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玄霄說:“父親所慮極是,我以為多些陪嫁能解決問題,真遇上什么我肯定會管的,再則,我看過聞公子審理的案子卷宗,他頭腦敏銳、意志堅韌又為人正直,將來的仕途不會差,而且聽說他的身手不錯,所以希望交往一下,我讓羅小二領他來切磋下,到時,父親不妨也看看。”
魯國公世子聽了點點頭,起了愛才之心,不反對將他列為人選之一,吩咐到休沐日見見。
晚間,閔玄霄對錦蕙透露了幾句,“父親襲了爵后,很快會為我請封世子,你心里有個數,后院的人要管好。”錦蕙心里高興,點頭應著是,表示絕不會讓后院雜事紛擾喧囂,顯得沒規矩。
閔玄霄說:“仿佛記得,你與謝府太太關系不錯,她娘家是不是曾經撫養過一位官家小姐,你打聽下具體情況吧!”
長在趙府下人房里的聞小姐,不知性情如何,會不會養成或唯諾或別扭的樣子,多了解些情況,將來秀芙過門也知道怎么相處。
錦蕙聽了閔玄霄說了秀芙看中的人選,很是吃驚:這門第相差得也太大了吧!內心復雜地說:“這事我倒是聽她說過,那姑娘我正巧見過,撫養她的那家是家生子,姑娘小時候身體不好,一家子養得精心,我去年見到她時剛當差,進去就是二等的例,應該沒受過磋磨,看起來性情端正”,錦蕙回憶道:“后來去謝府,小廚房做出來的菜肴都很可口,據說是那姑娘打理的小廚房。”
“你找機會再仔細問問,只當是好奇,從丫鬟到官小姐的經歷,聽上去還是有幾分傳奇的。”
“好,正要送年禮,我明日就去,先回娘家再去謝府吧!”
錦蕙父親是護國公,母親早逝,父親帶著長兄即世子楊景崢及庶出兄弟在邊關,世子夫人在府里主持中饋,二哥楊景嶸在兵部任職,年后將娶親,楊老爺子帶著小孫子楊景暉和幾個曾孫。
錦蕙回到楊府,問候了祖父,告訴他魯國公將退休,公公將襲爵。老國公爺感嘆道:“這是明智之舉,聽說你公公在戶部的位置還要升,他襲了爵更有利,接下來應該會給孫女婿請封世子吧,你們兩口子的日子不輕松了。”
“祖父說的是,夫君已經是各種操心了”,錦蕙含笑提了一下夫君的擔心,楊老爺子笑得落寞:“孫女婿這是接了閔老爺子的謹慎呀,行,聽你們的,反正現在就是袁家小子常來,趙家小子到興平縣讀書去了,我也老了,就管管家里這幾個吧!”
錦蕙笑著安慰祖父“除了小弟,還有大哥、大弟家的幾個侄子都喜歡武學,他們跟著祖父練一練,能學得祖父的三分本事就不錯了!”
十來歲的楊景暉正是嘴饞的年紀,問錦蕙:“大姐什么時候去謝府,能不能帶我去?”見她不解,忙說:“聽說謝太太的廚子手藝好,我想跟你去能嘗嘗。”
上次聽趙沐春說他姐姐家的廚子手藝好,點心怎么好吃,楊景暉就記在心里了,對成年人之間的彎彎繞不清楚,只曉得謝府小廚房有好吃的,希望姐姐去看望閨蜜時,自己能沾光去品嘗一番。
老國公爺笑斥道:“你這小饞貓,家里的廚子還滿足不了你,趙家小子那是哄你,以后別提這話,要不然會讓人笑話咱家沒見識呢!”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帶過去了。
背地里,老國公爺對錦蕙笑著說:“趙府的大公子讓人過來賠禮,說二公子出言不慎,希望咱家諒解,別再提及二公子的冒犯之語。”
錦蕙不解地問:“說的什么,冒犯到誰了?”
“我問過了,那天只有三個人在演武場,咱家暉兒,趙家小二和袁家小三,他們練完了湊一起閑話,不知怎的談到美食,趙家小子夸耀他姐姐家廚子好,卻又說以后都吃不到了,跟在暉兒身邊的小廝說,趙公子說完這話,袁公子很生氣,幾乎要打人,伺候的人扯開了才罷,想必與內宅相關,我不耐煩這些細微末節的事,就囑咐了那天伺候的小廝,嘴一定要嚴,又想著快過年了,你大嫂忙里忙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沒告訴她,孫女你知道這里頭的緣故嗎?”
趙公子?袁公子?這倆人能有什么交集?錦蕙隱約有個念頭:聞家小姐被找回來前就在妍慧的小廚房做事,難道趙公子是故意的,畢竟他已在書院讀書,這樣的人情世故,不會不懂吧?心里的猜測卻不敢確認,她笑著說:“孫女也不清楚呢!”
“那你去打聽下,袁家小子是個隨和的性子,能讓他氣得打人,會是什么事?”
錦蕙見祖父思索的神情,笑道:“祖父剛才不是嫌這些事雞毛蒜皮,干嘛還管他們之間的原委?”
老國公爺認真嚴肅地說:“即便是小事,須知,小事也不可輕忽,大事正是由一件件小事積攢或推動的,多留心多思考,能早他人一步做出判斷,你就長進了!”
錦蕙忙收起玩笑之心,應道:“謝祖父教導,正所謂世事通明皆學問,對吧!”
“正是,孺子可教也!哈哈!”
見到妍慧時的聊天,錦蕙就不像以前那樣漫無邊際了。倆人談論起育兒經,都是有一親兒一庶女的主母,共同的話題多,氣氛輕松時,錦蕙問起趙府的幾位公子情況,是否訂親了等等。聽說趙家二公子去興平縣書院,有點疑惑:“我記得二少爺讀的是松嵩書院,怎么去了興平縣?你母親舍得他離家?”
妍慧笑說:“是我父親決定的,二弟是長房嫡子,將來要承宗、撐起趙氏門戶的,興平縣書院更鍛煉人,母親舍不得也無法。”
錦蕙笑著附和,孩子的成長真不容易,感慨二哥年后成親終于是成人了。倆人閑聊了半日,妍慧招呼錦蕙吃茶點,錦蕙贊道:“你這里的茶點一向精致!”
“不值什么,回頭將方子抄給你”,妍慧笑著說:“說起來,這幾樣都是那位姑娘琢磨出來的,到底是讀書人家出身,天資聰穎。”
“是在柳葉的小姨家長大的那位嗎?她小姨也是家生子吧,是不是會這手藝,教過她?”
“不是,她小姨在針線房當差,我在娘家時她沒進府,是我嫁過來,我放了柳葉出去她才來的,”妍慧笑道:“當初,我身邊有的嬤嬤說她的規矩不好,沒個下人奴仆的樣兒,她還真是,她的眼神里就沒有過卑微,我也以為她沒經過管事嬤嬤訓練的緣故,現在想想,是骨子里的出身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