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似乎過得很快,畢業論文寫完了,答辯也完了,就差一個畢業晚會大家就算結束大學生活了。
梁勝杰工作的事情家里也早早地給安排好了。他其實想趁著年輕出去闖蕩下的,但是家人堅決不同意,于是算了。決定先在本地干個一兩年,等有些許經驗和積蓄了,找機會再走也相對穩妥些。
時光荏苒,閉上眼,大學報道恰似昨天,歷歷在目,可睜眼,看什么都有種人去夕陽斜的感覺。
這四年梁勝杰沒有太多遺憾,也絕對是值得回憶的美好四年。
可美好的往事是不能在孤獨的時候想起的,它會讓人傷感!這是梁勝杰后來的感慨。
圖書館依舊是學校最熱鬧的幾個地方之一,那里的人總是絡繹不絕。
黃昏,殘陽如血,梁勝杰和張大兵就坐在圖書館的階梯上靜靜地看著青春飛揚的學子們進進出出,矯情地回憶著他們這四年的時光。
盡管他們不喜歡在圖書館看書學習,可如果要記錄他們最后的時光,留一個剪影,這里仍然是最佳的地方。這是一塊圣地。
“走咯!”梁勝杰起身大聲說。
“走!”張大兵也起身大聲說。
這段時間梁勝杰和甘素素只碰了一面,吃了個飯,平時就只是偶爾打個電話聊下身邊發生的瑣碎小事。算是聯系不多。
這天下午,甘素素給梁勝杰電話,說她爸爸的新店子開張了,她要守店,更沒時間見面了。
梁勝杰說沒事,等有空去店里看她,看看她會不會做生意,是不是傻傻的。
甘素素直接就反駁了:“我做生意可精了好吧,小看我!”
在掛了甘素素電話后,手機又立馬響了,是張大兵打來的。
“你給誰打電話呢,一直打不進來。”
“一朋友。什么事?”
“出大事了,快來吳媛這里。”
“什么事啊?能淡定點不?”
“淡定不了,要出人命了。速度!”
梁勝杰邊跑邊聽張大兵說。張大兵說具體事不清楚,只是路過吳媛住處時,看到好多人在圍觀看熱鬧。
擠進去一看,才發現是吳媛在拿著水果刀要割腕自殺,一個男的再拼命勸,可吳媛瘋了,就是不聽,一個勁地哭鬧。
吳媛手里拿著刀,大家也不敢靠近,正在僵持著。
這是要鬧哪樣啊!
等梁勝杰趕到吳媛住處,老遠就聽到吳媛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叫:“我就不放下,這都是你逼我的!”
梁勝杰推開圍觀的人,擠進房間,看到吳媛拿著水果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一個男人站在吳媛對面一米開外,正說著:“吳媛,別沖動,聽我的,放下刀,我們好好談,好嗎?”
不用想,這男人肯定是吳媛的青梅竹馬哥哥。打小一起長大的兩人,卻走到如今這步,也真讓人惋惜。
吳媛是勸不住的,梁勝杰太了解她了。得趕快想出辦法來。
“看什么看?都他媽的給我滾出去!”梁勝杰把房間里的人往外趕。
清了場,梁勝杰把門一關,對吳媛說:“姐,我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
“我就是想不通。”吳媛依舊帶著哭腔說。
“想不通也別胡鬧啊!你真不要命了?”
“我不在乎!”
梁勝杰向前一步說:“可我們在乎啊!把刀給我好嗎?”
吳媛沒說話,但稍稍后退了一小步。
“那這樣,我和他談談,你別動。好嗎?”
梁勝杰見吳媛還是沒說話,把吳媛的干哥哥拉到墻邊,小聲說:“你們的關系,吳媛跟我提過。你更了解她,有什么好辦法嗎?”
“我軟硬都試過了,她不聽。”
“那只能硬搶了,走一步算一步。來個苦肉計吧。一會我用啤酒瓶打你頭,你別動,沒問題吧?”
“沒問題。救人要緊。”
梁勝杰彎腰拿起地上的一個啤酒瓶,沖他使了個眼色,大聲說:“我他媽最煩你這種人!”
說完把啤酒瓶往他腦門上一砸,酒瓶立刻碎了,落了一地玻璃。血也從他腦門上下來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梁勝杰又用手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推到墻壁上,手里小半截酒瓶抵著他下巴。
吳媛見狀,沖梁勝杰大吼:“梁勝杰,你這是干什么!快放開他!”
“我為什么要放,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他。”梁勝杰輕描淡寫地說。
“你敢!”
“我還就敢。”梁勝杰把爛酒瓶高高舉起。
若是平時,梁勝杰這伎倆絕對唬不到吳媛。可現在吳媛思緒全亂,自己都快瘋了,哪里能做出正常的判斷。
“梁勝杰!”吳媛顫抖的手拿著刀指著梁勝杰,“他有什么事,我會殺了你的。”
“好啊!”梁勝杰微微一笑,松開了手。
梁勝杰把酒瓶丟掉,轉身向吳媛走了過去,邊走邊說:“來,別慫,大家一起發神經。大兵,給我往死里揍他。”
說完,張大兵一拳打臉,一腳踢肚子,吳媛的干哥哥就倒地上直哼哼。
“梁勝杰,你可別怪我發瘋啊!”吳媛一只手來回抓著自己的頭發大叫。
趁著吳媛凌亂的頭發遮住她雙眼的瞬間,梁勝杰箭步上前,抓住吳媛拿刀的手。
“你以為你現在就不是在發瘋嗎?”梁勝杰用手掰吳媛的手指,“撒手,把刀給我!”
“你放開我!”吳媛拼命晃動著手臂,想要掙脫梁勝杰的手。
梁勝杰抓住一點刀把,用力一拉,把刀給搶了過來。倒霉就倒霉在刀是搶過來了,梁勝杰奪刀的手掌也劃傷了,頓時是鮮血直流。
梁勝杰把刀往張大兵那一丟,然后一巴掌扇在了吳媛的臉上。手上的血把吳媛半邊臉都弄紅了。
梁勝杰雙手抓著吳媛的肩膀,小聲說:“姐,能別鬧了嗎?就讓它過去不行嗎?!”
吳媛摸了下被梁勝杰打的臉,看了看手上的血,又看看正在流血的兩人,瞬間冷靜,說了一句理智的話:“快上醫院啊,都別鬧了!”
“也不知道誰在鬧?”梁勝杰回頭對著吳媛干哥哥說,“兄弟你沒事吧?”
“沒事。”
“聽見沒?沒事,不用去。”
“神經病!”吳媛抓住梁勝杰和她干哥哥的胳臂往門口拖。
梁勝杰下手是有分寸的,事實上吳媛的干哥哥也沒多大事。那一酒瓶是砸在頭部最硬的額頭上,玻璃劃破了頭皮而已。
梁勝杰手上的傷口還稍微長點,不過問題也不大,只是大家沒止血,看上去比較嚇人罷了。
但吳媛沒經歷過這場面,確確實實是有被嚇到。
校醫務室的護士在給梁勝杰消毒縫針的時候,梁勝杰故意鬼哭狼嚎地叫疼。吳媛受不了,就退到外面做椅子上低聲哭泣。
梁勝杰知道她鬧出來的事,卻給大家帶來了傷害,心里一定在懊悔不已。
這事也讓梁勝杰覺得吳媛的干哥哥是個不錯的人,為了吳媛,情愿被打得頭破血流也沒說什么。
梁勝杰小聲問他,是不是和吳媛真的不可能了。
“真的是不可能的,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她又不是不知道。”吳媛的干哥哥嘆了口氣,“今天她叫我過來,我就知道會有事,卻沒想弄得這么大。大意了!”
“也不能全怪你,吳媛那性格鬧成這樣一點不奇怪。我覺得吧,也是好事,今天這一鬧,她算是徹底發泄了,就算是不死心,應該也不會再鬧了。”
“但愿吧。那......以后吳媛就靠你照顧了。”
“我?我也照顧不了。你別想多了啊,我和她沒什么,也不可能的。哎呀!疼!疼!疼!護士姐姐,您輕點!”
護士小姐白了梁勝杰一眼,拿棉球在他剛縫好的傷口上,卯足了勁來回涂碘酒。
要說開始叫疼多少有點裝,這下可童叟無欺了。梁勝杰撕心裂肺地嚎著,張大兵在邊上樂得雙肩直抖,很是無恥。吳媛的干哥哥則帶著恐懼的眼神看著護士小姐,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