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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仙途:孤云記

第十一章.灼魂(下)

清新的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草香,天空陰沉,褪盡色彩的大地上冷風陣陣,十幾歲的少女正漫不經(jīng)心的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小道上,沒過一會兒她有些惱火的叉著腰對身后的老人喊道,“婆婆,咱們什么時候才能到玉煙谷啊!”

花婆婆一襲布衣拄著拐杖氣喘吁吁的走到少女身旁,她疲憊的抹了一把額角的汗珠,隨后緩緩抬頭對姜瑤說,“瑤兒,你往東邊看?!?/p>

“東邊?”孟瑤不解的向花婆婆所指的地方望去,瞬間瞳孔放大了好幾倍,“婆婆,那邊的天空金燦燦的一片,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咱們要去玉煙谷必經(jīng)東海,現(xiàn)如今東海似有異寶現(xiàn)世,這行程怕是要往后延一延了,”花婆婆面色凝重的瞇起眼睛,心中忐忑不安,“因果輪回,世事無常,皆是注定…”

黑石翻滾,巨浪滔天,漫天飛雪中,一個高傲,清絕的身影隱約出現(xiàn)。

她長睫微垂,深邃冰冷的雙眸中滿是狠厲,姜凌月持劍飄然佇立在半空中,雪白的輕紗綻放于身后,縷縷發(fā)絲拂過她臉頰。

“師姐小心!”

羅曉云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一聲呼喊,劃破了原本就緊張至極的氛圍,未等姜凌月有所反應,一道強而有力的風刃便如閃電般劈來,無情地擊中了她的身體,姜凌月痛苦地悶哼一聲,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宛如斷線的風箏般從高空墜落。

“月兒!”葉塵的呼喊聲緊隨其后,他剛想不顧一切地飛奔至姜凌月身邊,卻被沈秋宜死死地擋住了去路,沈秋宜的眼神堅定而冷酷,她手中的長劍閃爍著寒光,隨時準備迎接葉塵的進攻。

“抱歉,我的任務是拖住你,這天河扇,青陽門勢在必得!”沈秋宜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她掌心一翻,便向葉塵發(fā)起了猛烈的進攻。

葉塵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姜凌月身上,他心急如焚,卻也被沈秋宜的攻勢逼得步步后退,突然,他眸中金光一閃,渾身靈力暴漲,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體內(nèi)覺醒,這股力量震得沈秋宜連連后退,臉色大變。

“讓開!”葉塵瞪著沈秋宜,低聲警告道。

然而,沈秋宜卻并未退縮,她緊握手中長劍,“不可能!”

不遠處的羅曉云目睹了這一切,當看到姜凌月從天而落時,他立刻踏上龍泉劍,化作一道流光沖向姜凌月,穩(wěn)穩(wěn)托住住那白衣女子后,羅曉云低頭望著懷中的姜凌月,那張原本絕美清塵的容顏此刻已毫無血色。

羅曉云抱著她找到一處較為安全的地方將她放下,這場斗爭已經(jīng)酣戰(zhàn)已久,姜凌月縱然再強大,也有體力支撐不住倒下的那一刻。

白衣女子盤腿而坐,輕閉雙眸,慢慢運轉(zhuǎn)著體內(nèi)靈力,霜華劍被安靜地放置在一旁,劍柄上的珠鏈隨風而動,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而在她身側(cè),羅曉云正全神貫注地化出一道堅實的結(jié)界,他從未想過,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待在一起。

“師姐,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姜凌月微微蹙眉,輕聲說,“我沒事,你快去幫葉塵他們,別管我?!?/p>

然而,羅曉云卻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固執(zhí),“不行,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在這里。”

說完,他即刻盤坐在姜凌月面前,雙手迅速結(jié)印,“師姐,時間緊迫,我先幫你療傷。”

很快,姜凌月周身開始被青色法陣包圍,一道道溫潤的真氣開始從法陣涌出,源源不斷地注入姜凌月體內(nèi)。

姜凌月感受到這股溫暖的真氣在自己體內(nèi)流轉(zhuǎn),她忍不住抬眸望向全神貫注為自己療傷的羅曉云,心中萬年寒冰隱約有了融化之勢,姜凌月無聲無息抬起手,指尖微微顫抖,就在快要碰到的瞬間,她停住了,眸子里閃過一絲猶豫與掙扎,最終還是緩緩垂下了手。

羅曉云睜開眼,“師姐,我會在這里守著你,放心吧?!?/p>

看到姜凌月溫和的目光,羅曉云的內(nèi)心仿佛被電流劃過。

“姜師姐,你還好吧!”林州由遠及近的呼喊聲拉回了羅曉云的思緒。

姜凌月對林州搖搖頭,“我沒事?!?/p>

林州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多虧十三剛才眼疾手快接住了師姐,你小子可以啊,關(guān)鍵時候還挺靠譜!”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海面下有什么東西正蓄勢待發(fā),姜凌月暗叫不好,她一把拉過羅曉云的手腕正色道,“蛟龍就要現(xiàn)身,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如今葉塵脫不開身,我又負傷,在這要緊關(guān)頭,還希望你和林師弟能夠發(fā)揮作用?!?/p>

“師姐,我們該怎么做?”林州看了眼遠處的金光喃喃道。

“林師弟掩護,而你,”姜凌月抬眸望向羅曉云,“去拿天河扇?!?/p>

羅曉云硬著頭皮點頭,“好,林師兄,事不宜遲,我們快走?!?/p>

二人踏上佩劍一同朝金光傾瀉之處奔去,林州單手催動靈力轉(zhuǎn)頭對羅曉云說,“十三,你只管往前走,后面有我!”

“好!”羅曉云感激的看了眼林州。

突然,一聲嘹亮的龍吟聲傳遍九霄,空中黑壓壓的濃云也跟著劇烈顫抖起來,羅曉云咬牙極速沖往金光處,果不其然,他看見了一把渾身散發(fā)著淡青色的鱗骨扇正漂浮在金光中。

隨著羅曉云離天河扇的距離愈來愈近,蛟龍似乎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猛然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怒嘯從海底深處緩緩浮出水面,它高約數(shù)百丈,四肢布滿鋒利灼眼的鱗片,雙眸中閃爍著嗜血的寒光,無數(shù)雷電劈在蛟龍巨大的軀體上,但它卻沒有絲毫損傷。

“蛟龍出現(xiàn),有人要拿到神器了,”厲淵神色凝重的別過頭對紫霓說,“霓兒,還不快去制止他們!”

話音剛落,一抹胭脂色的身影便瞬間出現(xiàn)在厲淵身邊,她雙手在胸口結(jié)印,爾后花瓣狀的印記便出現(xiàn)在眉心,“風火雷電,五魔俱滅,百靈歸元,收——!”

“哥哥!”紫霓驚呼出聲,她剛想對嵐卿卿出手卻被厲淵呵斥住。

“我沒事,你快去拿神器,我正好也向這位姑娘討教討教?!眳枩Y悠閑的半闔起眼睛對紫霓說,繼而一個響指,嵐卿卿布下的陣法便驟然崩碎。

見厲淵那決絕的姿態(tài),紫霓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淺紫色的發(fā)帶隨風飄揚,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少女身側(cè),大小不一的半透明靈蝶翩翩環(huán)繞著她,紫霓目光堅定向著金光屏障飛去,即使好幾次被蛟龍巨大的龍爪所傷,她也從未退縮過半步。

當紫霓看到那個不顧一切沖進金光屏障中的人竟是羅曉云時,緊握著軟鞭的手忽然輕輕顫抖起來,她望著羅曉云一次次拼盡全力想要破解屏障的模樣,秀眉緊蹙,眼中滿是憂慮,紫霓環(huán)顧四周,只見正詭道之間的廝殺愈發(fā)慘烈,整片東海似乎都被染成了血色,蛟龍的出現(xiàn)更是令這混沌的天地間變得更加昏暗,四處充斥著痛苦的吶喊和嚎叫聲。

“守護神器的金光屏障力量太過強悍,就算是哥哥也不一定能解開,若是再拖下去,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聽見紫霓的聲音后,羅曉云身體猛地僵硬了一瞬,他緩緩轉(zhuǎn)身,微妙且危險的氣氛漸漸蔓延開來,迎上紫霓那充滿敵意的目光,羅曉云不自在地抿了下唇,最終敗下陣來,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紫霓別過頭輕嘆一聲,她握緊手中軟鞭,對面的羅曉云也抬手將龍泉劍對準眼前人。

雪影清輝,殺意騰騰,紫霓瞥了眼屏障中的天河扇,心念閃動,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忽然,少女莞爾一笑,“曉云,你會為了這天河扇傷害我嗎?”

羅曉云望著紫霓,深吸一口氣,艱難開口,“紫霓,我們都沒有時間了,抱歉……”

紫霓抬眼望去,發(fā)現(xiàn)羅曉云的雙眸開始變得晦暗不清,那一剎那,她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寒意從心底油然而生,紫霓看準時機,輕盈往高處一縱,霎時周身飛雪環(huán)繞,靈氣涌動,無數(shù)只靈蝶飛舞在少女周身,散發(fā)著隱隱紫光。

眼看紫霓即將出手,羅曉云拼命壓下心中痛苦。

龍泉劍橫在兩人中間,像極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就在劍刃即將碰到紫霓手臂的剎那,羅曉云突然將龍泉劍抽回,原本游蕩在劍身上的肅殺靈力頓時反噬到了他身上,激得羅曉云猛然吐出一口濃血。

“曉云!”

紫霓收回靈力,翩然落在羅曉云面前,她緩緩抬手,輕柔擦拭掉他唇角的血跡,手背上冰涼的觸感讓羅曉云怔怔抬起頭,滴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淚如同巖漿一般,令他全身灼熱難忍。

紫霓對他苦笑出來,“傻小子,你以為憑你這點靈力,就能打破屏障嗎?”

下一秒,少女溫熱白皙的手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猛地將羅曉云向后方一推....

紫紗晃眼,靈蝶四散,他隱約間聽到她說…

“要是我能再強一點就好了。”

轉(zhuǎn)身離去的瞬間,紫霓眼睫微微顫抖,沒有人知道強行破除屏障會發(fā)生什么,縱使萬千雪花覆蓋視線,她的雙眼依舊明亮熾熱。

“紫霓……”

望著逐漸離他遠去的少女背影,羅曉云忍不住伸出手,目光中滿是驚愕。

紫霓在胸前快速結(jié)印,天地靈氣不斷從四面八方涌來匯聚在她體內(nèi),漫天飛雪中,少女死死盯著金光屏障中的天河扇,她緊咬紅唇,將所有的決心與勇氣都凝聚在了這一刻。

正被嵐卿卿拖住的厲淵發(fā)覺到事情不對勁,他轉(zhuǎn)頭看到紫霓的行為后,頓時大驚失色。

“霓兒!不要!”厲淵高聲怒喝道,“給我停下來!快給我停下來!”

刺眼的光芒越聚越多,整個天地都被映照得一片雪白,羅曉云不斷嘗試著撲向紫霓,但驚天動地的靈力波動將他死死壓制在原地動彈不得,巨大的轟鳴聲響徹云霄。

光影交錯間,少女纖小的身影在刺眼的白光中變得愈加模糊……

一道殷紅的血跡從羅曉云眼角滑落。

“不要!不要——!”

淡紫色的輕紗化為熒光流淌過羅曉云的指縫,萬千靈蝶一遍遍環(huán)繞在羅曉云四周,帶著無盡的柔情與眷戀,與他做著最后的告別。

“鮮血為契,魂鎖三生……”

風中的少女被緩緩推向金光屏障前,念出咒語的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

紫霓緩緩閉上美目,肉身隨著幾道輕煙的離體逐漸消散,最終,在晨曦的微光中,少女靜靜離開了這個世界,與此同時,紫霓胸前緩慢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紅色血花,無數(shù)條血鏈從血花中蔓延而出融進金光屏障,伴隨著金光屏障的破碎,蛟龍的身體也開始逐漸溶解,高昂的鳴啼聲呼徹云霄,大地巨震,空中赫然出現(xiàn)一道道巨大的裂痕,沒有人可以從這覆滅天地的光芒中睜開眼睛。

“灼魂焚體,萬劫不復……”

空中花瓣紛飛,姜凌月伸手接下一片失去光澤的花瓣,感慨萬千。

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模糊了羅曉云的視線,而那道曾經(jīng)堅不可摧的金光屏障,此刻已然破除,天河扇緩緩自空中降落在他的面前,散發(fā)著前所未有的七彩光芒。

羅曉云抬頭望向那片虛無縹緲的天空,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凄涼與孤獨,整個世界都隨著紫霓的離去而失去了色彩,那樣鮮活、明艷的姑娘,曾經(jīng)帶給他無盡的歡笑與溫暖,如今卻就這么消失得無影無蹤,羅曉云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突然間,他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詭道勢力也紛紛佇立在山巔之上,遙望著這悲壯的一幕......

此刻東海之上,一片死寂中蘊含著無盡哀傷。

看著空著飄散的熒光,厲淵努力壓抑著自己內(nèi)心的悲痛,良久后才咬牙吐出兩個字,“回,宗。”

各方勢力見大局已定也都四散離去,嵐卿卿注視著沉浸在絕望中的羅曉云不禁感慨,“唉,這世間此后又要多一個傷心人了?!?/p>

很快整片東海就剩下靈霄門的人在此,林州看著羅曉云坐在沙地上落寞的背影遲遲不敢上前,他看了眼左邊的姜凌月,又看了眼右邊的葉塵,最終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幾人的衣襟,姜凌月手握長劍站在不遠處望著失魂落魄的羅曉云,雨越下越大。

姜凌月走到羅曉云眼前,隔著厚重的雨幕,她依舊看到了他眼中化不開的悲傷,羅曉云的眼睫和發(fā)梢都沾著水珠,他緊握雙拳,再次流下血淚。

“你們先把天河扇帶回去,我在這陪他?!苯柙聫牧_曉云手中小心翼翼的拿過天河扇遞給葉塵。

“好,林師弟,我們走?!?/p>

葉塵接過天河扇快速掃了眼羅曉云。

“十三,你....”

林州望著羅曉云的身影遲遲不肯離去。

“放心,有我在,他不會有事的。”姜凌月對林州說。

大雨依舊未停歇,天地一片朦朧,雨滴落下,光影破碎。

姜凌月輕嘆一聲,她明白,現(xiàn)在無論說什么羅曉云都聽不進去,窈窕動人的女子把霜華放在手旁坐下陪羅曉云一起淋雨。

過了許久,姜凌月睜開雙眼望向身邊的少年,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羅曉云散落的三千青絲早已全部變白,他望著遠方久久出神,一句話也不說。

“師弟,”姜凌月柔聲安慰,“人死不能復生,你別太難過了。”

羅曉云艱難起身獨自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兒?”

姜凌月快步?jīng)_上前攥住他的手腕。

這一握,倆人都愣住了。

羅曉云眉宇間悲苦盡顯,姜凌月望著他的背影,眸中某些情緒翻騰,“和我回去,好嗎?!?/p>

這是她第一次放低自己的姿態(tài)。

但羅曉云往前走的腳步不帶任何留戀,他甩開姜凌月的手,冷風吹過他的衣角,獨身一人走在雨中,他的身后永遠不會再出現(xiàn)那抹倩麗的紫色身影。

姜凌月凝望著羅曉云的背影凝望了許久,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爾后,女子默默轉(zhuǎn)身踏劍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自從踏上修道之路,羅曉云心中想要得到的實在是太多,他一直都以為,只要踏踏實實走好每一步,所有的答案便會如期而至,羅曉云回想起,小時候他和自己的父親相依為命,至于母親,羅曉云自出生起就從未見過,以前的日子雖然艱難,但卻過的有滋有味,可后來,就在羅曉云七歲那年,他親眼目睹著父親一步步消失在漫天大雪中,那時的羅曉云從未意識到,他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這殘酷的世界。

冬去春來,羅曉云每天都獨自坐在院子門口望著遠方,他希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除了被風吹落的枯葉外,再無其他,沒過多久,村里的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說他是妖怪,是天生的災星,從小便克死了自己的爹娘,這些無端的指責如同一把把利刃,無情地刺向他年幼的心靈,他被迫遠離了曾經(jīng)熟悉的一切,獨自流落在荒野之中。

現(xiàn)在,紫霓的離去,像是抽走了他靈魂深處的最后一絲溫暖,讓他在這修道之路上,只剩下孤獨與執(zhí)著,那個清靈動人的少女,亦是他生命中最璀璨的星辰,可她終究還是離開了他。

靈霄門作為炎州大陸上赫赫有名的正道門派,素以斬妖除魔、維護正道為己任,門中的弟子們皆以正道為尊,視詭道之人為邪魔外道,避之不及,羅曉云深知,復活紫霓這件事永遠也無法將希望寄托在正道上。

兩百年來,羅曉云踏遍了炎州大陸的每一寸土地,從繁華的帝都到荒蕪的邊陲,從巍峨的高山到幽深的古林,他幾乎尋遍了所有可能藏有復活之法的地方,正道中人人都說他瘋了,為了一個早已死去的人,不惜背叛師門,也有人說他癡了,十幾年如一日地執(zhí)著于一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夢。

然而,羅曉云并不在乎這些,在他的心中,紫霓的笑容依舊清晰,她的聲音依舊溫柔,仿佛從未離開。

明月懸空,一名白發(fā)少年獨自坐在山崖上,他的身影被吞沒在黑夜中,最初清澈的雙眸早已不復往日光彩,入秋的夜晚寒風瑟瑟,羅曉云仰頭看著燦爛的夜空,心間泛起漣漪,各種情緒一股腦涌上心頭,他不自主的發(fā)出低沉隱忍的哽咽聲,偌大天地間,他終究孑然一身。

身后的風呼嘯著,忽然一道男聲幽幽傳來,“小子,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黑陰教?”

羅曉云垂頭沒有應聲。

男人踱步來到羅曉云身邊,他的腰間盤著一條黑蛇,左臉頰上有一道駭人的疤痕。

“你可別小看我們黑陰教,我們手中掌握的,可是能讓人起死回生的秘術(shù),這世間又有幾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

羅曉云呆滯的瞳孔亮了亮。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咱們黑陰教不過多干涉正詭兩道的斗爭,與任何一方合作都是關(guān)乎利益,只要是敢得罪我們的人,不論什么人,格殺勿論?!?/p>

羅曉云思索著,天底下從來都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想要得到這起死回生秘術(shù),付出的代價一定十分巨大,黑陰教這個教派,神秘莫測,行事詭譎,他們既非正道,亦非邪派,游離于正詭兩道之間,憑借著強大的實力和詭異的秘術(shù),在大陸上占據(jù)了一席之地。

然而,羅曉云對于黑陰教的印象,實在是太過復雜和矛盾,聽說他們的秘術(shù)足以讓無數(shù)強者聞風喪膽,更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這些傳聞,如同一塊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難以做出決定。他深知,一旦加入黑陰教,就意味著要放棄自己原有的信仰和原則,成為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這樣的代價,對于他來說,無疑是巨大的,他不僅要面對來自正道人士的指責和追殺,還要時刻提防著黑陰教內(nèi)部的爾虞我詐和勾心斗角。

但羅曉云又無法忽視起死回生秘術(shù)對他的誘惑,那是他此生無法釋懷的執(zhí)念。

這時,男人清了清嗓子,“小子,來,和你說個故事。八百年前,邪神被誅,我們黑陰教,作為他忠誠的信徒,從那天起就踏上了四處搜尋邪神下落的征途,希望有朝一日邪神能夠歸來,繼續(xù)給予我們庇護?!?/p>

“也有傳言說,邪神并未真正消逝,而是投胎轉(zhuǎn)世,游行于天地之間,無所蹤跡。我們教主,找了這么多年,心中其實也已萌生了放棄的念頭。但有趣的是,你身上的誅神咒殘留的能量,與當年邪神身上的一模一樣?!?/p>

男人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羅曉云身上。

羅曉云聞言,下意識地看向自己胸口,破爛白衣下,那處咒痕正隱隱發(fā)出紅光。

“你,很有可能是邪神的轉(zhuǎn)世。”

男人的話語如同驚雷,在羅曉云心中炸響。

“邪神轉(zhuǎn)世……”羅曉云低聲重復著這四個字,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與這傳說中的邪神有所關(guān)聯(lián)。

“不過更大的可能是,你只是個半神?!蹦腥穗p手環(huán)抱在胸前。

“我不在乎這些,我只要你們的起死回生之術(shù)?!绷_曉云冷聲道。

男人伸了個懶腰,“兩百年前那個在東海上空獻祭自己的姑娘是毒宗宗主的女兒吧?真可惜啊,如花似玉的年紀,卻早早隕落。”

想到紫霓,羅曉云冰冷的雙眸中又沁滿了悲涼。

男人蹲下來,盯著羅曉云的眼睛,“喂,你叫什么名字?”

“羅曉云。”

男人聞言,不禁皺眉,“堂堂邪神轉(zhuǎn)世,就叫個這么土鱉的名字,真是喪盡天良!”

說罷,他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突然靈光一閃,輕笑了一聲,慢悠悠道,“這樣吧,羅這個姓你留著,但名的話,改為一個剎字。剎,意為終結(jié),也算是和從前的你道個別?!?/p>

男人握住羅曉云的胳膊,一陣陣洶涌澎湃的真氣如潮水般涌入羅曉云體內(nèi),那真氣帶著熾熱與磅礴的力量,在他經(jīng)脈中肆意流淌,羅曉云只覺一股暖流貫穿全身,胸口的誅神咒痕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愈發(fā)鮮艷奪目,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霎時,一道血紅的光柱猛然從羅曉云體內(nèi)爆發(fā)而出,直沖云霄,將昏暗的天空撕裂出一道耀眼的裂縫,隨后,男人單手一揮,一件暗紅色的長袍便披在了羅曉云身上,帽檐低垂,遮住了羅曉云大半張臉,只露出他線條分明的下巴和緊抿的唇,寒風微過,銀發(fā)輕輕拂過他的面頰,帶起一陣陣涼意,當羅曉云再次抬眸時,他的瞳孔深處已經(jīng)殺氣四溢,殷紅的血色幽幽浮現(xiàn)。

黑色貓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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