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
眾弟子恭敬地拱手。
聶寒蟬驚訝,還真是宗主啊。
“老七,你怎么來了,我沒叫你。”二長老給藥老讓開了位置。“不過你來的正好,你認定的首席弟子竟然用你的名號擋災,你說說,這......”
“說啥,這也沒錯。”藥老瞥了一眼二長老。指著聶寒蟬,“忘了介紹了,這孩子,我剛收的弟子。”
周圍人驚訝,“咱們什么時候多了個七師姐?”
二長老皺眉。
“你收徒這大事兒怎么不跟我們說?“二長老又道,“……不對,你怎么會收凡人為弟子?”
“誒,怎么不能,我那片藥田正好缺人,這丫頭我看著順眼,就帶回來了。”
二長老懷疑地盯著藥老,被藥老尖銳的視線蟄了一下,悻悻然收回了視線,沒再多問。
“扯遠了,既然是你弟子,就來看看她做了什么事!”
“什么,”
“她不知用了什么邪術,你江芙師侄死在她的手下,連尸骨都不留下,你知不知道,是否有參與!?”
“哼,”藥老突然嗤笑一聲,“邪術,倒不如問問她師父,“藥老看向大長老,“裴樵,你這師父當得可不稱職啊。”
大長老一頓,“散養罷了,未曾多加管教。不過,你這話是何意?”雖然大長老問出口,但也猜到大概了。
“江芙是老夫讓殺的,裴師侄說的也都是真的。”
“老夫今早出了趟遠門,下山去了人界一趟,偶然路過了龍國一個侯府,飛過去時卻感覺到了一股陰暗的氣息。”藥老“哼”了一聲,“這個侯府,殺孽重得陣法都蓋不住了。一番調查,才發現這不是你弟子的宗族嗎。”
“說得通了,老夫的弟子身上的怪異之處。以及,人界拜托我們調查百姓失蹤的案子。”
“這也是我這個宗主的失職,竟然將罪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眾人聽得云里霧里,但幾位長老卻是眉頭緊鎖。
“既然是一整個侯府作孽,那我們怎會沒有察覺。”
藥老也沉思。浮生宗里的動靜被他有意隱藏了,畢竟這些幾個修為不高,察覺不了很正常,要是被他們察覺了,他的計劃還怎么實施。
不過,這江侯府在當初各大仙門舉力調查百姓失蹤的原因時能安然躲過,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而如今,這東西定是不管用了的,或者,是被拿走了。
究竟是什么法子,竟然能逃過大乘修士的眼睛。
“來人。”
“怎么了?”二長老見藥老將戒律堂的弟子都叫了過來,問到。
藥老沒理他,對著一旁的弟子道,道:“傳我命令,立馬將江芙一脈的宗門弟子押過來。要快,速度點。”
大長老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要說這一屆最出風頭的就是來自凡間的江氏,所有弟子都入了浮生宗內門。自己也是看在江氏的面子上才收了江芙為親傳的,畢竟這孩子看著心性不佳,出于人情世故下也就捏著鼻子應下來了。
最主要,死去的六長老就是江芙的叔祖。
可是,一個凡間的侯府,僅一屆突然出了這么多天才,實在過于蹊蹺。
“宗主,都帶過來了。除了一些出門歷練的。”
不愧是戒律堂,速度就是快。
“稟宗主,不知我們犯了什么錯?”最前頭的一名眉眼冷靜的男弟子拱手問到。
“宗主,這是江芙的堂兄,六長老的弟子,暫管峰內事務。”二長老介紹到。
藥老看了看眼前這個眉峰冷峻的弟子,“知道找你們是什么事了嗎?”
“弟子不知。”江今硯面色如常。
“不知?”藥老盯了他半晌,“你堂妹死了,找你不知道什么事兒?”
“修士,生死乃常有之事。”
藥老無語轉頭。這人他倒是認識,當年六長老死的時候還哭鼻子,現在咋成這死面癱樣了。
“有跟江芙同屆來的嗎?”
“宗主,除了六師兄,其余都是跟大師姐同屆的。”
“那就好辦了嘛。”藥老點了點頭,“除了這個,”藥老手指著江今硯,“其他的都關進戒律堂。”
“宗主,不知弟子們是犯了什么錯?”
“你問我,我問誰。”藥老掃了一眼說話的弟子,那弟子臉色蒼白,冷汗直下。藥老了然一笑,消息倒還靈通,就是這腿跑不快啊,那也沒用。
“你,過來,”藥老笑著指著那弟子道。那弟子咽了咽口水,抬腳走過來。
“老七,你這是要作甚?”二長老心下感覺不太好,這老頭子又要作妖。
“做什么,搜魂啊。”藥老輕描淡寫。
那弟子腿一軟,竟是直接跪了下來。
“哦喲,行此大禮,搜魂前還搞這些虛的。”藥老被逗笑,上前一步。
場上的眾弟子咽了咽口水。
“老七!搜魂有違天理,慎言慎行!”二長老拉住了藥老。
藥老神色收斂下來,盯著那雙手。
二長老連忙松開。
“你來,看看你有什么辦法。”藥老突然就往回走了幾步,朝二長老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這……”二長老一懵。
“老夫看看你有什么辦法,請。”
“反正不能搜魂,”二長老梗著脖子道。“咱們名門正派,怎么能使這法子!”
“行吧,老夫行徑就是有違天理了,你裴師侄行徑也是有違天理了,”藥老點頭,“那就讓你們戒律堂下去廢了修為抽幾鞭子讓他說出些似是而非、棱模兩可的屁話來吧。反正都是生不如死。”藥老嘆了口氣。
“師叔,師侄覺著這搜魂也未必不可。”江羽塵拱手,“對待惡人,我們也不能太仁義了。”
“更何況,大師兄剛才都打算搜魂以證,此事沒跑了。”
眾人一聽,越發覺得有理。
“是啊長老,咱們搜魂也未必不可,以前咱們戒律堂不也使用過搜魂……”
“是啊。”眾弟子覺得此言在理。
二長老這么一聽,面色不好,似乎想起來了什么。
“啊!長老明鑒啊,”那弟子一聽要搜魂,抖成篩子了。“師兄,救救我!”他向江今硯求助,希望這個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同族師兄能救救自己。
江今硯皺眉,似是厭惡,懶得看他,稟報了一聲自己還有事務要忙,轉身就走了。
“師兄!”那弟子不可置信。
“你師兄可不像你,你師兄行的是正道。”藥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有你們這些族人,人家不得連夜跑。”
“廢話少說,搜魂吧。”
那弟子被藥老一嚇,口不擇言,“要搜魂就搜他的魂啊!”他指著一個站在比較靠后的江氏子弟,“他是江芙的庶兄,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被指到的人一愣,隨即面色驟變。這個蠢貨,蠢得掛相的蠢貨,自己和族人要被他害慘了。他連忙說到,
“長老,我江氏一族勤勤懇懇為人族和仙界作出貢獻,怎可如此污蔑我等。如若今日搜魂,置我們江氏,置六長老于何地!”
“你!”二長老聽他提起六長老,不免氣急。
“你說這話臉不紅心不跳的,看著能干大事。”藥老欣慰地點點頭,“那這搜魂一事,就由你來承擔吧。”
那人一愣,看著藥老當真沖他走來,渾身一激靈,像是被魔鬼盯住了,止不住地退后,卻被定住。
藥老的大掌覆上他的額頭,隨即那人痛苦慘叫。許多弟子都不忍心地閉了閉眼,但都是見過世面的,更好奇會出現什么。
藥老搜尋到相關記憶,將它抽了出來,用靈力轉換出來呈現在上方,讓眾人都能看見畫面。
血跡斑駁,血霧彌漫。畫面還未出現,慘叫聲先傳來。場面一度血腥,陰毒的法陣將傷痕累累的人鎮壓,一陣晃眼的紅光過后,更是此起彼伏的孩童哭聲以及慘叫,夾雜著絕望的詛咒。
“江侯府上下,不得好死!”
畫面戛然而止,眾人噤聲。
藥老哼笑一聲,看了看江羽塵。
江羽塵出聲用靈力擴音,對著眾人道:“其余沒事的弟子都散了吧,趕緊修煉去,好好修煉,可別像他們搞這些歪門邪道。”
江氏子弟被帶走關押,其余弟子都嘰嘰喳喳地邊討論邊離開。這種事情想要不傳開都難,沒什么好保密的。
藥老對著一眾長老道,“真相大白了吧?”
半天得來的是各長老的沉默。
藥老沒理,抬腳離開了。
“整個浮生宗是他的一言堂嗎?”四長老皺眉。
其他長老沒理她,各回各家了。
浮生宗的輝煌完全就是靠著微象。浮生宗的老祖們早在好些年前就已經坐化或飛升了,只剩一個大乘期的七長老。
剩下的這幾個長老連出竅境的門檻都還沒摸到,再等個百年就死了。更別提三長老,早就因為無法突破壽命終結。
七長老微象,在久久突破不了元嬰后遇見機緣,一舉成為大乘修士。
不過和浮生宗不親,神出鬼沒的。
五長老沈相云,已經和浮生宗斷了聯系。
已經開始沒落了,浮生宗。在往屆仙門大比中雖然都穩坐第一的寶座,但是這些年隱隱有被其他宗門超趕的趨勢。但是人才都還是在的,只是精但不多,有天賦的弟子都還是選擇浮生宗。
所以個長老都沒有關心其他的動靜,安心培養自己的弟子便是了。
戒律堂的弟子留下來清理現場,負責把關押的弟子廢了修為送進人間的大牢。
藥老才剛出戒律堂,就有弟子來通報,說有人在山腳下鬧事。
“不出所料,還省得專門去找他。”要老想著順便就把凡間這檔子事給了結了,不能放任其為非作歹,擾亂秩序。
藥老想著自己夠忙了,還要去管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耽誤自己魔界復興大業,眉頭一皺,煩不勝煩。
他還是太善良了啊。
——
“還請浮生宗給本侯一個解釋。”江侯爺帶領著自己的護衛,站在浮山宗大門前與藥老對峙著。
“還本侯,你當這是你那凡界嗎?”藥老瞇眼笑,“不過你來了也正好,四長老,布陣吧。”
藥老身后走出來一名紅衣女子,是四長老。她抬手聚集靈力,迅速結陣。地下紅光一閃,陣法內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
“好一個江氏!”
御書房內,聶鶴宸拍案而起,“竟是他們!”
他五年來為追查這事耗費不少精力,先皇也因此事焦頭爛額。竟沒想到,始作俑者竟是一直以來深受寵信的江氏一族!
此時的江侯爺一行人自然是被浮生宗弟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放肆!”江侯爺厲聲道:“你們敢動我,我要見陛下!”
“喲,還見陛下,見先皇去吧你。”藥老攤開圣旨。
“這上面白字黑字寫的一清二楚哈,陛下有令,即刻捉拿江氏一族!”
“你做了什么!我要見陛下!”江侯爺咬牙切齒地盯著藥老。
“嘖,自己干的什么心里清楚,下去的時候記得跟你先皇下跪請罪。地牢有請。”
“全江府上下都在大獄等著你呢。”我也在等著你呢,真想知道是什么能掩蓋這么大的死氣。藥老銳利的鷹眼鎖定江侯爺,那人還在掙扎,渾然不覺。
——
江侯府所做之事敗露,廣布于眾,陛下下令三日后江氏斬立決。
只是發生了一件事,江侯爺在獄中似乎是瘋了,前一天晚上就死了。
全城百姓都來了,他們個個神色憤怒,恨不得自己上去給一刀。他們之中有受害者的親友,高聲唾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