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沈嬌嬌一時間有些拿不定長公主話里的意思。
她自然是看出長公主的不悅，可她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自己也沒說錯什么。
見狀，宋朝恩連忙上前，“殿下，是末將治下不嚴，末將完婚后便會嚴厲懲治這幾人。”
長公主輕嗤一聲，“我聽人說，這幾位將軍是不滿芙蓉樓只對四品以上的朝臣開放，所以才大動干戈？”
沈嬌嬌心頭有些不安，卻也只能點頭：“是。”
“那你可知，芙蓉樓為何只招待四品以上的朝臣么？”
“嬌嬌不知。”
“那是因為，朝廷國庫空缺，軍餉遲遲發不下去，陛下命我等皇室眾人開源節流，本宮這才命人在外經營芙蓉樓，所賺銀錢盡數充公。可我卻聽諸位將士所說，芙蓉樓踩高捧低，是一群白眼狼，可若是沒有這群白眼狼，諸位的軍餉和冬衣，又從何處而來！”
此話一出，沈嬌嬌的臉瞬間煞白。
宋朝恩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宋老夫人恨不得絞碎了帕子，咬著牙，一遍又一遍的瞪沈嬌嬌。
什么長公主撐臉面！這分明是當眾打臉。
還是宋朝恩率先反應過來，拉著沈嬌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末將知罪！還請殿下責罰！”
沈嬌嬌也緩過神兒來，連忙扭頭呵斥道：“還不跪下！”
瞬間，沈宋二人身后，嘩啦啦的跪了一群人。
長公主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看著二人，“二位將軍碑今日大婚，我若是責罰二位，倒顯得我們皇室苛責了。”
“起來吧，今日喜宴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但是芙蓉樓被砸，賠償總是要有的。明日我便叫人算好賠償送過來。”
說罷，長公主一拂袖子，轉身上了馬車。
隨著宮女一聲高唱，馬車調轉方向，朝著皇宮駛去。
好好的一場婚宴，陡然間氣氛變得嚴肅起來。
宋老夫人冷哼一聲，氣呼呼的進了大堂。
賓客見狀，有不敢得罪長公主的，也有瞧不上宋沈二人做派的，便直接起身告辭了。
聲嬌嬌臉色煞白，“朝恩……”
宋朝恩臉色鐵青，壓低了聲音道：“日后在軍中，本將軍如何治軍，你不得干涉！”
“宋朝恩！”
然而，宋朝恩已經丟下她進了大堂。
熱熱鬧鬧的婚禮，瞬間冷冷清清。
與此同時，百里之外的鄖西。
沈清也站在一片狼藉的沈家老宅門前。
因為是滅門慘案，百姓不知內情，直到今日都沒人敢靠近。
不多時，一道黑色身影突然出現在沈清也身后。
那人半跪在地，態度恭敬：“閣老，查到了線索，沈家出事前一個月，有近百名南蠻人潛入鄖西，但是沈家出事后，這些人一夜之間全部失蹤。”
“南蠻？”沈清也拳頭緊握，這幾年南蠻不斷冒犯邊境，一年前宋朝恩出征也是因為南蠻突然來襲。兩個月前，南蠻戰敗，宋朝恩生擒南蠻世子，而沈嬌嬌遇險被困，宋朝恩以世子換沈嬌嬌。
“我族人的骨灰安置何處？”
是她沒有守護好沈家。
她理應去族人的牌位前懺悔。
“沈氏族人的尸首是宋將軍安頓的，按理說應該是將牌位置在了寒山寺。不過，這也是我要跟您另外要說的一件事。我們核實過，據說當時只找到了一百零六具尸體，應該還少了一具孩童的尸體。”
聞言，沈清也猛地抬眸：“你是說，璃兒的尸體沒找到？”
“是。”
沈璃兒是堂兄的女兒，堂兄去世早，她便在太傅府長大。此番離京，沈璃兒也隨著族人一起回到老宅。
卻不想，不過一年時間，就發生了這么多的變故。
“再去查，任何線索都不要放過。”
“是。”
凌煙閣暗嘆離開后，沈清也這才走進宅內。
沈家老宅沒有其他世家大族那般奢華，卻勝在清雅。宅內的血跡已經清理過，不過依舊還有打斗的痕跡。
沈清也仔細查看了一番，卻發現柱子上的竟是軍刀！
如果按暗探所說，動手的是南蠻人，為何會有天盛的軍刀？
想象到這兒，沈清也心中頓時有個不好的猜測。
她當即抬手招來機關鳥，對著機關鳥的腦袋說了一句：“我要三個月前南蠻一戰所有的細節！去查！”
說完，她抬抬手，機關鳥便又飛了出去。
沈清也在鄖西的一座名為輕語樓的地方住了下來。
她扮做男人模樣，住在青樓里。
直到第三日，暗探送來消息。
“閣老，城外二十里外的匪寨一個月前擄了一位年輕女子，模樣年紀都與璃兒小姐對的上。今日，那老寨主就要娶親！”
沈清也臉色凝重，當即拎了劍，騎馬直奔城外。
日頭升起。
城外十里外的清風寨上，掛滿紅綢。
寨子里擺滿了酒水菜肴，寨子里的土匪們抱著酒壇子暢快痛飲。
午時三刻，綿延百米的鞭炮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
動靜驚天動地，震的半座山頭都顫動起來。
此時，喜婆和丫鬟迎著一個身喜袍的年輕女子出來，喜婆高呼一聲：“新娘子來了。”
說完，喜婆便推搡著新娘子走進大堂。
身穿紅色衣裳的寨主年紀看起來足有五十多，大喇喇的坐在虎皮椅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被推搡進來的女子。
“高門貴女就是不一樣啊，這儀態身段兒，可是比那窯子里的要強百倍！”
老寨主說完，坐在下首的一眾長老們紛紛附和。
“恭喜寨主！新婚大喜啊！”
“清風寨雖是土匪窩，可寨主夫人可是名門之后！說不定將來，還能生下幾個能讀書的料子呢！”
“哈哈哈，說的是！”
……
就在眾人熱鬧時，身穿嫁衣的女子忽的掀開蓋頭，一只簪子緊緊地抵在脖子上。
“想讓我嫁給土匪，做夢！”
“我鄖西沈氏，寧愿死，也絕不委身匪寇！”
說著，女子就要用簪子狠狠刺入自己的脖子！
就在這時，老寨主忽然飛身過去，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微微用力，那簪子便直接掉在了地上。
女子咬著唇，嘴角溢出血跡，眼眶通紅的瞪著老寨主。
“沈姑娘，你還以為自己是鄖西沈氏的千金呢？”
“如今你沈氏已遭滅門！別說是流落匪寨，就是把你賣入青樓，也沒人知曉！”
“更何況，你沈家書香門第，最是看重名節，你一個委身在匪寨的女人，就算是離開了這里，傳出去，只怕也只會讓人恥笑沈家！”
老寨主說著，一把將女子抱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往虎皮椅走去。
“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得喝上我的一杯喜酒！”
“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手持長劍，殺了進來！
“誰說沈家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