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醫院的高端病房內,余至躺在病床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柳幺。”
“在呢。”
柳幺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吃著特供的水果,專注的玩著平板,下意識的回答。
“我沒有忘記你。”余至語氣意味不明。
“嗯哼,沒有傷到腦子,不會不記人的。”
余至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什么。
再匪夷所思又如何,只有自己記得又如何。
只要他不去戳破,夢就不會碎。
~~~~讀取記憶中~~~~
昏暗的房間里腥臭無比,隱約可見角落里有東西動了幾下,又歸于黑暗。
門外傳來撬鎖的聲音,門被打開的一瞬間,角落里的余至被光線刺的閉上了眼睛。
好像有人走了近來,他感覺有人在身前蹲下了。
“還活著嗎?”柳幺把手放在了余至鼻下試探著。
抬眼時突然就對上了余至死氣沉沉的眼眸,心里一驚。
“還活著就好,我來救你出去。”
余至任由柳幺把自己背起。
傷痕累累的身體和崩潰已久的神經讓他對柳幺的“死而復生”毫無興趣。
他可以確定那一刀捅在了要害,也確定背著他的這個女人在那天就斷氣了。
這是地獄嗎?他也死了嗎?死了也好,就是可惜……
“小姐,我來背吧。”陳二帶著人手及時出現。
“行,小心點,他現在易碎。”柳幺直起了腰,不自覺揉了幾下。
看著瘦,還挺沉。
“小姐,李竹的人帶著一個姑娘逃走了,我懷疑是搬救兵去了。咱們得快點走。”莫克帶著人跑來。
“全部撤退。”
~~~景江某別墅~~~~
“小姐,這人傷得太重了,外傷不少,內傷也有。關鍵是求生意志太弱,恐怕……”家庭醫生為余至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為難的看著柳幺。
“你先出去,等會把他轉到地下醫院救治。”
房間中只剩下柳幺二人。
“我叫柳幺,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我調查過,你是余睿的兒子,他派人策反了我父親的二把手,殺死了我的父親,奪取了黑三角大部分權利。”
“余至,我救你是謀求合作的,我想讓余睿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上。”
說完柳幺就慢悠悠的走到床頭,拿著沾水的棉簽在余至發白的唇瓣上滾動。
“柳,幺。”余至摧枯拉朽的聲音響起。
“在呢。”
“余至,該死的不是你。我手里的勢力雖然不多。但未必不能逆風翻盤。活下去。”
余至再次昏迷前,腦中不斷回蕩著三個字。
活下去……
~~~六年后~~~
余至身體恢復后,憑著柳幺手下微弱的勢力,以殘忍血腥,冷酷無情的手段在黑三角不斷壯大自己的勢力。
勢力甚至蔓延到了國內,能與余睿針鋒相對。
可只有柳幺看到黑夜中,余至身上自殘的傷口以及殘破不堪的心臟。
月光灑在廢棄工廠的空地上,余至手下的一名放走李竹的叛徒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不斷求饒。
李竹被抓后余至親自用刑具招待了他幾天,卻沒想到,半死不活也能逃走。
“獄爺,你饒了我這回吧,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下面的人都叫他'獄爺',因為余至曾說過‘我既身處地獄,那就成為地獄又如何。’
余至緩緩踱步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抬起叛徒的下巴,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卻如同寒夜的冰碴。
“你以為背叛我,還能有好下場?”他輕聲說道,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
緊接著,他從身后拿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在叛徒驚恐的目光中,開始慢慢割開他的手指,每一下都精準而緩慢,看著鮮血涌出,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
“余至,殺生不虐生。”柳幺再一次提醒道。
余至聞言頓了一下后,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將手術刀扔了出去。
“真沒意思。”說著便接過手下遞來的消毒濕巾用力擦著。
“拖下去吧。”柳幺輕聲吩咐道。
“李竹逃回國內了,殘余勢力已經構不成威脅。黑三角的各種勢力錯綜復雜,不適合我們再浪費時間了。”
最關鍵的是她不希望余至在這個地方瘋掉爛掉。
柳幺看著余至擦的通紅的手,抬手將余至手里的濕巾奪了過來扔到了地上。
余至無所謂的抬頭“你早就準備了?”
“對,國內的勢力和產業已經全部洗白了。是時候送余睿上天堂了。”
“洗白?我在這里是獄爺,回國后我又是誰呢?”余至似笑非笑的看著柳幺。
“你是余至、余總。也是我的朋友、雇主、病患。”柳幺一臉認真的直視他的眼睛。
“不過你要是還想當爺的話,也不是不行。”柳幺說著玩笑。
“沒興趣,什么時候的車票?”余至率先移開了目光。
“明天下午。”
~~~~國內~~~~
~阜康精神病院~
徐瑞安沒想到再次見到了余至。
六年前是她不相信余至,在李竹蒙蔽以及拿著母親的性命威逼利誘下,將帶有迷藥的水喂給了余至,然后看著人把他拖進了‘吃人的房間’。
那時的她萬萬沒想到余父竟然真的不顧及血緣親情,毫無人性。
在被帶回國后她才發現母親早就死了,而余父又將所有余至被虐待的視頻給她反復觀看。
直到她精神崩潰,被扔到精神病院。
“你還活著。”徐瑞安聲音顫抖,眼中不自覺的滿是淚水。
“嗯,對不起,現在才來。”
余至看著面容蒼白,身體薄弱的徐瑞安,塵封的那些明媚無憂的記憶仿佛被重啟,似近似遠。
“余至,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有負于你。”
“都過去了。我帶你走,我有能力保護你了。”余至聲音有一絲低沉。
瑞安看著背向陽光的余至,身姿筆挺地佇立在那片金色的光暈之中,一襲純黑色的修身西裝,完美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與勁瘦的腰身,每一道線條都透著不容侵犯的冷硬。
和她記憶里十七歲的少年天差地別。
“還記得你說過要嫁給我的話嗎?瑞安,我會讓余睿他們付出代價的。”余至在自己的問題后面加了一份承諾。
可徐瑞安每每看到余至總會想起,那些視頻里的血色和淫笑。
最后也只能移開目光,盯著別處發呆,不予回應。
“沒關系,來日方長。”余至笑著,卻略顯僵硬。
~~~~讀取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