。”
沈宴起身走到書案前,拿起筆來,對雨大說道:“去幫我研墨。”雨大立刻起身,走到書案邊,熟練地研起墨來。墨香在房間里彌漫開來,沈宴凝神片刻,提筆在宣紙上寫了起來。他的字跡清秀俊逸,筆鋒流轉間帶著一絲從容。
寫完后,沈宴將信紙折好,用火漆封口,隨手在上面印了一個小小的家徽。他將信遞給雨大,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送到顧府,給那位顧家丫頭。”
雨大接過信,微微一頓,有些猶豫地問道:“家主,這信里寫了什么?”
沈宴微微一笑,卻不回答,只是淡淡說道:“寫什么你需要知道?”他轉身背著手,看向窗外的庭院,眼神中帶著一絲深意。
雨大見沈宴不再言語,便不再多問,鄭重地將信揣進懷里,領命而去。
傍晚時分,天邊的晚霞如火焰般燃燒,將半邊天空染成絢麗的橙紅色。顧禾坐在書房的窗前,手中捧著一封剛剛送來的信。
顧禾拆開信封,抽出信紙,目光在字里行間迅速掃過。信中所寫之事,卻也早在自己意料之中。然而,顧禾心中早已有了定數。
看完信后,顧禾微微皺眉,沉默片刻,隨后抬起頭,喚道:“青蘿。”
青蘿應聲而入,她身著素色衣裙,步伐輕盈,眉眼間帶著一絲靈動。見顧禾手中拿著信,她輕聲問道:“小姐,有何吩咐?”
顧禾將信紙放在桌上,語氣平靜而堅定:“去回沈家,就說‘沈家家主所說之事,我已知曉。’”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必多言,就這幾個字足矣。”
青蘿微微點頭,轉身欲走,卻見顧禾又伸出手,拿起信紙,輕輕一抖,信紙在他手中燃燒起來。火苗在紙上迅速蔓延,將那密密麻麻的字跡瞬間吞噬,化作一片灰燼。顧禾望著那燃燒的信紙,眼神冷冽而深邃。
青蘿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顧禾一眼,她轉身離去,帶著顧禾的回話,消失在書房的門口,而那信紙的灰燼,也隨風飄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七月六日,艷陽高照,晴空萬里,正是沈顧兩家大婚的好日子。沈家為了給顧禾最大的排面,幾乎傾盡全力。從清晨開始,沈家的迎親隊伍便浩浩蕩蕩地停在了顧家門前,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熱鬧非凡。除了沈宴因故未能親自前來接親外,沈家的長輩、兄弟姐妹以及各路親朋好友一個不落,都來到了顧家,場面之盛大,令人咋舌。
顧禾坐在妝臺前,銅鏡中映出她精致的面容,頭上的金冠熠熠生輝,臉上的紅脂將她本就白皙的肌膚襯得更加嬌艷。然而,她的眼中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輕聲說道:“這么喜氣的色彩,襯得我倒是一種酸楚。”聲音雖小,卻滿是無奈與苦澀。
青蘿站在她身后,一邊為她整理著繁復的喜服,一邊輕聲安慰道:“姑娘,今日可是大喜之日,您看這喜服多好看,襯得您如天仙下凡。”她小心翼翼地將衣袖上的褶皺撫平,又為顧禾系好腰間的紅綢帶,動作輕柔而細致。
就在這時,蘇嬤嬤走了進來。她步履蹣跚,臉上帶著幾分悲戚,手里捧著一支金釵和一盒子地契。蘇嬤嬤是顧家的老仆,從小看著顧禾長大,對她視如己出。她來到顧禾面前,將金釵輕輕插在她的發髻上,聲音哽咽道:“姑娘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如今要嫁作人婦了,老奴這心里……”說著,她用衣袖掩面,淚水從眼眶里滲了出來。
顧禾見狀,心中一酸,伸手拉過蘇嬤嬤的手,輕聲道:“蘇嬤嬤不必難過,大喜之日的,母親怕是來不了了。”她知道,母親今日若是前來,定會觸動心事,更加難過。她輕輕拍了拍蘇嬤嬤的手背,安慰道:“嫁過去,我會好好的。”
蘇嬤嬤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地契盒子遞給顧禾,說道:“大娘子她心中難過,怕見了你更是泣不成聲,要我轉交給你。大娘子說了,這是你的底氣。”顧禾接過地契,心中一暖,母親雖不能親自前來,卻用這種方式將她的愛與支持傳遞給她。
顧禾將地契盒子放在妝臺上,抬起頭,對著銅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盡管笑容中帶著幾分勉強,但她知道,今日她必須堅強。她輕聲道:“蘇嬤嬤,母親還勞煩您多照顧了。”
吉時已到,門外的鑼鼓聲愈發熱鬧,喜樂喧天。司儀的聲音洪亮而清晰:“請新娘子!”
顧禾手執團扇遮面,緩緩起身,每一步都似有千鈞之重。她走到高堂前,抬起頭,透過團扇的縫隙,看著坐在高堂的父母。顧徽和顧夫人早已淚眼婆娑,顧夫人的手緊緊攥著衣角,身子微微顫抖,顯然是強忍著心中的不舍。
顧徽看著眼前這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兒,心中滿是疼惜。他上前一步,輕輕握住顧禾的手,聲音有些哽咽:“禾兒真漂亮,為父真舍不得。”他強忍著淚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但那微微顫抖的語氣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顧禾心中本已壓抑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幾滴眼淚從團扇后滑落,滴在她鮮紅的嫁衣上,暈開了一片淡淡的水漬。她輕聲說道:“父親要好好的。”聲音雖輕,卻滿是深情與不舍。她知道,父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今日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顧夫人看著顧禾頭上那支金釵,那是她親手給女兒戴上的,如今卻顯得格外刺眼。她顫巍巍地站起身,聲音帶著哭腔:“禾兒,受了委屈跟娘說,娘是你的底氣,知道了嗎?”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顧禾點了點頭,淚水模糊了雙眼,她哽咽著說道:“謝謝娘。”這三個字,她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卻帶著無盡的感激與眷戀。
顧徽輕輕拍了拍顧禾的肩膀,顧夫人則上前一步,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仿佛想把所有的愛都傳遞給她。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所有的不舍與眷戀都化作無聲的淚水。
良久,顧夫人松開了顧禾,輕聲道:“去吧。”顧禾擦了擦眼淚,轉身走向轎子,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艱難,卻又那么堅定。她知道,這是她人生的又一個開始,而她的父母,永遠是她最堅實的后盾。
顧禾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轎中,隨著轎簾落下,那最后一抹身影也隱入了喜慶的紅影之中。顧夫人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她身子一軟,撲倒在顧徽懷里,哭得泣不成聲。
“官人……”顧夫人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悲戚與不舍,她緊緊抓著顧徽的衣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絲依靠。淚水打濕了顧徽的衣裳,也浸濕了他的心。
顧徽輕輕摩挲著顧夫人的肩膀,聲音低沉而溫柔:“好了,不哭了。”他的話語中帶著安撫,卻也難掩自己的傷感。他輕輕拍著顧夫人的背,像是哄著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盡管他自己也滿心酸楚。
“禾兒,就這么嫁出去了……”顧夫人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聲音在顫抖。她想起顧禾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從蹣跚學步到如今出嫁為人婦,仿佛就在眼前,卻又如此遙遠。
顧徽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無奈:“禾兒長大了。沈家是好人家,他們會好好待她的。”他雖然這樣說,但語氣中也帶著幾分不確定,畢竟,女兒出嫁,總是讓父母心中百感交集。
顧夫人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顧徽,聲音帶著哭腔:“我怕她受委屈……”她知道,顧禾雖然聰慧懂事,但畢竟未經世事,到了婆家,難免會遇到一些難處。
顧徽輕輕拭去顧夫人臉上的淚水,眼神堅定:“咱們的女兒不是省油的燈,她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沈家答應了那么多條件,不會虧待她的。”他停了停,又補充道,“要是真有什么委屈,咱們也能撐腰。”
顧夫人聽了,心中稍感安慰,但淚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知道,顧徽說得對,顧禾是個懂事的孩子,她會過得好的。只是,作為母親,那份不舍與牽掛,卻難以割舍。
顧徽輕輕將顧夫人扶起來,柔聲道:“走吧,回房歇歇。禾兒那邊有青蘿陪著,不會有事的。”他牽著顧夫人的手,緩緩往內室走去,一路上,顧夫人的淚水還在不停地滴落,而顧徽則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