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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花開富貴的薔薇花

池塘邊的

梔子家門口就是一口塘,名叫八角塘。八角塘的水清澈,周遭的家庭婦女都喜歡端著臉盆裝滿衣褲來洗滌。無論是泥濘出田的田畈衣還是居家的隨衣,還是娃兒的學堂衣或者帆布書包袋,總之種種,連灶臺的抹布也一股腦端進臉盆里來洗的。

池塘邊嵌著青石板,一塊連接著一塊,誰早誰先挑走光滑平整的。特別是村里的小婦兒勝紅,她個兒不高,寬寬的臉一點都不漂亮,甚至不熟悉她的人若看到她會覺得有些傻樣,長著個粉刺鼻,每次梔子看到都是紅紅的。大概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也沒讀過幾年書,她阿爸就把她嫁給了同村的一個外來戶,那個外來戶說來話長,他是江西老表,這個外來戶娶的媳婦帶過來的一個兒子,反正也是一口外地腔音,也長著一張寬寬不太機靈的臉,真是夫妻配。勝紅的阿爸為了這個女兒能嫁出去也廢了很大的勁,甚至把家里原先藏的一對瓷花瓶也給了那個的親家,因為那個親家以前常年在外收古董據說一般都是贗品。勝紅雖沒讀過幾年書,但她對于手工很有天賦,竹子串珠的手工串的特別快,每次她家的都是早早的完工再去代加工的陶家去取貨,她會踩自行車,且踩的飛快,每次都領了新貨手工活來做,別人趕不上她。

池塘邊每次她就搶早然后看見后來的隔壁的婦人慧蘭來,就會喊上一句:“我今兒衣服多來早了,呵呵呵。”似乎在和慧蘭爭斗。慧蘭只是笑笑回應:“那不要洗累去哈,你連公婆的衣褲都要洗這么多”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池塘邊的垂柳似乎也聽不下去了,直在風中“搖頭”。

不一會兒,池塘邊一圈都是洗衣木錘聲聲,啪啪作響。池塘里肥皂水泡沫泛起一漾漾的水圈兒。

梔子喜歡看這些村婦洗衣的熱鬧,聽她們說鬧,有時候她們會說一些竊竊密語:“那個棍兒媳婦昨晚被棍兒甩耳光子了,這個女人不知道滾到哪個柴堆里去過,嘻嘻”似灰非灰,讓梔子聽的有些那么個意思,但也不知道是啥個意思。

八角塘邊垂柳之外,還有幾棵的楝樹長得挺茂密的葉。最奇特的就是梔子家還有隔壁幾位爺家的幾個糞缸安落在池塘邊。在池塘的一個西邊角落里,每次梔子也會拎著徬晚的馬桶先倒了糞尿,再去池塘邊刷刷。在糞缸的南邊,還有一個高級茅廁屋,這個廁屋是梔子家男性專門蹬坐的,廁屋似一個亭子,里面有個木櫞圓檔,磨的光光的,可以一屁股坐上去,不刺。茅廁的下方嵌著的就是一個糞缸。這個茅廁也算是爾雅之家的高級配置,一般人家是沒有的,其他人家如廁就一個木桶制的高腳尿桶,一家人的自制肥第二日會被挑擔到自留菜地算是給蔬菜施的有機肥。當然,肯定得兌水的,要不然蔬菜會被燒死。

八角池塘的水據說下面有通著寬寬的水道,水會被流通到村子中央的另一口池塘—寸心塘。

寸心糖的周遭也住著人家,也會有人洗衣。

村子里最福氣的就是有一口水井,深水井,就在梔子家對門池塘對岸的大門庭前,打水挑擔,一挑一挑的盛滿水缸,這些井水用來洗菜燒飯。

八角塘開塘多少年了,不得而知。八角塘的正對面就是一個大會堂,再以前就是大祠堂。水對著堂才是最安全的,很早以前村子里有個神武的龍頭擺放在里面,雕琢編織惟妙惟肖。梔子記事起每個正月里都會請龍,火龍對水,相輔相成,吉祥如意,旺村旺人,源水源財,富一方。

八角塘邊的印記,還有梔子阿媽說起梔子和胞弟龍鳳胎的出生,臘月天里,天寒地凍的,兩個娃落地,梔子阿媽做月子碰不了水,梔子阿爸就得自己去洗尿布,因阿爸身邊根本沒有媽,家中無老婦人照應,一切都是梔子阿爸里里外外,灶臺上炊煙火,水塘邊洗衣忙。大冬天里池塘水結冰,還得用鋤頭把池塘里的冰打開了洗,梔子阿爸的手是多么的冰涼。

洗洗哈哈氣再搓搓,尿片再晾起。一個寒冬就這樣過去了,梔子阿媽的月子也就這樣草草過去了。

春暖花開,太陽爬上來,八角塘邊也熱鬧起來。

花開富貴的薔薇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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