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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君知否之故人辭

第七章安之若黍

陳映安輕步踏入后院,陽光透過枝葉灑在他沾滿露水的衣擺上,映出斑駁光影。

本欲開口喚人,卻見兄嫂孫氏與母親正坐于石桌兩側,執子對弈,神情專注,氣氛寧靜而溫馨。她微微一笑,放輕腳步,從后方悄然繞行,不欲驚擾。

此時,孫氏纖手一落,棋子輕響,她含笑抬眸:“母親,兒媳承讓了。”語氣中帶著幾分俏皮與敬意。

陳母凝視棋盤,眉頭微蹙,似在思索破解之法,片刻后,她輕輕搖頭,嘆道:“你這棋藝啊,又精湛許多,連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孫氏謙遜一笑,柔聲道:“分明是母親讓了,兒媳不過是僥幸。”

正說話間,孫氏眼角余光瞥見側路而來的陳映安,神情一怔,剛欲出聲,陳映安卻豎起食指,輕輕置于唇前,示意她噤聲。孫氏會意,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即故作沉思,緩緩開口:“母親,您看這步棋,若再退一步,是否更為穩妥?”

趁著說話的功夫,陳映安已悄然繞至陳母身后。

陳夫人正專注地看著棋盤,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孫兒安哥兒又來湊熱鬧,便頭也不抬地笑道:“安哥兒,今兒起這么早學棋藝呢?來,祖母教你幾招。”

話音未落,她緩緩轉過頭來,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手中棋子“啪”地一聲掉落在棋盤上,滾了幾圈才停住。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嘴唇微顫,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孫芳憶見狀,連忙起身,欣喜地說道:“母親瞧見你回來了,高興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陳夫人這才回過神來,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陳映安的臉頰,眼中滿是心疼:“我兒瘦了,還黑了點,皮膚也糙了……”

陳映安握住母親的手,笑著調侃道:“母親,您這話說的,我這叫長大了,有男子氣概了。您看——”說著,他站起身來,在原地轉了一圈,衣擺飛揚,神采奕奕,“是不是長高了?而且,我現在已經是男人了,這些都是象征。”

陳夫人被他這一番話逗得破涕為笑,輕輕拍了他一下:“你這孩子,出去一趟,倒是學會油嘴滑舌了。”

孫芳憶也掩唇輕笑。

陳映安扶著母親坐下,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興致勃勃地講起了這些年在外的見聞。

“母親,您知道嗎?我在江南的時候,吃過一種叫‘桂花糖藕’的點心,甜而不膩,還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您一定喜歡。”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著,“還有在蜀地,那邊的火鍋真是辣得過癮,吃得我滿頭大汗,卻又停不下來。”

陳夫人聽得入神,時不時點頭微笑,眼中滿是慈愛。

“我還結識了不少有趣的人。”陳映安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懷念,“有位姓李的老先生,是蜀中名醫,醫術高明,性格卻像個老頑童,常常拉著我下棋喝酒,教我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孫芳憶好奇地問:“那可有遇到什么危險的事?”

陳映安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倒也遇到過一些小波折。有次在山中迷了路,幸好遇到一位獵戶,帶我走出了山林。還有一次,遇到山洪暴發,差點被困在驛站,幸好當地百姓齊心協力,才渡過了難關。”

他語氣輕松,仿佛這些經歷不過是旅途中的小小插曲,但陳夫人卻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臉,心疼地說道:“我兒受苦了。”

陳映安握住母親的手,笑著安慰道:“母親別擔心,這些經歷讓我學到了很多,也讓我更加珍惜與家人團聚的這一刻。”

陳映安講得興起,忽然想起什么,轉頭朝院外喚了一聲:“于莫,把我帶回來的那些箱子搬過來。”

不多時,隨從于莫便領著兩個小廝,抬著幾口沉甸甸的檀木箱子進了院子,輕輕放在石桌旁。陳映安親自起身,掀開第一口箱蓋,頓時一股甜香撲鼻而來。

“母親,您最愛吃甜的,這是我從江南帶來的桂花糖藕、蜜汁云片糕,還有這盒是蜀地的椒鹽桃酥,都是能久放的。”他一邊說,一邊將幾包精致的點心整齊地擺在桌上。

接著,他又打開第二口箱子,里面整齊地碼放著各色錦盒與綢緞小包。

“這些是我在各地特意為嫂嫂和母親挑選的。”他取出一盒胭脂,遞給孫芳憶,“這是北漠‘綺香齋’新出的胭脂,顏色自然,嫂嫂用了一定更顯氣色。”

孫芳憶接過,眼中滿是驚喜:“這顏色真好看,難為你還記得我們。”

陳映安笑了笑,又從箱中取出幾樣小巧玲瓏的物件:“還有這些,是給安哥兒的。”他拿出一只會動的木雕小鳥,還有幾枚彩繪陀螺,“這些都是我在蜀中和江南集市上淘來的稀奇玩意兒,孩子們見了一定喜歡。”

陳夫人看著滿桌的禮物,眼眶微紅,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你出門在外,還惦記著家里每一個人,真是長大了。”

陳映安笑著搖頭:“母親,這些都是我一路走來的心意,能帶回家,是我最大的福氣。”

陳夫人眼尖,忽然瞧見角落里一只用厚布包裹的東西正緩緩滲出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不禁疑惑道:“這是……”

陳映安順著母親的目光看去,恍然一笑,連忙解釋道:“啊,這是荔枝。嶺南路途遙遠,我怕回來途中壞掉,便一路上不斷尋涼山泉水打濕,再用布一層層裹緊,用山水浸泡著,才能保持新鮮。”

孫芳憶聞言,忍不住掩唇輕笑,調侃道:“二郎可并沒有將這個與母親和我分享,看來,這是要送人的。”

陳映安被她一語道破,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訕訕笑道:“我答應過禾妹妹的,只要我回來了,就給她帶一份荔枝的。”

陳夫人聽了,笑著搖頭道:“傻孩子,你禾妹妹已經嫁人了,你要送她,得去沈府送才行。”

陳映安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詫:“禾妹妹這么有學識的人也嫁人了?”

他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孫芳憶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二郎,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禾妹妹如今可是沈家少夫人了。”

陳映安怔了怔,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我離開這些年,錯過了不少事情啊。”

聽禾妹妹已嫁作人婦,心中五味雜陳,但更多的是急切與期待。他一把抱起那包沉甸甸、濕漉漉的荔枝,轉身對母親匆匆說道:“母親,我先去沈府啦,午飯你們先吃吧!”話音未落,他已如風一般沖出了院子,衣袂翻飛,腳步輕快得像是要飛起來。

陳夫人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搖頭笑道:“這孩子,還是這么風風火火的。”

孫芳憶也忍俊不禁:“二郎這性子,真是一點兒沒變。”

而此時,陳映安早已翻身躍上一匹駿馬,揚鞭催馬,馬蹄聲聲,直奔沈府而去。

隨從于莫見狀,連忙向陳夫人和孫芳憶躬身拜別,轉身欲追,卻忽然想起什么,腳步一頓,臉上露出幾分尷尬。

他猶豫片刻,還是硬著頭皮折返回來,小心翼翼地從箱中取出一對精致的玉鐲,低聲道:“公子給顧姑娘買的鐲子忘了帶……”說完,便趕緊揣好鐲子,匆匆追趕陳映安去了。

孫芳憶打趣道:“主仆二人還真差不多。”陳夫人與孫芳憶對視一眼,皆忍不住笑出聲來。

街市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驚得路人紛紛避讓。

“駕——!”陳映安策馬疾馳而過,衣袂翻飛,馬蹄揚起一陣塵土。他心中急切,全然顧不得街市的喧囂,只一心想著快些趕到沈府。

緊隨其后,于莫也騎馬追來,口中喊道:“公子,慢些——!”

街市邊,賣青貨的王二牛正彎腰整理菜筐,忽聽馬蹄聲近,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匹馬擦著他的攤子沖過,帶起的勁風將他一筐新鮮的萵苣撞翻在地,菜葉散落一地。

“哎喲我的菜!”王二牛心疼地大叫,望著遠去的背影,氣得直跺腳,“這人誰啊,怎么騎的馬啊!”

他沖到攤子前,指著陳映安遠去的方向破口大罵:“你這人怎么回事?撞了我的菜連個招呼都不打!”

這時,于莫趕到,連忙翻身下馬,賠著笑臉說道:“這位大哥,實在對不住,我家公子有急事,這筐菜的損失我來賠。”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幾枚銅錢,塞到王二牛手中。

王二牛掂了掂銅錢,臉色稍緩,卻仍有些不滿地嘟囔著:“有錢了不起啊,下次注意點。”

一旁藥材鋪的掌柜吳道才倚著門框,瞇眼望著陳映安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他有點像陳家的小郎君啊。”

王二牛一聽,好奇地問:“誰啊?”

吳道才慢悠悠地說道:“就是城西那家陳府,知道嗎?”

王二牛撓了撓頭,一臉茫然:“那我哪知道啊,城西我又沒去賣過菜。”

吳道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換了個說法:“簡單說吧,他是當今禮部尚書陳大人的二公子。”

王二牛依舊兩眼迷茫:“我聽說過陳大人,但是,我也只知道那個跟陳大人一起上下朝的那個啊,這個瞧著太面生了。”

吳道才咂了咂嘴:“你才來這京城幾年啊,這二公子出城游玩都五年了,估計今兒是回城了。”

王二牛擺擺手,彎腰將自己那筐菜扶起來,嘆了口氣:“達官貴人的生活我們不懂,就是別糟蹋了我的菜就好。”

吳道才聽著王二牛這話,也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轉身回藥材鋪里去了。

仿佛剛才的小插曲從未發生過。

沈府門前,朱漆大門上貼著鮮紅的喜聯,墨跡猶新,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門口兩側,整齊地擺放著一盆盆盛開的月季,紅的、粉的、黃的,爭奇斗艷,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這是顧禾最喜歡的花。

陳映安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扔給于莫,目光急切地在府門前搜尋著。他看到一個正在灑掃的小丫鬟,連忙走上前去,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顧禾在嗎?”

小丫鬟念巧停下手中的掃帚,抬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大娘子一早出去了,現在不在府里。”

“不在?”陳映安的心微微一沉,隨即又追問道,“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念巧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東張西望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指著遠處說道:“在那。”

陳映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著淡青色衣裙的女子正從街角拐彎處緩緩走來。他心中一喜,連忙道了聲:“謝謝。”便快步迎了上去。

然而,隨著距離的拉近,陳映安的腳步卻漸漸慢了下來。眼前的女子,雖然容貌依舊熟悉,但氣質卻與記憶中的顧禾大相徑庭。她身上沒有了當年那股子書卷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與干練。

于莫也察覺到了異樣,湊上前來,小聲嘀咕道:“公子,我怎么記得,我們走的時候顧姑娘不是這樣的啊。”

陳映安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警告:“閉嘴,不管禾兒什么樣,都是我妹妹。”

說話間,那女子已經走到了近前。陳映安深吸一口氣,剛欲開口,卻聽見她朝著身后喊道:“大娘子,走快點。”

“不著急。”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從巷子里傳來。

陳映安的心猛地一跳,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藍衣的女子緩緩從巷子里走了出來。她身姿挺拔,步履從容,一身藍衣襯得她宛若玉竹一般,既有君子之儀,又不失女子之柔。

陳映安怔怔地看著她,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他上前一步,聲音有些顫抖:“禾妹妹?”

顧禾聞聲抬頭,目光落在陳映安的臉上。她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恍然:“陳二哥?”

將陳映安請進府內,穿過庭院,來到花廳。她親自斟了一杯熱茶,遞到陳映安面前,語氣里帶著幾分嗔怪:“陳二哥何時回來的啊?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呢?這么多年,連封信都沒有。”

陳映安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神情有些歉意:“是二哥錯了。其實……我也就今早剛到。”

顧禾在他對面坐下,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今早到府,這還沒到晌午,就又趕到我這里,日程可真趕。”

陳映安笑了笑,朝身后的于莫點了點頭。于莫立刻將一只用厚布包裹、還滴著水珠的包裹小心地放在桌上。

“要是不趕些,”陳映安指了指那包裹,語氣輕松卻認真,“恐怕它不太同意啊。”

顧禾好奇地湊近,眨了眨眼:“這是什么東西啊?給我的?”

陳映安點頭:“打開看看。”

顧禾輕輕掀開包裹,一股清涼的果香撲面而來,里面是一顆顆紅潤、還帶著山泉涼意的荔枝。她怔了一下,隨即眼中泛起驚喜的光:“陳二哥……”

她聲音輕了幾分,卻掩不住心里的歡喜,“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差點就讓你走了。”

陳映安看著她,眼神溫柔而寵溺:“你可是我的妹妹啊,我肯定不會忘的。”

何嬤嬤躲在廊柱后,耳朵貼著窗欞,隱約聽見屋內陳映安與顧禾的私語聲。她年紀大了,耳朵雖不靈,但心思卻極細,聽那語氣曖昧,便認定兩人都不干凈。她心中一緊,覺得這事不能瞞著,便匆匆去了王小娘處。

“小娘,我方才在大娘子窗外,聽見她和那陳家二公子說話,語氣……不太妥當。”何嬤嬤壓低聲音,神情緊張。

王小娘正坐在妝臺前,手中把玩著一支金釵,聞言輕輕一笑,眼角卻閃過一絲冷意:“哦?怎么個不妥當法?”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兩人靠得近,說話也輕,像是怕人聽見似的。”何嬤嬤皺著眉,“我聽著,倒像是舊情未了。”

王小娘放下釵子,轉頭看她,唇角微揚:“那你去告訴蔣羊,明日顧禾回門,定會與那陳家二公子多待一段時間。”

何嬤嬤一愣:“小娘怎么知道他們會多待?”

王小娘照著銅鏡,緩緩將珠釵插入發髻,語氣悠然:“你也說了,他們多年未見。那陳二公子一回京,就急急送來那么貴重的荔枝,分明是舊情難忘。明日回門,正是敘舊的好時機,怎會不多說話?”

何嬤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還是疑惑:“可這事……告訴蔣羊做什么?”

王小娘眼神一冷,唇邊卻帶著笑:“你只管去說,他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午時已至,日頭正盛,清哥兒與蘭丫頭方才下了學。蘭丫頭一路小跑,裙擺飛揚,歡快地沖進大娘子的院子,聲音清脆如銀鈴:“母親,母親,今日私塾先生夸我聰睿呢!”

她話音未落,便瞧見廳中桌上擺著一盤荔枝,果皮紅艷,香氣撲鼻。她眼睛一亮,又注意到廳中坐著一位陌生男子,正含笑望著她。

顧禾朝她招手,溫聲道:“來,蘭丫頭,清哥兒呢?”

蘭丫頭腳步頓了頓,帶著幾分謹慎走近,目光在顧禾與那男子之間來回打量,小聲問道:“母親,他是誰呀?”

陳映安微微一笑,語氣溫和:“我是你母親的……非親兄長,你可以叫我陳二舅。”

蘭丫頭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低聲重復:“陳二舅?”

這時,清哥兒也邁步入門,舉止端正,先行一禮:“母親,先生。”

蘭丫頭忙走到清哥兒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道:“哥哥,他是陳二舅。”

清哥兒聞言,連忙躬身行禮,語氣恭敬:“陳二舅。”

陳映安見他如此拘謹,不由失笑,打趣道:“怎么?我長得很嚇人嗎?”

蘭丫頭連忙搖頭,認真說道:“陳二舅長得不嚇人,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

顧禾聽了,忍俊不禁,招手讓兩個孩子過來,從盤中拿起幾顆荔枝遞給他們:“這是你們陳二舅特地帶來的,拿去吃吧。”

蘭丫頭接過荔枝,眼睛亮晶晶的,甜甜地道了聲:“謝謝陳二舅。”

清哥兒也接過,低聲道謝。

漫漫詞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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