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二年，天楚新帝即位一年有余，傳聞他手段狠辣，朝中人心惶惶。

“啪”，京城酒樓中，說書先生將驚堂木拍下，佯裝神秘地開始講述，“想這先帝，溫和有禮，咱那個百姓沒受過先帝恩惠？可天有不測風云，先帝即位十載，在秋獵途中，被那北蠻人一箭穿心，只留下先皇后與太子母子二人?！?/p>

不遠處的茶桌邊，一位少年，身著白衣，款款坐著。店小二躬身，面帶笑意地詢問客官喜好。

“湄潭翠芽，可有？”清朗的聲音響起，少年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把玩著玉佩，不給店小二留半分關注。

“有的，肯定有的”，店小二搓搓手，“客官可還要些點心，咱家茶樓的點心，那可是京城一絕……”

“不必”，少年一口回絕，“把茶上了就好?！?/p>

臺上的說書人還在繼續，剛剛與店小二的一席話，遺漏了不少精彩的情節。

“傳聞這新帝即位第一天，就下令斬殺了不少朝臣”，說書人放小了聲音，引得聽眾豎起耳朵，屏氣凝神?！芭尽保@堂木響起，“那一日啊，宣武門外血流成河，家眷哭天搶地也無濟于事啊?！?/p>

“誒，你們說，這新帝當真如此？”茶客甲湊近了些，小心翼翼地詢問。

“那可不，就原來作威作福的禮部侍郎張揚，咔擦一刀，人就沒啦?，F在他的妻子都不在京城了”，茶客乙回想了下，“這倒應了他的名，張揚，活著的時候張揚，死的也張揚。”

“這么說，新帝也算個為民除害的賢帝嘍，”茶客丙插了一嘴，“那怎么被傳的這樣殘暴。”

“客官，您的茶來嘍！”店小二殷勤的將茶端上，倒好一杯后退到一邊。

祁霽收回了神，絲毫看不出偷聽別人聊天的神色，輕抿一口，“好茶，你退下吧?！?/p>

“好嘞，客官！”店小二微躬后退，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那邊的談話還在繼續，就算他們聲音已壓的很低，還是逃不過祁霽的耳朵。

“這你就不懂了吧”，還是茶客乙，他看樣子是消息最活絡的那個，“新帝是下詔剝了些惡官的位，但是他也傷了一批好官，咱心里啊，拔涼拔涼的?！?/p>

見沒有多的消息，祁霽將目光重新放回說書人身上。不管臺下如何討論，他依舊敬心敬業地說著，是不是啪一下驚堂木，召回聽眾的注意力。

“話說回來，咱的國師也不是一般人物。前國師的親傳弟子，傳承他的衣缽，夜觀星，日算卦，為我天楚江山祈的風調雨順?！?/p>

“說到這前國師，你們可知他卜得地龍一事？”

就算這前國師的功績早已傳遍京城，聽眾們也樂得再聽一次，紛紛捧場。

祁霽又坐了一會，慢條斯理地品嘗著茶水，聽著說書人和聽眾的互動。

“啪”，說書人的驚堂木有一次拍下，“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他笑瞇瞇地說著經典臺詞，不顧聽眾的挽留，走下臺去。

“王道中，多說點唄，掌柜的又不會扣你月俸”，茶客乙出面挽留。

“不說了，不說了，”王道中擺擺手，“小生今個累了，回去歇著了?！?/p>

“店小二”，祁霽招手，店小二小跑著來到身邊，“結賬。”

店小二快速掃過桌面，見只有一壺茶，心中算出價格，躬身拱手道，“30文錢，客官您看”

祁霽想了想，從荷包里摸出一小塊碎銀，“多的你留著買下酒菜”

“好嘞，客官”，店小二飛快接過銀錢，生怕祁霽反悔，“客官您慢走，祝您身體安康，家宅興順”

祁霽擺擺手，走出茶館去。“只是京城最外圍的一家茶館，就有些許消息，這天楚新帝，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他心想著，在大街上走著，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過小攤販的吆喝聲，尋著落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