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沐春留下東西，打發走孫大虎，孫大虎懇求留下他，表示但聽少爺差遣，說自己當初為了給少爺當幫手去的茶葉鋪，“小的跟大掌柜學了些訣竅，如果在這里做點兒生意，一定能賺錢的，少爺留下小的吧！”

作為家生子，孫大虎一直過得不錯，直到小姨家的表妹不再是表妹…自己祖母去世后，小姨一家離開趙府去了姜府。趙府下人們悄聲議論：大太太很生氣，孫家要倒霉了！孫大虎見娘都已經待家里不出來，他爹孫管家仍得不到大太太器重，自己也從大太太的茶葉鋪出來了，跟著姥爺在門房混日子。他爹四處周旋，幫他搶到這個來江南的差事，也是希望他能繼續跟著二少爺，好歹二少爺是趙家主子，趙家不會不管，主子有前程下人才有出路。

趙沐春猶豫了，擔心以后的行蹤被上報，還有，那丫頭在府里長了十幾年，與孫大虎是“表兄妹”，這關系也讓他膈應。目前身邊的小子是書院朋友送的，雖然不太機靈，勝在聽話，而且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用起來更放心。趙沐春吩咐孫大虎回去，在京城里探聽著，有情況往江南送信兒。

“少爺要知道哪方面的事？”孫大虎有點不懂，京城里每天事兒都不少呢！

“你這次講的就很好，揀你覺著有用的、新奇的講，你回去仍舊去門房待著，憑你的能干勁兒，會被主子看上的。”

孫大虎心里裝著二少爺的吩咐，回了京，仍舊跟著姥爺在門房混，勤快地跑腿。在門口遇見訪客，他留心觀察來客的外貌言行，因打小伺候少爺筆墨，通稟時的小心措詞，讓孫大虎一下子就突出起來。趙二老爺夸他有眼力見兒，又說他年紀輕輕的，怎么干這樣養老的“門神”差事呢！于是，主持中饋的大太太安排孫大虎到馬房趕馬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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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云淡的天氣適宜秋游登高，凌霜卻興致不高。黃管家說前陣子的大雨，讓秋收損失很大，莊子上的糧食只救回來六成。自己陪嫁的兩個莊子，情形也不好，不到七成，可以說，京郊的莊子秋收都不好。

凌霜扒拉著算盤，在紙上計算了下，對黃管家說：“估計糧價要漲，到湖廣去買些糧食回來吧！”

“雖然今年的收成不好，糧價會漲一些，但咱京城人不用擔心，往年也有糧食歉收的情形，附近就有常平倉，府里人不多，還是夠的，我問過莊頭了，他們也都有存糧。”

黃渡繼續解釋：“如果去湖廣采購，加上辦手續和人力等費用，比起在京城里買漲價的糧食，并不劃算，除非大量采購，成本會降一點兒，而且，莊子上的糧倉容量有限，買多了就怕放壞了！”

“那就加大采購量，多買一些。”凌霜記掛著姜攸的提醒，注意到邸報上好幾例災害的報道，感覺到今年氣候異常，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是寒冷的“小冰期”，她想，多屯糧總沒錯。

“至于存放糧食，不如在府里挖地窖，就說是挖冰窖。”

黃渡提醒道：“地窖里適宜儲存土豆大白菜，短期存放糧食也沒問題，時間長了不通風，糧食容易霉變生蟲。”

是呀，糧食保管的學問蠻多，需要通風不能受潮，所以糧倉修建在大片空地上，糧倉內的倉垛是梯形還是豎向，儲存空間更多？而且，普通人家修糧倉是否合適，又能囤多少糧食呢？

見主母遲遲不發話，黃渡建議道：“太太別急，等常平倉開始放糧，我就派人多去幾次，盡量多采購一些。”

目前似乎只能如此。凌霜苦惱地想，那些穿越大神們，依靠超前的知識，在商業不發達的古代，怎么就輕松地實現了財富積累呢？她搖搖頭，也許賺些銀子更現實，等到恰當的時機，再考慮存糧？

黃管家始終微垂雙目，等了片刻沒有聽到別的吩咐，就退了下來。只是在姜攸回府后，對他回稟了此事，最后說：“太太好像對糧食漲價很不安，其實咱們不用緊張，咱這兒是京城，附近的常平倉能應付，如果咱京城都解決不了糧食問題，別的地方可怎么著哇！”

姜攸聽到凌霜要儲存糧食，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手里有糧，心中不慌”，萬一接下來要面對大旱大澇或極端氣候，糧食是應對風險最實用的方法。對未來的擔憂，是屬于他倆的秘密，沒法和人解釋。

“太太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京城里有多少勛貴？有多少官員？又有多少世家高門？街上失手扔一馬鞭，就能捎到七八個五品官，還別提不能坐轎子上朝的官員有多少！你怎敢夸口，咱府里一定沒糧食問題？”姜攸從另一個層面批評黃管家的自大心理，“你老爺我只是小官，咱這姜府不是幾十年前，不是能挨得上皇親國戚邊兒的人家了！”

“老爺說的對，我想左了！”黃渡低頭承認自己有點托大，京城里最不缺有權勢的人。

姜攸緩和了語氣，說：“你能想到多跑幾次常平倉也很不錯，居安思危、未雨綢繆，遇上事兒方能不被動。”

姜攸知道，前陣子的異常氣候導致各地災害頻發，隨著深秋來臨，他預料邸報上涉及邊境不寧的內容會增加。他一直想和凌霜交談，無奈這幾日是兵馬司內的比武期，他早出晚歸的，倆人沒時間好好說話。

回到后院，姜攸拉過凌霜，給她按摩肩頭胳膊，笑道：“霜霜是不是看多了邸報，產生焦慮了？”

“焦慮還談不上，就是感覺災害多了，想多囤糧，可我發現不太容易實現呢！”凌霜說了目前囤糧的難辦之處，“不如先賺錢，攢銀子總沒有錯吧！”

姜攸捏著她的手指，贊道：“嗯，這個思路好，咱們先找能夠多掙錢的法子，我想想，能掙錢的方法有哪些呢？”

“咱們的莊子有糧食等農作物，不過這得看老天爺的臉色，比如今年就不行；有三個鋪面在出租，位置不錯租金還可以”，見凌霜想張嘴，姜攸笑著補充：“對，你陪嫁的布料店面的生意也可以，這些維持生活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