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也許他也在擔心你，認為已經到了該終止冒險的時候，免得你遇上真正的危險。”
“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危險，我愛葆拉。”
“在某個年齡之前，我們會因為愛上一個人而為之瘋狂，然而，事實上通常是因為我們太愛自己！我原來的計劃是讓你在紐約學習法律，結果你卻揚長而去，跑到倫敦去學習美術。到了倫敦后，不知道你到底在那里待了多久，你又跑去了柏林。你隨隨便便地墜入情網，就和著了魔似得。然后你和美術說再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接著你曾經想要成為記者。真巧，她也希望成為記者，奇怪了…”
“這關你什么事？”
“安娜，是我和麥克唐納說，哪天你向他要護照的話就給你。而且你回家之后，從我書桌的抽屜里面拿走護照時，我就在隔壁的房間里面。”
“為什么要這么拐彎抹角，你為什么不親手交給我？”
“因為我們的關系并不友好，你應該還記得。再說，我要是親手交給你，也許會減少你冒險的樂趣。讓你滿心叛逆地離開我，你的旅行會更加刺激，不是嗎？面對青春期的少女，我總是有一套方案的。”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
“是我告訴麥克唐納你的證件放在哪里的，而且我當時確實在客廳里面。除此之外，我的自尊心也許是受到了一點傷害。”
“你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你就是一個撒旦！”
茱蒂無奈的笑了笑，繼續問道：“那奧斯汀呢？”
“奧斯汀和這件事沒有一點關系。”
“雖然從我口中說出來很奇怪，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件事情，我要是沒死的話，你今天就已經是他的妻子了。現在，我要用另一種方式再次提出我的問題，不過，你可以先閉上眼睛嗎？”
安娜不明白母親到底要做什么，心中有點猶豫，可是在她的堅持下，她還是照著她的意思去做。
“眼睛再閉緊一點。我希望你感覺整個人都完全處于黑暗之中。”
“你到底在搞什么？”
“就這么一次，照我的意思去做，只要一下子。”
安娜閉上眼睛，整個人沉浸在黑暗之中。
“拿起叉子，然后吃東西。”
安娜覺得好玩，便照著她的話去做。她的手在桌布上摸索，最后碰到要找的叉子。接著，她笨拙地用叉子在盤子上叉一片牛肉，然后張開嘴巴，但是心里并不知道在嘴里面的是什么東西。
“這塊食物的味道有沒有因為你看不見而變得不一樣？”
“也許吧。”安娜閉著雙眼回答。
“現在，你為我做一件事，眼睛還是要閉著。”
“我在聽。”她悄聲回答。
“回想一下從前曾經讓你感到幸福的時刻。”
說完，茱蒂便閉口不言，仔細觀察女兒臉上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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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水博物館島，我還記得，我們兩人一起散步。當你把我介紹給你的祖母時，她的第一個問題是問我做什么職業。我們的交談并不容易，你用初級水平的英文把她的話翻譯給我聽，而我則不會講你的語言。我向她解釋我在倫敦學習美術。她聽了之后笑了笑，然后走到柜子前找出一張印有扎哈洛夫·安德烈·阿爾卡季耶維奇的《月色》畫作的明信片，那是她最喜歡的一位俄羅斯畫家。接著，她叫我們出去透透氣，享受美好的一天。你沒有把這兩天的離奇經歷告訴她，也沒有對她說我們是怎么認識的。當我們在門口與她道別時，她問你是否遇到了米綸娜。你猶豫許久，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承認了你們的重逢。她面帶笑容，說她為你感到高興。
我們一來到街上，你便握住了我的手，每次我問你跑這么快要去哪里，你只是回答，“來，快來”。我們穿過了橫跨施普雷河的一座小橋。
香水博物館島，我從未看過那么多藝術館集中在一起。我一直以為我的國家只有灰色，以及望不到邊際的水泥墻。而這里，一切都是彩色。你把我帶到了舊香水博物館門口。那是一座巨大的方形博物館，可是，我們進去時，從里面看到的卻是一座圓形的建筑。我從未見過如此奇特，不可思義的建筑物。你帶我來到了圓形大廳中央，讓我轉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圓圈，然后第二個第三個，一個接著一個，你讓我越轉越快，我聞到了來自博物館不同方向的香水味道，直到我聞不到香水味，直到我頭暈為止。然后，你停止了我的瘋狂旋轉，把我摟在了懷里，對我說，這就是德國的浪漫主義，方中有圓，嚴肅的博物館里面擺滿了各種各樣、不同花香的香水，證明所有相異之物均可結合在一起。之后，你帶我來到了柏林自然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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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蒂問道：“你有沒有重新想起那些幸福的時刻？”
安娜仍然閉著雙眼，回答道：“有。”
“你看到了誰？”
安娜睜開了眼睛。
“你不用給我答案，安娜，那答案是屬于你的。我不能再代替你決定你的生活。”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每次我這樣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你的臉。而我此時并不需要這樣做，因為你就在我的面前，我的女兒。”
安娜聽到這些話，仍然有些感動，不過她依然轉移了一個話題：
“葆拉在那張酷似她的畫像上重新出現，就像是一個幽靈，像一個觸碰不到的影子，在告訴我要平靜地生活，告訴我可以結婚，不要再去想念她，不要讓自己的人生再有遺憾。這是一個征兆。”
茱蒂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只不過是一張炭筆畫的畫像，拜托！如果我要是把手帕往遠處扔，不管有沒有投中門口的那把雨傘，都不會對任何事情產生影響。不管酒瓶最后一滴酒有沒有倒在隔壁桌那位女士的酒杯里面，年底之前她都不會和那個一起吃飯的大傻瓜結婚。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可不是外星人。那個大傻瓜，要不是他為了想在女友面前有所表現而講話那么大聲，我也不會從晚餐一開始就聽到他的談話內容。”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