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永琪帶著小燕子一同來到了御書房。
有些事晚說不如早說，要面對的遲早要面對。雖然忐忑是必然的，只是此刻夫妻同心，倒也無懼面對乾隆。
“五阿哥！還珠格格！請！”小路子出來通傳。
永琪又握了握小燕子的手，兩人眼神交換，心志更堅定了幾分。
“皇阿瑪吉祥！”
見他倆同來，乾隆面露喜色，雖不知到底為了何事，但乾隆心里還是有幾分譜，估摸著大約是為了前些日他和永琪說的那些話。
“皇阿瑪，今日我們前來是有些事要和皇阿瑪商量。麻煩皇阿瑪摒退左右！”永琪拱手道。
乾隆使了個眼色，御書房里伺候著的所有宮女、太監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今天你們兩個來是想說什么？”乾隆笑著道，“永琪！上次和你說的事，想過沒有？和小燕子商量過沒？”
“皇阿瑪！今日正是為此事而來！”
乾隆端起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便溫和地看著眼前兩人。
“哦？說來聽聽！”
永琪深吸一口氣，臨到節骨眼，還是不免有些緊張，無意識地握緊了雙拳。
小燕子在一邊站著，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心也是突突地跳。
“皇阿瑪！可能我們今日說的，不一定和您想的一樣，但我和小燕子仍然還是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
聽到這話，乾隆不由地瞳孔微縮，有些不好的預感，只是他未打斷永琪，繼續聽他把話講完。
“我和小燕子最終想的是，我們想帶著樂兒、天兒離開北京，去杭州，簫劍和晴兒也和我們一起走！”
“什么？什么？”乾隆睜大了眼，覺得難以置信極了，“你們說的去杭州是什么意思？”
“皇阿瑪！我們的意思是，我們想去杭州定居，我再也不是五阿哥，小燕子再也不是什么還珠格格！我們想和平常人一樣去杭州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永琪迎上乾隆如炬的目光，硬著頭皮把他們真實的想法又再陳述了一遍。
乾隆這時終于徹底聽明白了，臉色一下子大變，又像是驚訝，又像是蒙了一層慍色，又好像是痛心，但更多的是不理解。
“這是為什么呢？這方家的案子朕也算還了小燕子、簫劍一個清白，你們還要走？就因為朕那天和你的談話？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說到最后一句，乾隆的嗓門不由自主地開始扯開。
“皇阿瑪！請息怒！”永琪驀地一跪。
小燕子見狀，也跟著永琪跪下。
“朕怎么能不生氣？上次朕和你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乾隆此刻對著永琪，已經有些疾言厲色。
“皇阿瑪！我知道，我們選擇離開你肯定會很生氣。可是，那時候在南陽，其實你其實也已經答應了我們去大理啊！我和永琪只不過是晚了兩年而已！”小燕子也開始幫著辯解。
“永琪，皇阿瑪對你是寄予了多少厚望，你不是不知道！小燕子不懂事，不知輕重也就算了，你難道一點也不體諒皇阿瑪的一片苦心嗎？”乾隆痛心疾首地道。
乾隆這樣一說，永琪當下只覺得心痛如絞，重重地一磕頭，“皇阿瑪！永琪對不起您！辜負您的一片心意了！兒臣只想能守住和小燕子的這份感情，這份唯一！
您要罵我也好，覺得我沒出息也好，兒臣都認了。只是經過那半年多失去小燕子的日子，我真正清楚認識到她在我心里的重要性。”
“所以你為了你們這所謂的‘唯一’，就要丟下你阿哥的責任，乃至整個江山社稷的責任，你對的起這愛新覺羅家的列祖列宗嗎？”
乾隆微頓，繼而又道：“朕為了你和小燕子，已經想盡辦法，絞盡腦汁。為了保全你們兩個的這份感情，朕甚至都想過，只要小燕子肯努力，只要不出什么大錯，若是你繼了位，哪怕小燕子做個沒有皇后樣子的皇后，朕都認了！只要選個人品家世能力都不錯的大家閨秀，幫著協理后宮的事，都無不可啊!畢竟規矩都是人定的！”
這一番話，乾隆說得懇切，卻又充滿了心酸、無奈，甚至都讓人覺得他已完全放下了一個帝王的架子，只是一個為兒女幸福籌謀的父親。
沒有皇后樣子的皇后！
是啊！她怎么可能能當好一個皇后！別說皇阿瑪、老佛爺不相信，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可以當皇后！
小燕子被這一句話可謂是深深地震撼到了！她幾乎是不敢相信的，她那個整日“成何體統”不離口的皇阿瑪為了她能不受委屈，已經想出了這樣“不成體統”的法子！
她跪在那里，半晌無語，好像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的皇阿瑪了。她抿了抿嘴，雙眸像是兩汪清泉，透著一種哀怨，無措和愧疚。
那樣的眼神，直透乾隆的心底，讓他不由地一軟，好像想起了那時她剛被救過來那會兒，怯生生、懵懂又無助的樣子。
“孩子啊！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朕！朕真是舍不得你們走啊！”
“皇阿瑪！皇阿瑪！”小燕子跪著向乾隆挪去，嗚咽道，“其實我也舍不得皇阿瑪！”
“那為什么一定要走呢？”乾隆撫著她的頭，哀嘆道，或者說是做最后的挽留。
“皇阿瑪，為什么永琪一定要做太子呢？我這種人將來怎么可能做皇后！”小燕子搖著頭，其實她也很想答應皇阿瑪留下。
“說來說去，你們兩個人還是舍不下你們這小情小愛！朕就不明白了，這兩者有什么矛盾呢？這永琪的結發妻子永遠是你啊！一切都沒變啊！”
小燕子撲在乾隆腿邊，淚如雨下，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她實在又沒有辦法接受有別的女子將來來和她一起分享永琪。她自問沒有皇后娘娘，令妃娘娘那樣的胸襟和忍受力。
“皇阿瑪！其實不完全只是我和小燕子之間不想有任何第三人介入。有一個問題，是兒臣一直想問您的。您真的覺得兒臣能當好一個皇帝嗎？”
永琪這時站起了身，這個問題其實他自己已經反反復復想過好多遍了。
今日，他更想知道乾隆的想法。