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被驚慌沖昏了頭,但師父這一語,似有千斤重,大大撫慰了她無處安放的五臟六腑。她這才發現,遇上境界,能提起正念和功夫,實在是不容易!
“是我丈夫遇上了危險!我想我該要回去一下!”小燕子還是想和師父交代一下,才能踏實。
善愿師父點點頭,小燕子便作禮而退。
只是臨走,師父又不忘叮嚀了一句,“珍惜善待眼前的緣,但不執著它,就叫隨順因緣!小慈,希望你慢慢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謝謝師父!方便的時候幫我和張嫂說一聲抱歉,來不及和她說再見了!回頭我再來看她!”
整理好包袱和紫薇一同離開止心庵時,小燕子心里滿是感激。她想,這里真的是讓她重新活過來的地方,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地方。
“你是回貝子府嗎?”
馬車上,紫薇問起了小燕子。
“我……”
剛剛離開時走的急,她還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此刻,紫薇一問,她又覺得好像答不上來。
“要不你跟我回學士府吧!大家在一起也好商量!而且,正好你可以見見爾泰、塞婭!”
“就這么辦吧!”
小燕子點了點頭,心里卻有些忐忑。想著自己那時不辭而別,此刻又突然出現,這些家人們好久不見,她一下子卻覺得有些尷尬。
“所有人都盼著你回去呢!”紫薇握住了她的手。
馬車在學士府門口停下。小燕子下了車,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看著學士府的牌匾,真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上一次來,她還是一只對自己身世完全不知情的小燕子。
紫薇拉著她一路進了府門,正廳沒人,便直奔后面的花廳。
“阿瑪,額娘,爾泰,塞婭,看我帶誰來了!”
“小燕子!”
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驚訝得張大了嘴。
小燕子有些訕訕,“福大人,福晉好!”
“小燕子,怎么會是你?紫薇說你出走了!”
爾泰還是意外得不得了,同時還有欣喜。他上前一步道,又細細上下打量起她,“三年沒見,你瘦了好多!”
“你黑了好多!”小燕子咧嘴一笑。
“你的事情,紫薇都和我說了!碰上這樣的事,你也很不容易!”爾泰對小燕子還是充滿了同情和憐惜。
“小燕子!”塞婭見到她的時候,也是不禁興奮,“找時間我要和你比試!看看現在誰的功夫好!”
“哦?那你現在可不一定打得過我了!”
“我不信!要不然咱倆現在就來比一下!”塞婭不服氣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先別著急比試了!眼下最要緊的是爾康和五阿哥啊!”紫薇是急得不得了,立馬打斷了塞婭。
事有輕重緩急!這比武算什么大事,紫薇就差要對塞婭翻白眼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晉實在是太驚愕了,紫薇出去一趟,竟帶回了小燕子。
“阿瑪,額娘!你們先別問那么多了!總之是我前一陣燒香拜佛,竟遇到了小燕子,但只是我一直瞞著大家!”
“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其實我前一陣一直住在城南的一個小廟里。”
“謝天謝地!你能回來那是最好不過了!相信五阿哥到時候回來,見了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福晉雖然痛苦,但是真是個非常心善之人,對著小燕子還是好溫柔地說話,還能夠想到小燕子和永琪,這讓小燕子仍然感動不已。
“福大人!我們能去云南救永琪爾康嗎?”
小燕子終于把剛剛回來一路上在腦子里盤旋的問題倒了出來。
福倫苦笑了一下,“說實話,我也想啊!但是,那是戰場,我們區區幾個人趕去又有什么用?更何況,哪怕我們去有用,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難道我們就這樣干等著嗎?”小燕子語氣開始有些著急。
“云貴那邊已經調了兵趕去營救!皇上甚至已經下令在召集四川的兵馬了!剩下的就要看爾康他們自己了!”
而此刻遠在天邊的永琪、爾康正和勐籠土司盤點城里的情況。
雖被圍了十幾日,但緬軍因為這一路來與清軍交戰,對這支精銳部隊的實力已有所了解,心有忌憚,也未頻繁發起猛烈攻擊,故永琪和爾康帶來的八旗兵和巴圖魯勇士暫無大的損傷。
“這樣看來,我們目前城里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過三千人,里面還不乏許多手無寸鐵的百姓。劉德成在橄欖壩也被緬人擋在中間,過不來!鄂敏在勐臘也是戰事膠著,脫不開身。”永琪聽完勐籠土司的匯報,在腦子里細細盤算起來。
“最大的問題還是糧草、后備補給。現在滿打滿算,省吃儉用,我們也只勉強能撐個個把月了。莽匪截斷了我們后備補給的道路。實在可恨!”爾康一手錘在另一手的掌心。
“看樣子,在援軍到來前,我們只能頑強抵抗了。”勐籠土司也插話道。
“土司大人,勞煩您一定要穩定好城里的百姓,讓他們不要慌亂。當下,我們只有上下一心,拼死守住,才有希望!”永琪轉頭朝勐籠土司鄭重地道。
“五阿哥,額駙!我明白!這緬人這些年擾得我們痛苦不堪,老百姓們也是對他們深惡痛絕。我們一定誓死跟隨五阿哥和額駙,抵抗到底。”
土司走后,只留爾康和永琪在屋里。對視一眼后,兩人又紛紛嘆氣。
“一個月,應該還是有希望的吧!”永琪開口。
“這次是我們太莽撞了!哪知是中了這莽匪的詭計!”
“是啊,我總覺得對不起這下面的弟兄們!是我們害了他!劉總兵說的對,當時應該再觀望幾日,而不是急著乘勝追擊。這緬人果然狡詐,之前我們一路勝仗,原來都是假裝的,來騙我們的。”
這十幾日了,他們兩人一談起這件事,還是悔恨不已。
“這四面都是緬甸軍,探子回報,少說也得有七八千!還不知后面有沒有大軍。”爾康一聲嘆息。
“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