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乾隆和太后能這么爽快地答應晴兒和簫劍的事，他們六個年輕人互相對視，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小燕子更是站在那兒，身子不由地搖動，眉眼彎彎，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好了！晴兒、簫劍的事就這么定了。還是言歸正傳，說說方家的案子吧！朕這幾個月終于是把所有的案卷反復翻了幾遍，在這中間刑部也對朕提出的許多疑點去做了調查。”
聽到乾隆要正式談起這個案子，簫劍和小燕子，連帶著爾康、永琪、紫薇都不免有些緊張。他們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到了乾隆身上。
“那還是朕執政的早年的事了！為了杜絕朝堂上結黨營私，所以朕也確實借著一些由頭打擊了一些官員。”
憶往昔，乾隆有一種時光荏苒但又無奈心酸的感覺襲上心頭。
他微微一頓，又接著道，“只不過這萬事都很難拿捏一個度。彼時南方就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文字獄案件，朕無暇親自處理那么多案件。那些年也就陸陸續續派了幾位欽差大臣前往處理。簫劍，小燕子，你們方家的案子，應該就是當時的欽差大臣最終判的案。”
“皇阿瑪！究竟我爹犯了什么會導致我們方家那么多口人被一起處決了？”
小燕子聽著乾隆的回顧，五臟六腑都好像有些揪緊，淚珠又慢慢盈滿了眼眶，在里頭打轉。只不過，她還是鼓足了勇氣，向乾隆問出了這么久以來壓在她心頭又擾得她不得安寧的問題。
乾隆正視著她，眼光一怔，接著來回踱了幾步，輕輕一嘆，“說起來，雖說并不是朕親自下的旨，判的案，但欽差大臣畢竟是朕親封的，代表的是朕。無論如何，也是因朕而死。這點上，已經是無法否認的。而且，根據現在徹查下來，你們爹的案子其實是被同僚誣陷，捕風捉影，里面甚至又被參雜了許多偽證，最終釀成了一樁慘案！”
“誣陷？偽證？”
對于這段事實，沒有人清楚里面真正的細節，簫劍從小從義父那兒聽來的也都是些殘缺不全的信息。他甚至以為也許父親真的是寫過反動的詩句，而一直以來他的不滿更多的是針對乾隆對思想的禁錮和手段的殘忍。
“福倫也派人去打聽過，你們爹應該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只是性子有些孤傲。這樣的個性勢必會遭人忌恨啊！而且刑部對案件里面搜集的所謂你爹寫的文章和詩詞也作了比對，除了幾篇是親筆外，其他好幾份文稿應該都是他人仿冒的。至于方之航的那幾首詩，那正是牽強附會，捕風捉影！”
“這么說來，我們的爹是被冤枉的？”小燕子眼淚汪汪。
簫劍抿了抿嘴，又看了看小燕子，也覺得震動得不得了。
“應該可以這么說吧！”乾隆回道。
“只不過當時最終判案的老臣前幾年已經過身了！只能說，雖然今日朕能還你們方家一個清白，但讓你們家破人亡的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挽回了！”
說到這兒，乾隆也頗為遺憾，語氣里充滿了酸澀。
“能還我爹和我們方家一個清白，哪怕它遲到了，也還是有意義的。至少今日，我終于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我們方家其他的子孫終于也能抬起頭正常生活了。”
遲到的正義總是正義！這是簫劍堅信的。
“簫劍，你能這么想！足見你已經想得非常透徹了！你的這種胸懷，信念，真的不得不讓朕也覺得佩服！但不管怎么說，對于你和小燕子，朕始終是有虧欠的。所以剛才朕才會說，若是你有什么愿望，朕一定盡量滿足，不全是因為你救了永琪，一方面朕也是想做些什么能彌補！”
“皇上！今天您能懇切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也足見您是一個仁君。我爹娘已故，既然已是注定事實無法挽回，我們也不能整日沉浸在這已經發生的事情里，懊悔不已。
我想，今日您給了我爹清白，給了我方家清白，對我而言足矣。若說再有什么請求，我想我只希望未來不會再有這樣的慘案！對于這樣人命關天的案子，皇上乃至文武百官都能慎之又慎。我經歷過這樣的苦難，只希望別人不會再有這樣的遭遇！”
“簫劍，你這可是對朕提出了一個極高的要求啊！不過，朕會記住你今日的這番話！朕也希望朕能成為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而朕的官員們都能為國為民，而朕的子民又都能安居樂業。”
乾隆朗笑道，忽而轉身又朝著簫劍、小燕子認真地道，“雖然你們沒有什么要求，不過朕還是想了個辦法，雖說不能算是補償，但是終究也讓朕的心里舒服一些。福倫已經安排下去，把你們方家當時在杭州的產業再盤查一下，事隔多年，可能里面大部分當時已經被充公用作他用。不過應該還是能有些田產能夠還給你們！”
“皇阿瑪！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爹娘以前的家產還給我和我哥嗎？”小燕子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確認。
“是！不過不可能是全部了，但是應該總有一些還能撥出來！具體到時候問福倫就好了，他會負責的！”
“謝皇阿瑪！”
“謝皇上！”
“小燕子！皇阿瑪終于還你爹清白了，你和簫劍終于也是守得云開見月明！”
這個案子能水落石出，紫薇的興奮勁兒也不比小燕子少多少，拉著小燕子的手，激動得幾乎就要手舞足蹈。
永琪和爾康也相視一眼，這個存在在所有人心里的千繞萬纏的心結，今日終于算是徹底解開了。
他們五個人站在一起，又恭敬地向乾隆再道了謝！
“小燕子！今天既然進宮了，那就去趟慈寧宮！把你的綿億和綿思領回家去吧！”
這一切塵埃落定，太后忽然悠悠地開口道。
“現在嗎？”小燕子有些受寵若驚，“我……可以嗎？”
“你不可以，還有誰可以呢？你可是他們的額娘啊！”太后溫柔地笑著，“就像上次說的，希望之前種種的誤會都過去了。哀家也并非排斥你，只是你和你哥哥這身世，當時哀家太害怕了，只怕會對皇帝不利！如今一切疑問都消除了，那哀家自然也沒有顧慮了！”
“謝老佛爺！”
永琪和小燕子都是說不出的高興，也再向太后行了禮。
“好了！這件事交代清楚了，朕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你們要是沒什么事，也都退下吧！”
“是！”
“永琪，你留一下！朕還有些事要與你說！”
乾隆最后只留下了永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